第一百一十九章
段天笑點頭,「是呀!難道說這世上還有比同於天神血液的代替品?」他想了想,忽然又道:「但是你們也別先太高興了,楚王的毒性雖解,但是並不代表以後不會復發。」
夏侯楚煜眸光一凝,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當世兩大神醫都說無藥可解的毒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便消失?
「還會復發嗎?」淺墨玉手絞緊了衣袖,纖長的黛眉也深深蹙在了一起。
段天笑道:「因為楚王中毒時日已久,毒性侵入血脈,必須以奇藥將血脈中的毒性倒出,方才是徹底肅清。」
「那你還不趕緊做?」淺墨擰眉道。
段天笑卻搖頭,「我此次去東海,已找到那可以解百毒的藥草,可是藥草也只能解一時之毒,若想徹底肅清,還是得知道到底是什麼藥解去了楚王的毒。」
「那奴婢們就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王爺服用過的藥列舉出來。」白露定聲說道,眸中滿是堅持,她們就不信,有那麼多人在,還會找不到到底是什麼藥來。
接下來的日子,楚王府中一眾人等可謂忙得人仰馬翻,四婢將這三個月來,所有夏侯楚煜曾服用過的藥物,甚至是吃過的食物和喝過的水也都一一列了出來,不過段天笑都全部給予否認,眾人不由陷入緊張焦躁狀態。
就在大家都為夏侯楚煜的事忙碌的時候,淺墨卻靜靜地待在馨蘭閣,她已經有好幾日沒見到夏侯楚煜了,他恐怕是政事繁忙,要務纏身吧。
她沒去看他,他也沒來找她,她想,他有那麼多人關心,也不缺少她一個,恐怕,他也不屑於她的關心吧。
而且,如今她覺得她住在這馨蘭閣裡都是一種諷刺,也更加萌生了離開的念頭。淺墨在內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段天笑他們可以找到那種解了夏侯楚煜身上劇毒的解藥,那樣的話,以後就算她離開,也不會再有任何牽掛。
當日,溫富貴給她塞了一張字條,她一直等到夜深人靜方才打開,她倒是沒想到,溫富貴竟然早已做好全部家產被朝廷查封的打算,所以他兩個月前便在這城西買了處小庭院,雇了對老夫婦看守著,不過令她驚訝的卻不在此,而是溫富貴在字條上竟然說他在墨城為淺墨買了座山林,地契和印章他都藏在了小屋的隔牆裡,要她找機會去取了藏好。
但是令淺墨感到震驚萬分的是,其實山林是假,金礦才是真!並且溫富貴說右相此次設計陷害溫家,也正是想要這處金礦的地址。淺墨不知道溫富貴此舉是何意,送一座金礦給她?他有那麼好心嗎?還是他覺得讓她代嫁,愧對於她,所以便想用這金礦來彌補?
不過,不管是什麼,那都是她應得的部分。
所以這兩天來,淺墨一直都在找機會出楚王府。
這一日,夏侯楚煜又是一早便動身去了皇宮,等他剛一離開,淺墨便帶了玲兒出了王府,往城西走去。
淺墨今日依然是一身青裙,臉上遮了面紗,她一路低頭走著,也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這一次沒有鐵藍在一旁護衛,便有不少登徒子藉機上來搭訕,但是淺墨都是不理不睬,玲兒又在一邊橫眉豎眼斥責那些人,那些人討了沒趣,又見淺墨氣質清冷高雅,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知道惹不起,況且在這帝都腳下,楚王管轄十分嚴厲,這些人也大都不敢放肆,所以淺墨一路走來倒也沒出什麼意外。
走到半途,大街上傳來一陣喧鬧,鑼鼓喧天,淺墨抬眸一看,原來是官府押著雙頭山的賊公賊婆遊街,正要去刑場問斬。要說這一次官府能順利搗毀賊窩,淺墨和段天笑倒是功不可沒,兩人逃離出來的時候,都在入口處留下了記號,昨日官府便順著這記號找到隱在地底下的賊窩,救出數百曾被山賊擄走的少男少女,以及金銀財寶。
不過,帝都百姓都道是段天笑以身涉陷,臥薪嘗膽才找到了這賊窩,淺墨也樂得不為人所知道,但是她心中卻隱隱有些失落,似乎夏侯楚煜在知道她曾被山賊擄走之後,竟連一句關心的話也沒問過,更不用說是擔心她會不會被山賊羞辱了。
也許,這就是因為他並不愛她,所以才無所謂她到底有沒有受傷害吧,況且,在他心中,從一開始她就是不潔。
到了城西,她便按著溫富貴給出的地址找到那處小庭院,但是卻意外的發現這裡四處都沒有人家,這處小院也早已荒廢,並沒有溫富貴所說的老夫婦看守。
淺墨疑惑地抬眸四處打量,確信地址並沒錯,方才讓玲兒在門口守著,她推門走了進去。這裡也不知多久沒人打掃了,到處都積滿了灰塵,牆角也都是蛛網,淺墨不得不掏出手帕捂著口鼻,她找到溫富貴所說的碗櫥,剛要彎腰去看,便見窗外有幾道黑影一閃而過。
淺墨心中一驚,脊背上陡然躥出幾縷涼氣,她敢確信,剛才她並沒有看花眼,而且她還感覺到空氣中有那種寒冷徹骨的殺氣。
「玲兒,玲兒?」淺墨也不敢輕易去取那地契,便朝著門外叫了幾聲,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玲兒並沒回答她,淺墨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幾步走到門後,透過門縫往外看去,卻發現玲兒靠坐在門框上,頭耷拉在身側,不知道是死是活。
驚恐一下子攫住了淺墨的心,她忙縮回頭,身子緊緊抵在牆壁上,一顆心緊張地「彭彭」亂跳起來,這些人顯然是衝著她來的,也不知道是像上次被擄一樣要羞辱她,還是有其他目的。
可是現在她該怎麼辦?這裡又沒有後門,她連逃也沒地方逃,難道她數次死裡逃生的好運就要終結於此嗎?
還沒等淺墨想出脫身的辦法,門框已被一把長刀劈碎,凜冽的殺氣盤旋而來,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淺墨的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森冷的刀鋒照出來人蒙著黑巾的臉,只有一雙陰冷的眼睛露在外邊。
「你們是誰?到底要幹什麼?」淺墨看著從門外挨次又進來四個人,心不禁一沉,但她依然強自鎮定,開口問道。
黑衣人卻是冷哼一聲,四處打量一眼,刀鋒擦著淺墨的肌膚,冷聲問道:「東西在哪?」
淺墨一驚,原來這些人竟是衝著這金礦而來,難道是右相的人?那麼她現在該怎麼辦?如果因為這個而丟了命,那也太不值得了,但是就算她告訴他們東西藏在哪,他們會不會找到東西之後就殺人滅口?
可是不等淺墨說話,幾人已四處翻找起來,其中一人似乎看到淺墨曾往碗櫥那裡走去,於是便在碗櫥上摸索開來,淺墨不禁緊張地瞪大了眼。
「找到了!在這!」這一聲幾乎將淺墨的魂嚇掉,這個溫富貴,藏個東西怎麼那麼容易就被找到啊?!
「殺了她!回去覆命!」那些人果然在看到碗櫥後的夾層後,便揮刀砍向淺墨。
淺墨大瞪著清眸,看著那帶著森冷殺氣的刀鋒向著自己腦袋劈過來,心中陡然生出絕望,沒想到她死就死,還要死得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