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是你?你想幹什麼?」淺墨往後退了兩步,心中一凜,竟然是林若歡借皇后名義將她騙到這裡。
「我想幹什麼,你馬上就知道了。」林若歡沖李嬤嬤使了個眼色,李嬤嬤點頭,吩咐那幾個宮女抓住淺墨,然後趁淺墨掙扎的時候,出其不意一掌打在她後頸上,淺墨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桶冰水當頭淋下,淺墨被凍得一激靈,氣管裡嗆進了水,她猛烈地咳嗽幾聲,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手腳被縛住,那牛皮繩勒得她手腕都快要斷掉了。
她抬頭一看,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密封的小黑屋裡,沒有窗戶,只在牆角點著一盞油燈,油燈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許多刑器,而剛剛潑醒她的正是那個李嬤嬤。
「醒了?」林若歡正拿著一個釘板把玩,她見淺墨醒了過來,便獰笑著走了過來,將那密密的釘子在淺墨柔嫩的肌膚上蹭了蹭,淺墨素白的面頰上立刻現出幾道血痕。
淺墨吃痛,不禁悶哼出聲,她咬著牙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若歡妙目中迸出恨意,她忽然狠狠甩了淺墨一個耳光,冷笑道:「當然是整死你了!誰叫你不識好歹,不僅屢次三番羞辱本郡主,還讓本郡主在那麼多人面前出醜!」
林若歡練過武,力氣比一般女子要大的多,那一掌打得淺墨身子一歪,額角立刻撞到了石牆上,刺痛傳來,嫣紅的鮮血流出,淺墨卻在此時笑了起來,笑得竟是止也止不住,清眸中水光點點,像是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
「你笑什麼?」林若歡捏著拳頭問道。
「我笑郡主的邏輯實在奇怪,明明是你先來挑釁,怎地又說是我屢次三番羞辱於你?」
明明是林若歡心思歹毒,想要置她於難堪境地,卻反而令林若歡自己受辱,而她尚且無意羞辱林若歡,不曾想林若歡竟然就將所有的罪責加諸到她頭上了。
「啪!」林若歡氣急敗壞,又是一個耳光甩了過來,淺墨口中一甜,嘴角滲出血絲。
「賤人!你果真是牙尖嘴利,李嬤嬤,快給她點顏色看看,本郡主倒要看看再過一會,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林若歡眼神中迸出狠厲,氣急敗壞尖叫道。
「是!郡主!」李嬤嬤臉上露出惡毒的表情,她拿起一個布包,一打開,裡面竟然躺著一排排銀針,她抽出針,朝淺墨走來,那細小的針尖在燈光下泛著森冷寒冽的冷芒。
淺墨心中一窒,忍不住一陣輕顫,銀針扎身!這是宮中用來懲治奴婢的私刑,尖銳的針扎進皮膚裡,從外表看卻看不出絲毫跡象,但被扎的人卻痛不欲生。
她的身子下意識往後縮去,清眸中迸出冷然,「我好歹是楚王妃,你們竟敢對我用刑?!你們還將楚王放在眼裡嗎?」
「你也別想用煜哥哥來嚇唬我!」林若歡忽然矮下身子,鄙夷地看著淺墨,「你是楚王妃?我呸!你算什麼楚王妃?你還真以為本郡主不知道你的底細不成?」
淺墨心中一凜,「我不懂郡主在說什麼!」
「哈哈……不知道?你還真能裝啊!好!今天本郡主就把話說明白了,」林若歡冷笑道:「溫富貴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找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替溫青蘭出嫁,這個,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今天我就是要整死你,煜哥哥也不會說什麼!」
淺墨身子猛地僵住,清眸中閃過訝異,林若歡是怎麼知道的?
「呵,郡主的想像力真是豐富,連這樣的劇情也能想得出來,真是佩服!」淺墨抿了抿唇,故作平靜地淡笑道,可心中卻已泛起波瀾,但是現在她絕對不能承認。
「哼!你還不承認?好啊,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你是不知道厲害!李嬤嬤!」林若歡沉著臉,眼中迸出凶狠。
淺墨看著李嬤嬤手中的銀針,嗓音有些微的發顫:「你,你敢!」
李嬤嬤的眼光卻從容淡定,她直視著淺墨,冷聲道:「老奴可不認什麼楚王爺,到了這小黑屋,老奴就是主子!」話音剛落,手便是一揚,那一把針頓時狠狠地扎進淺墨肩頭。
「啊……」慘叫從口中溢出,俏臉立刻變得慘白,額上的汗珠撲簌簌落下,淺墨幾乎聽到皮肉被刺穿的聲音。
「才這麼一下就受不了啦?好戲還在後頭呢!」林若歡得意地嬌笑著,她拿出釘板,一旁的宮女立即接了過去。
「不……」淺墨驚懼地瞪大雙眸,跪釘板,是用來懲治犯了大錯的宮婢,沒想到林若歡竟如此狠毒!
她手腳上的牛皮繩被解開,有兩個宮女一左一右鉗制住她,另一個宮女將釘板放在她膝蓋下,壓著她便往上跪,她拚命地躲閃著,林若歡與李嬤嬤衝著她腿彎處用力一踢,淺墨腿一軟,人立刻被重重地壓了下去。
當密密麻麻的針尖沒入膝蓋,淺墨方才知道與此相比,先前那一把針扎的痛苦真的不算什麼。
當針尖一點一刺破她柔嫩的皮膚,向皮下的血肉狠狠扎去,戳破骨骼的聲響刺疼了她的耳膜,她感到自己的雙腿像是被人活生生地碾碎,那種生生撕裂的痛侵襲了她全身的感官神經,身上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濕,無法抑制的淒厲嘶喊頓時從口中溢出,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在這密封的小屋裡迴旋不去。
她想昏過去,卻偏偏被那種麻木的痛感緊緊攫住,她感到黏稠的血液正沿著膝蓋上數不清的針孔慢慢流失,她不知道那些針刺得有多深,但是她知道,她快要痛死了。
撕心裂肺的嘶喊聲慢慢變得嘶啞虛弱,容顏慘白如雪,她的身子在不住地痙攣,可是她每動一下,膝蓋處便傳來更加令她痛徹心扉的痛楚,而那痛楚竟漸漸變得灼熱難忍。
殷紅的血流滿了整塊釘板,順著密集的縫隙溢了出來,在髒黑的地面上匯成了一條小河。
她的眼睛開始模糊,呼吸紊亂而急促,渾身虛軟無力,若不是兩名宮女架著她,她早就軟倒在地。
又有兩個宮女拿著夾板走了過來,她們想要掰開淺墨緊握的粉拳,卻由於她右手的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裡,竟是拔也拔不出來,那兩名宮女看向林若歡,林若歡眉目間儘是狠辣,「賤人!先上另一隻手!」
那兩名宮女她們依言掰開淺墨左手的五指,將夾板套了上去,看著淺墨的慘象,她們眼中露出害怕神色,一時竟不敢下手。
林若歡見狀,立刻惡狠狠地甩起鞭子抽打起那兩名宮女,兩人吃痛,也不敢遲疑,用力拉動起夾板。
十指連心,如凌遲般的劇烈痛苦猛地席捲了淺墨脆弱的神經,這一次,她連尖叫的力氣也沒有了,全身每一處都在叫囂著痛苦煎熬,她彷彿跌入了無底深淵,從此萬劫不復。
她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一陣陣止不住的痙攣,全身都在劇烈抽搐著,三千青絲全部被汗水打濕,粘在額角,臉上沒一絲血色,嘴唇也被咬破。
可是,縱然眼前一片模糊,手指的疼痛卻令她的意識無比清醒,一陣徹骨的疼痛後,她感覺手上的夾板被取了下來,她的手軟塌下來,指骨似乎都已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