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有啊,王妃娘娘,您問這個幹什麼?」青霜奇怪地看了淺墨一眼,隨即便瞭然的賊笑起來,「王妃娘娘,您是不是在擔心晚上侍寢的事啊?您放心,王爺會很溫柔的,不會弄疼您的。」
淺墨嘴角抽了抽,腦門上頓時沉下幾道黑線,這個小丫鬟也太口沒遮攔了吧。
「青霜,你再在這裡胡說,小心白露聽見用剪子絞了你舌頭!」這時,一道冷然的斥責聲響起,淺墨轉眸看去,見一個著藍衣的嬌俏女子走了進來,想必便是四婢之一的藍畫了。
青霜聞言吐了吐舌頭,拉著藍畫的手撒嬌,「好姐姐,你千萬別跟白露說啊,要不我又要被罰了。」
藍畫白了青霜一眼,轉過頭審視地看了看淺墨,眉心緊攏,眼中帶了絲不善,語氣更是冰冷徹骨,「請王妃娘娘隨奴婢去沐浴更衣。」
淺墨眉梢一挑,這個藍畫似乎對自己有著一股敵意,好像比起紫琴來還要更甚幾分,看來她還真的是很不受歡迎。
她淡淡一笑,「有勞姑娘。」
藍畫聞言,腳步一頓,眸光閃了閃,但隨即便走了出去。
淺墨沉在浴桶中,任溫熱的水將自己包裹住,青霜一邊往水裡撒著花瓣,一邊好奇地研究起淺墨那獨特的內衣。
「王妃娘娘,這個是什麼啊?有兩個窩窩,是戴在頭上的嗎?」青霜將那個胸罩往自己腦門上比了比,眼睛亮晶晶地發光。
「那是肚兜。」淺墨噗嗤一笑,她沉在水裡,用水面上的花瓣遮著自己的身體,她還是不習慣被人伺候,可是方才趕了青霜幾次,竟是都趕不走她,也只得任她待在這裡了。
「肚兜?有這樣的肚兜嗎?」青霜又拿著胸罩往自己胸前比了比,嬌俏漂亮的小臉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
「我改的。」
「可是這要怎麼穿啊?」青霜依然問個不停。
真不知道夏侯楚煜那樣寡言少語的主子,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丫鬟,想來她平常一定沒少受斥責。
而且淺墨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其他幾婢看到她都是不冷不熱疏遠的很,怎麼青霜卻和她那麼親近。
「青霜,你為什麼不討厭我?」淺墨從水裡浮了上來,抬起玉臂,抹去臉上的水珠問道。
青霜還在研究那胸罩的穿法,這時聽淺墨一問,於是抬起亮晶晶的眼眸,道:「我為什麼要討厭王妃娘娘啊?您那麼漂亮,歌還唱的那麼好聽,青霜喜歡王妃娘娘都來不及呢,哪會討厭您啊。」
淺墨淡淡一笑,睫毛上的水珠滾落下來,她相信青霜的話,因為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可是紫琴她們好像很討厭我呢。」
「不會啦,紫琴她們只是對王妃娘娘有誤會而已,等她們和王妃娘娘相處久了,就自然知道您是好人了。」青霜笑道。
「誤會?什麼誤會?」淺墨心中一凜,是和夏侯楚煜身上的傷有關嗎?
「哦,是王爺——」青霜正準備說下去,卻聽得屋外傳來重重地咳嗽聲,接著便是藍畫的嗓音響起,「青霜,別多嘴!快來將王妃的衣服拿進去。」
「哦,來了。」青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外拿進一套新衣裙,藍畫低聲又和她說了幾句話,淺墨就見青霜一臉抱歉地走進來對著她說道:「王妃娘娘,藍姐姐找我有點事,我一會再過來伺候您。」
淺墨點點頭,待青霜走後,漂亮的黛眉輕擰了下,眼光一沉,她差一點就知道事情的緣由了,可惜又被藍畫打斷了。
可是究竟是什麼事呢,為什麼她們都不願意說出來?
其實她心中已隱隱猜到,她猜夏侯楚煜身上的傷一定是與溫家有關,因為他口口聲聲說是溫青蘭害得他如此,可是她卻不敢相信溫家會做出這種事來,畢竟夏侯楚煜是皇子,是御封的王爺,溫家縱然有再大的膽子,也斷不敢與皇家為敵的。
也許溫家也是被人栽贓嫁禍也說不定,試想,就算這是溫家犯下的事,為何他們偏偏要毀了夏侯楚煜的臉?他又不是女子,根本不會將容貌看得那麼重要,而且他的腿傷似乎也並不是很嚴重。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算了,任她想破腦袋也不會想明白的,她不如還是去擔心一下今夜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躲過和夏侯楚煜一起滾床單的命運吧。
淺墨沉到水底,透過花瓣看著水外搖擺不定的光影,她張開嘴,水面上霎時冒出一串氣泡。
忽然,水面上出現一道陰影,罩在浴桶的上方,搖擺的光影中,他的臉也跟著扭曲變形。淺墨一驚之下,連忙破水而出,濺出的水花立刻潑了來人一臉。
「哇哇哇,」來人哇哇大叫著後退幾步,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露出一張透著邪氣的俊臉,「洗澡水呀,幸虧本皇子閃得快。」
是夏侯景,淺墨臉色立刻變了,她躲在浴桶裡,只露出一顆腦袋,此刻她萬分慶幸水面上漂浮著厚厚的花瓣。
「怎麼會是你?」淺墨身子浸在溫水裡,雙手卻在微微顫抖,一對清亮的眼眸警惕地看著夏侯景。
「我來看看五皇嫂啊。」夏侯景色迷迷道。
「六皇子難道沒看到我在沐浴嗎?」淺墨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踵部直升到腦門,臉上熱乎乎燙的難受。
夏侯景歪著嘴,眸中帶著魅惑的色意,他見淺墨質問自己,便點著頭道:「看到了。」
「那你還不出去!」淺墨故作鎮靜,可是看到夏侯景一步步走近,眼中頓時閃過慌亂。她往門的方向看去,見窗戶開了一扇,夏侯景怕是就從那裡進來的,怎麼這漪瀾殿的守衛竟然那麼松,可以任人來去嗎?青霜她們又去哪了?
「怎麼?五嫂就這麼待客的?」夏侯景忽然彎下腰,居高臨下看著淺墨,淺墨被他看著,竟然感覺心跳加速,臉上也騰起兩朵紅雲。
「六皇子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視?」她連忙別開視線,但她稍一動作,那花瓣便隨著水流浮開,她隱在水下的曼妙曲線頓時若隱若現,淺墨立即僵住身子,面色變白,動也不敢動。
「本皇子當然知道,但是我更加想念五嫂的味道。」夏侯景看到水下那一幕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喉結上下躥動了一下,語氣中帶了絲挑逗。
「你,無恥!」淺墨咬牙切齒道,但她知道,現在若是叫人進來,被人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只會更加落實她『淫』蕩的罪名,可是若是不叫,難道就這麼和他對峙著僵持下去?
水溫在漸漸冷卻,淺墨的身子都在瑟瑟發著抖,忽然,她一狠心,被看就被看,總好過凍死在浴桶裡。
淺墨忽然雙臂揮起,帶起一大捧水兜頭蓋腦朝著夏侯景頭上澆去,而夏侯景一時不查,竟是被她從頭到腳澆了個遍,連那邪佞魅惑到極致的眼睛裡都進了水。
「該死!」夏侯景從來都沒有那麼狼狽過,他不由暴怒出聲,踉蹌後退幾步。
淺墨趁他還在揉眼睛的時候,連忙跳出浴桶,抓起搭在屏風上的衣服,她剛一披上,夏侯景就睜開了眼睛。
那對時刻都透著邪氣的眼眸此刻隱著狂躁的怒火,冰冷地似一把鋒利的寶劍,淺墨被他一瞪,心中忽地一嚇,不禁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