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中秋家宴(一)
中秋這日,宮裡張燈結綵,一派喜慶。
「聽說幽蘭的父親病了,她的賞禮加倍吧!」
「是。」
我正在跟青荷商量中秋節的賞禮,娘進宮來看我。剛支開身邊的宮女,娘便將我摟在懷裡,心疼地說:「莫兒,怎麼瘦了?」
「哪有?天氣熱嘛,苗條一點好!」
我拉著娘在榻上坐下,娘上下打量我,一會看看我的手,一會摸摸我的頭,眼裡的愛意一覽無餘。我心裡暖暖的。
「娘,有什麼好看的!我給您剝石榴吧!娘,您嘗嘗這茶,是希羅進貢的,味道很清……」
「不用招呼娘,讓娘好好看看。真的瘦了很多,上次回家還好好的……」
我眼睛一酸,又怕娘擔心,強忍著眼淚把話題岔開。
「娘,我沒事,就是前幾天中暑,病了兩天。爹和哥哥好嗎?爹什麼時候回京?」
「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去年那場大病,你身子弱了許多,要多加注意才是。你爹捎信說十一月初能回京,想給你過生日呢。最近吏部忙,你哥去邢州考查,可能再過幾天才能回來。不過早買了這個,讓我帶給你的。」
我一看,是兔兒爺。
「哥哥還當我小孩呀!」
我嘟著嘴,心裡卻很高興。娘又拿出一套作畫用的筆硯和顏料,還有石墨。
「還有這個。你哥說你佈置了一個畫室,這些能用得到!」
「還是哥哥瞭解我!正巧石墨快用完了,顏料也不多了。」
娘樂呵呵的看著我。母女倆又閒聊了很久,我順便問了問葉莫以前的一些事。娘依依不捨的回去了,我把我的肖像畫,還有給哥哥的一套書讓娘帶了回去。那幅畫是我對著鏡子畫的,青荷說很有我的神韻,讓娘每天都能看到我吧。
傍晚,御花園家宴。
御花園在朝華殿後面,以明苑湖為中心,花草樹木、假山盆景、小橋流水,景色大氣卻不失精緻。皇上和我一起來到御花園,眾人已經站那等著了。最前面是兩張桌子,分別是太后、皇上的,兩側依次排下來。我們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等在那了。
見了禮之後,皇上逐個向我介紹。介紹到涵王的時候,他面無血色的看著我。我雖心虛,仍極力保持鎮定。太后察覺出涵王的異常,問道:「涵兒,不舒服嗎?臉色這麼差?」
「沒有。見過皇嫂!」
我略微頷首。皇上側頭看了我一眼,接著介紹其他人。若兮、若梅應該從楚若軒那知道了我的身份,雖然一臉驚訝,但並未說什麼,衝我點頭一笑。若霆和若瑤卻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你是皇后?你不是小瑾姐姐嗎?」若霆脫口而出。
「什麼小瑾?」太后詫異地問道。
若軒暗中拽了拽若霆的胳膊,說道:「若霆是說皇嫂長得很像一個朋友,是吧?」
若霆、若瑤會意,忙點了點頭。還好,太后沒起疑。這時一個年輕女子帶著一個3,4歲的小女孩走上前來。那小女孩長得粉嘟嘟的,煞是可愛,她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怯生生的說道:「水嫣給父皇、母后請安!」
「淑寧參見太后、皇上、娘娘!」
「起來吧,賜座!」皇上對那個叫淑寧的年輕女子說道,然後一把抱過小女孩,說道,「我的嫣兒,讓父皇好好看看!」
皇上將水嫣抱到自己的腿上,親著她的紅撲撲的臉蛋。
早聽說皇上有一女,是已故的寧妃所生。寧妃本名張倩寧,是刑部張大人之女,生水嫣時難產而死。我和皇上大婚之前,張大人把水嫣接回府住了一陣。那個叫淑寧的應該張大人的次女、寧妃的妹妹。這幾個月,水嫣雖多次進宮,但皇上與我關係冷淡,因此從未讓她見我。
我傻傻的看著他父女倆親暱,有些不知所措。太后說道:「莫兒,之前張大人寵愛外孫女,接水嫣去他府上住了幾個月,所以你沒見過。以後水嫣仍住玉寧宮,暫時由淑寧照看。玉寧宮離你的華西宮比較近,你也多照看照看。」
「是,母后。」
唉,沒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成了後娘!身後的青荷小聲問道:「娘娘,給小公主什麼見面禮?」
我一想,也是,頭一次見面,總得送樣東西,於是讓她去準備。這時,宮女排著隊端來各色佳餚,宴會開始。太后和端王爺既是表親,又是姻親。以他二人為中心,大家邊吃邊閒話家常。
雖美食在前,我卻食之無味,只漫不經心的塞塞牙縫,眼睛時不時看看水嫣。雖然我很喜歡逗小孩玩,水嫣也蠻討人喜歡的,可想到自己是她的『後娘』,心裡有些彆扭,因此也不主動逗她。
「精神點,注意你的形象!」
皇上給我夾了一塊魚,然後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想到協議,忙打起精神說道:「水嫣,母后抱抱?」
我伸手看著她,她看了看皇上,才怯生生的伸手靠向我。我把她抱到膝蓋上,問她幾歲啊、喜歡什麼等等,她一一作答,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認真的看著我。
這時青荷回來了,拿了一塊玉珮和哥哥買給我的兔兒爺。
「水嫣喜歡這個嗎?」
「喜歡!」水嫣高興的抱著兔兒爺。
「這個呢?母后給你戴上好不好?」
這塊玉珮是我大婚時的聘禮,玉質晶瑩剔透,卻嵌有天然的鳳凰狀血紋,極為難得,是以稱為鳳玉。聽太后說,這塊玉珮是南安藩王進貢的,與它一起的還有塊龍玉,由皇上保管著。
太后見我要將鳳玉送給水嫣,有些吃驚,道:「看來你母女二人有緣。莫兒,爭取早點給嫣兒添個弟弟、給哀家添個孫兒!」
我很是窘迫,低著頭給水嫣戴上玉珮。淑寧見了,忙對水嫣說道:「快謝謝娘娘!」
「多謝母后!」
水嫣聽話的說道。她摟著兔兒爺,笑靨如花的看著我,不像剛才那般怯生生的了。
這時聽到涵王說道:「皇嫂真是八面玲瓏!連後娘都扮演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