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陽問旁邊一個臉色蒼白的俘虜道:「你知道什麼是『忠臣丹』嗎?」
那俘虜嚇得一跳,慌忙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要我們做忠臣?做紅軍的忠臣?」
劉向陽給了他一個極大的鼓勵,說道:「你還真聰明。對,這『忠臣丹』就是要讓你們做我們紅軍的忠臣。那就是誰想背叛我們,誰想不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誰不聽命令打仗,誰就會毒發身亡。它的有效期是一年,嘿嘿,這一年你們可不要跟我們玩花招。」
「啊」幾個俘虜脫口驚呼,但很快就閉上了嘴巴,一個個冷汗直冒,生怕自己這一聲啊帶來殺身之禍。
那些紅軍戰士也是大驚失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剛才這麼好吃的東西竟然是一種可以控制人行為的東西,如果這些人要自己做出背叛紅軍背叛組織的事怎麼辦?
他們看向郭拙誠等人的目光就沒有剛才那麼友好了。
郭拙誠也知道自己不地道,但目前自己在這種四面都是敵人的環境下不得不採取一些臨時手段,先鎮住這些傢伙再說,等殺出重圍了再解釋不遲。
至於這種手段會不會被紅軍內部批評,將來會不會給自己帶來禍事,郭拙誠可不管,也不操心,反正自己隨時可以離開,誰也奈何不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空裡永遠呆下去,91年那個時空在等著他呢。
隊伍沒有騷動多久就安靜下來了,因為極大多數俘虜已經認命。反正已經當了紅軍。只要自己不背叛就是。那些紅軍戰士也只能靜觀其變。因為他們雖然不知道郭拙誠等人的底細,但既然他們帶自己消滅了桂軍一個營,想必不會是紅軍的敵人,先看看他們做什麼事再說吧。
接下來,郭拙誠命令所有人都穿上桂軍的軍服。其實,這主要是針對紅軍戰士說的,因為只有他們三十幾個人包括傷病員沒有穿桂軍軍服。
拿過孫興國為他找的桂軍軍服,郭拙誠幾下穿上後大聲說道:「同志們。今天是我們紅二連重新成立的日子,這是一件大喜事,我們必須慶祝一下。就是在農村,我們窮人建一棟新的茅草房子都要請大家吃一頓,恭喜恭喜,那我們今天也要恭喜恭喜,怎麼說我們也要發點賞金什麼的。可是我手頭現在沒錢,怎麼辦?」
他笑了笑,說道:「很好辦,一個字:搶!搶誰的?當然是搶當官的。搶國民黨軍隊的。哈哈,你們可不要害怕這個搶字。也不要為此羞愧,以為只有壞人才搶別人的東西。我們現在是去搶敵人的,是為了削弱敵人的力量而增強我們的力量。根據剛才我查獲的情報,敵人今夜要運一批後勤物資到灌陽縣城來,我們就卻奪過來,讓我們每個人的口袋充實充實。你們願意不願意?」
「願意!」
「太好了!」
「搶他娘的!」
無數人大喊,很多人更是喜形於色。
喊得最凶最響的就是那些俘虜,特別是那幾個被郭拙誠任命的正副班長們,這顯然是為了表忠心,顯然是為了讓自己不受處罰今後能多得一些賞錢、快點陞官。當然,裡面也有一些本來就有匪性的傢伙,他們到這個時候才覺得郭拙誠有一點傳說中「共匪」的特徵,太對他們的胃口了。至於去搶誰的、奪誰的,他們才不管呢,只有有人帶他們搶就行。
那些紅軍戰士再一次面面相覷,再一次感覺郭拙誠怪怪的,實在不明白郭拙誠為什麼要說「搶」而不是說「奪」呢?搶多難聽啊,只有土匪才這麼做好不好?而且按紅軍的政策都是一切繳獲要歸公,可是,在他的話裡似乎是誰搶了歸誰,這哪裡是紅軍,簡直比土匪還土匪。
但想到這是去奪桂軍的財富,是為了削弱敵人,他們還是忍住沒說話,自然也沒有跟著叫好。
郭拙誠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將這些俘虜捆在一起,讓所有人成為一個利益的整體。他可不敢奢望這些傢伙被自己幾句話就變成鐵板一塊,真要帶他們與他們原來的部隊打仗,跟對方苦戰,眼前這些傢伙能不打自己的冷槍就好了,絕對不可能指望他們衝鋒陷陣,如果敵人強大,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逃跑。
必須先讓他們粘一點桂軍的鮮血,必須讓他們嘗一點甜頭,讓他們殺了桂軍的後勤部隊,將明晃晃的銀元揣進了口袋,他們的心態就變了,一方面因為負罪感而害怕回去,一方面又捨不得將揣在口袋裡的銀元掏出來。
這樣一來,隊伍就好帶多了,就可以完成裹挾他們一起衝破桂軍包圍圈的可能。
他現在最重要也是最迫切的任務就是逃出桂軍的包圍圈,與外面正在長征的紅軍大部隊匯合,這樣才能成為革命隊伍中的一員,這樣才能很快參加抗日戰爭。
很快,隊伍就以孫興國的第一批出發了。盛國珍的後勤排負責殿後並帶走那些負傷的紅軍官兵。那些犧牲了的紅軍官兵都被妥善埋葬了,聯同那些在這裡死掉的桂軍士兵。
雖然這裡是南方,但十二月底的夜晚還是很涼的,走在寒風瑟瑟的山野裡,很多人都抱緊了胳膊,牽無聲息地朝前走著。
以釋放為條件,從負傷敵營長那裡得到的消息,郭拙誠不知道是否準確。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帶部隊這麼走,如果依然按原來的方向走,部隊不但越來越深入敵人的包圍圈,而且離中央紅軍越來越遠,雖然他們現在這麼走也不是匯合大部隊的最短路徑,但這是最安全的,不但讓敵人出其不意而且還可以順路撈點東西。
隊伍僅僅走了一個小時就遇到了民團的宿營地,這些跟在正規軍身後的民團正在等待消息,看見他們過來連忙派人詢問戰果如何,是不是消滅了那些紅軍。
孫興國上去就給了那個接洽的人一個大嘴巴,怒罵他們怎麼不跟上去卻在這裡宿營,如果他們及時跟上去的話,營長就不會負傷,說他們罪該萬死。
那個民團首領心裡狂罵,心道:「草你奶奶的,是你們正規軍擔心我們民團搶了你們的功勞,不要我們追只要我們把守各個關卡,現在倒罵我們了。你們真他娘的無能,堂堂一個營的正規軍追擊只有三四十個人的潰散部隊還讓營長負傷了,竟然還有臉來罵人,丟臉都丟到姥姥家。賞金都被你們得了,我們累得要死、冷得要死,還受罵,真他瑪的晦氣。」
心裡敢罵,民團首領的嘴裡卻不敢罵出來。
看到營長躺在擔架上那痛苦的樣子,他略微表示了安慰,然後屁顛屁顛地縮回了自己的營地睡覺卻了。因為天黑,又因為心情不忿,他根本沒有看出隊伍的不同尋常。更主要的是他雖然只看到隊伍裡有限的幾個人,但裡面有好幾個是熟面孔,心裡也沒有什麼懷疑。
隊伍無驚無險地穿過了民團保守的關卡,很快就踏上了一條通向灌陽縣城的道路。沒有多久,前面就傳來一陣人喊馬嘶的聲音運送糧草等後勤物資的隊伍到了。
郭拙誠沒有讓隊伍隱蔽在路邊,而是下令部隊排著整齊的隊伍迎了上去。看到他們,押送的官兵走上前來詢問他們是哪一部分的,卻又被孫興國甩了一個嘴巴,告訴他這是軍事機密,不許詢問。
就在對方懵裡懵懂的時候,隊伍很快就與對方的隊伍混在一起。郭拙誠大喊一聲動手,大約一個連的押運部隊就被槍口抵住了,幾聲槍響之後活著的那些士兵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都乖乖地舉起手交出了武器。只是他們又是氣憤又是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敢明目張膽地搶奪後勤物資,這不是反叛要怕被槍斃的嗎?
反而是那些民夫膽子似乎更大一些,慌忙說這是送到前線的物資,誰也不能搶,搶了不但他們送貨的脫不了干係,你們這些當兵的也會被槍斃。
直到有人給了那幾個說話的民夫幾槍托,那些民夫才老實下來,默默地交出了他們運送的物資,並告訴他們哪些是糧食,哪些是槍支彈藥,哪裡是銀元,哪些是被服……
郭拙誠首先將那些銀元卸下來,開始了熱鬧的分贓:每個士兵每人發十枚銀元,副班長每人增加一枚,班長每人增加兩枚,副排長每人增加四枚,排長每人增加五枚。
副連幹部每人發十八枚銀元,而連長則得二十枚銀元。
看著白花花的銀元真的落在自己手掌裡,被逼迫參加紅軍的俘虜們樂了,很多人可是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雖然以前當官的嘴裡說什麼打死一個共匪獎賞兩個大洋什麼的,不說那些共匪很難打死,就算真的打死了,賞金也不可能拿到手,都會被當官的一層層剋扣,最後不是沒有就是最多幾個銅板而已,讓你白高興一場,哪裡會這麼清清爽爽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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