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一章掛職鍛煉
賢聖同志抽了一口煙，卻沒有說什麼大事，而是很隨意地對郭拙誠問道：「小郭，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什麼沒有？對我們說的那些話，你有什麼感受？」
郭拙誠笑著搖頭道：「沒有。一回房間洗完就睡覺了。今天上午一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虞副總理就過來抓我的壯丁，說了好一會。他剛走，許大將軍又來了，拉著我一陣嘀咕，我都沒時間思考。」
姚致雍驚訝地睜大眼睛，不得不重新打量著郭拙誠，心裡重新對郭拙誠進行定位：這是什麼情況？堂堂的副總理跑到你房間談話？就是我也沒有這個資格讓副總理登門吧？
他不知道是因為虞副總理著急，等不得召喚他，只好登門求教了。
賢聖同志笑道：「好像你還挺搶手的嘛。虞副總理跟我匯報了一下，我們認為你的整個思路是正確的。你所說的事，我們也會認真考慮。現在多少有點錢了，原來計劃砍掉的一些項目可能會保留下來。具體哪些項目要保留，中央會召集有關方面的專家進行討論。你也抽時間寫一個報告，把你的意見寫出來當面交給錢老。雪森同志可是對我說過幾次想和你見面的，考慮到他這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沒有讓你去打擾他。」
郭拙誠吃驚地看著侃侃而談的最高首長，心裡激動萬分：如果說最高首長接見讓他有點感激，覺得國家領導人重視他，自己的付出有了回報。但聽到世界著名的科學家、兆億華人的智慧化身要和自己見面，他的心臟不由砰砰直跳，心裡冒起一種巨大的自豪感和幸福感。
如果面前的不是最高首長，郭拙誠真想大笑著奔跑起來，以發洩一下內心無法抑制的喜悅。
姚致雍雖然很驚訝和迷惑這個叫郭拙誠的孩子到底是軍人還是科學家，但他並沒有聽出賢聖同志話裡的弦外之音。但郭拙誠聽出來了，賢聖同志的意思顯然是中央原來計劃砍掉很多科研項目，可現在郭拙誠開發的星火計算機為國家賺取或即將賺取巨額外匯，原以為無法短時間內實施的裁軍行動已經開始啟動，這裡也將節省無數的資金。這樣一來，很多項目因為之前無錢進行而現在又可能繼續維持。當然，也不可能將所有項目保存下來，只能有選擇性地保存，原因還是一個——錢不夠。
郭拙誠不是憤青，也知道中國在改革開放之初的經濟非常困難，但郭拙誠還是很痛心前世諸多高科技項目的下馬。其中不少科研項目是處於世界領先地位的，有的是緊追世界科技前沿的，有的能大大提升國防或民用工業的基礎，有的項目如果堅持下去就能避免或減輕國外產品對中國資金的掠奪……
郭拙誠最痛心的是那些技術比外國好、卻被自己人罵的項目。這些技術最後被外國人以評審的名義偷學走，然後以此為基礎製造大量的產品向中國傾銷。有的項目在改革開放之初下馬，過了十幾年發現下錯了，然後又撿起來，結果因為錯過了最佳時間，永遠只能跟在別人後面跑。
當時有一句為項目下馬搖旗吶喊的：「造船不如買船，買船不如租船」，也就是說只要外國有買的、有租的，自己就不要造了。隨著很多項目下馬、很多科研經費被砍，科技人員的工資和福利待遇大幅度下降，導致社會上流行過一句令人心酸而無奈的話：「造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
如果讓郭拙誠說出那些項目不該下馬，他一口氣能說出一堆來：運十大飛機、09x核潛艇、航空發動機、武裝直升機、工業自動化系統、半導體硅晶圓、大規模集成電路、大型計算機、機動導彈……
郭拙誠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說道：「好的，我一定認真……，保證完成任務！」
激動的他心道：也許歷史又會被我所改變！也許這世中國的天空裡不再只是波音和麥道，計算機市場上也許不再只有x86和奔騰……
看著郭拙誠激動的樣子，賢聖同志沒有多想，他轉頭對姚致雍道：「中央這次決定將你調往魯河省任書記，你有什麼想法？」
姚致雍驚訝地問道：「調我去魯河省？我……我還真沒有心理準備。」
旁邊的郭拙誠也很驚訝，因為現在的他已經回憶起眼前這個高級幹部在前世的事。他記得這個人前世先在楚南省擔任省委書記多年，然後調到贛西省當多年的省委書記，後任全國政協副主席。按本來的歷史，他從來沒有到魯河省為官。顯然，歷史在今天又發生了一些改變。
讓郭拙誠還有一點感慨的是前世他就是在魯河省工作的，大學畢業分配到魯河省的一家機床廠，從那裡一步步往上爬，從一個普通技術員爬到萬人矚目的市長寶座的：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前世在那個省工作，這世又要去那個省？
賢聖同志說道：「沒有心理準備就從現在開始好好準備一下。致雍同志，現在魯河那邊農業生產形勢嚴峻，中央希望你到了魯河省後能充分發揮你的特長，鼓勵和引導農村發展多種經濟形式，調動農民的積極性，爭取短時間內把那裡的糧食產量提上來，盡快解決農民的溫飽問題。」
這話完全一種指示，不是徵求意見。也就是說，賢聖同志的話明確了你已經是魯河省省委書記，沒有其他可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中央的要求去做，考慮如何當好魯河省的省委書記。當然，最高首長的話裡還有一些話外音，在暗示姚致雍擔任楚南省省委書記期間太保守，沒有鼓勵和引導農村發展多種經濟形式、沒有充分調動農民的積極性。
這話沒有明說，但姚致雍聽出來了，郭拙誠也聽出來了，只是姚致雍以為年輕的郭拙誠沒有聽出來。實際上，他也沒心思思考郭拙誠是否聽出了這些，現在的他如坐針墊，背上冷汗直冒，連忙站起來說道：「報告賢聖同志，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理會中央精神，盡快將手頭的工作交接好。到了新的工作崗位後團結同志，堅持改革開放，服從中央的決定，絕不辜負上級組織的信任。」
顯然，姚致雍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賢聖同志現在的談話不但是一次工作談心，更是一次警告：保守只能被淘汰，這次給你換一下位置，下次未必就這麼輕鬆。
所以，他在短短的表態裡強調了堅持改革開放，服從中央的決定。
賢聖同志似乎沒有仔細聽他的表態，只是默默地抽著煙。等對方說完，他笑著說道：「坐下談，坐下談。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正好休息一下。利用交接的這段時間裡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川昌省的情況，看看平徽省的情況。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嘛。」
姚致雍還能說什麼？只有一個「是」一個「好的」來回答：川昌省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執行得徹底，容許多種形式的承包方式存在，與此相對應的是這個前幾年的缺糧大省一躍成為全國的餘糧大省。平徽省也是另外一個聯產承包責任制進行得好的省份。
郭拙誠更知道前世的時候，川昌省的省委書記和平徽省的省委書記後來都坐上了陞官的火箭，一個坐上了一把手位置，一個坐上了人大（委員）長位置。
等姚致雍坐下，賢聖同志對郭拙誠說道：「小郭，這段時間你拋頭露面太多，組織上不需要你事事出頭。經中央研究決定，讓你到下面基層掛職鍛煉幾年。你自己有什麼想法？」
郭拙誠一愣，小聲而不解地問道：「首長，現在很多事都需要我啊，為什麼突然要我下基層掛職鍛煉？」
旁邊的姚致雍心裡嘀咕道：「拋頭露面太多？我堂堂的省委書記怎麼不知道？……，這小伙子一會是軍官，一會是科技人員，這會又要從政了？首長們對他真是關心啊。……，難道組織上安排他到魯河省去？他有這麼深厚的人脈，這對我是禍還是福呢？」最後他的臉上有了一絲憂色。
對方人脈深厚，好處是有機會利用他的人脈達到目的。害處是自己的一切容易被其他人掌握，做好了還行，如果做得不好的事被對方悄悄地匯報上去，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況且現在兩人的級別相差懸殊，他還不會無恥到放下身段去請求一個級別比自己低得多的下級，讓他利用他的人脈幫助自己。而他這個下級向中央打自己的下報告卻是輕而易舉。這麼想來，手下有這個手能通天的傢伙，實在是弊大於利。
當他還在患得患失的時候，賢聖同志笑著對郭拙誠道：「上次組織上將你從軍隊調出來，就是希望你不能沉溺於部隊的。現在把你從學校科研單位調出來，就是希望你能多鍛煉，多接觸其他方面。現在就看你小朋友有沒有信心、有沒有能力帶領一方百姓發家致富啊。搞不好，可是要打你屁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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