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積屍地
我們繞著枯樹走了一圈,卻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是這裡嗎?會不會有錯啊?」珍妮詢問到。我搖了搖頭回答道:「那本風水秘籍我也是剛才才臨時抱佛腳,急急忙忙地翻看了一邊。對於那些尋龍探穴,查看風水地勢的密術我也沒有掌握,所以還不能一眼就能看出這裡到底是不是所謂的『龍珠』之地。」說著我又再次取出那本《混元秘訣》翻查起來,希望能再從中找出點線索來。
墩子聽我這麼一說就回答道:「管它是不是,一把火燒了它再說。」說著就要取出打火機準備點火燒樹。我見此情形,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他,說道:「不可,千萬不可亂燒。」「為什麼?」墩子大惑不解地問到。我指著書上的幾行字說:「你看,這本書上還有說到,風水之勢並非永久不變,移一木,添一磚,都可能會對其產生影響,從而改變其風水格局。如若改得好,那也就罷了,如若改得不好,那不但會毀了風水寶地,也會在兇惡之地上雪上加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自找麻煩?」墩子見我說得有理,這才將打火機收起,然後問道:「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我抬頭看了看這棵粗大的西藏柏,苦苦思索了半天,可依然想不出有什麼可行的辦法。這時就聽珍妮詢問扎西姆說:「扎西姆大叔,你平時經常來此轉山,在經過這片天葬場的時候可曾見到過這棵西藏柏有什麼異常之處嗎?」老人稍稍思考了一番,然後回答道:「平時我來此轉山經過這天葬場的時候都是大白天的,所以也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樣迷失方向走不出去的怪事。只是我平時路過這棵西藏柏的時候,總是可以看到在這棵枯木之上停滿山鷹、禿鷲,叫聲不絕。彷彿此處是它們的一個巢穴,可現在卻一隻也看不到了,顯得也有些異常。除此以外也沒有其它可疑之處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暗想,難道還真地就是這棵枯木?想到這裡我不禁抬頭又仔細地看了看這棵大樹,也就在我抬頭查看的那一瞬間,我突然看到樹頂兩根最粗大的枝椏間彷彿有一塊布匹在寒風中飄動著,同時隱約有一些白色的氣霧從上面冒了出來。
「看。這樹上果然有問題,」我指著那粗大的枝椏說道,「我先上去看看,你們在下面幫我看著點。」說著我把手上的ak-47塞給墩子,然後放下背後的背包,準備爬到樹上去一看究竟。阿豹和墩子將槍上保險栓拉開,隨時準備掩護我撤離。「注意安全!」珍妮關切地囑咐我說。我點了點頭,將腰間那把冷鋼戰術匕首的皮套上地保險扣鬆開。方便隨時拔刀應敵,然後就抓著那盤根錯節的枯木枝幹往那十幾米高的樹冠上爬去。
手一接觸樹幹,我就感到有些不正常。照理說這幾天來此地的天氣都一直沒有下過雨,這種乾枯的樹幹表面應該是非常乾燥的才對。但是當我的手觸摸到樹幹的那一剎那,我竟然感覺到這棵枯樹地枝幹卻是潮濕的。彷彿被水泡過一般。
心中有了疑惑,我更增加了一點防備之心,輕手輕腳,十分緩慢地往上爬著。也許是因為樹幹長期潮濕的緣故。樹幹上可能長出了不少的青苔,等我爬到差不多一般距離的位置,突然感覺腳下一滑,差點從樹上摔落下來。情急之下,我手上突然用力,死死抓住樹幹上突起地一根枝椏。也許是用力過度,就聽「卡嚓」一聲,樹枝被我折斷。同時一股非常腥臭的味道便一下子冒了出來。這種味道實在是難聞,彷彿是屍體**後發出的一般。我強忍住呼吸,重新給手腳找好受力點,這才沒有被突然發出的臭味熏得掉下去。
「墩子,給我丟副放毒面罩上來,我實在是憋不住氣了。」對著樹下地墩子我大聲喊到。這時,樹下的人也早就被這股腥臭的味道熏得離開了樹幹一段距離,聽我這麼一喊。墩子這才想起包中放著的防毒面罩。於是趕緊卸下背包。從側袋中取出一副防毒面罩,憋著氣走近樹幹。說了一句:「接好了。」說完就把面罩朝我丟來。我順勢將防毒面罩接到手中,然後趕緊將其套到頭上,這才敢長長地換了一口氣。
我找好落腳點,繼續朝樹上爬去,又化了大概十幾分鐘之後,我總算是安全地爬到了樹幹頂部那兩個粗大的枝椏上。「兄弟,看到什麼沒?」墩子在樹下焦急地問到。我掏出狼眼手電,朝樹上這麼一照,頓時大吃一驚。只見在我面前的樹幹頂部,幾根粗大的枝椏從樹幹頂部伸展而出,這些枝椏之間形成了一個鳥巢狀的凹坑。在這天然凹坑內斜斜地擺放著一個用毛毯布匹包裹地物體。它大約有一米多長,四十工分寬,外面有幾圈散亂的繩索,想必原先這物體一定是用繩索捆紮得非常緊密的。由於風雨的侵蝕,鳥獸的破壞,此刻這個包裹已經破碎不堪,不少的布匹散落開來,正隨著寒風輕輕飄動。這是個什麼玩意?我一邊心想一邊朝墩子他們喊道:「發現一個用毛毯布匹包裹的物體,還不知道裡面裝的啥玩意。」說著我就要上前去仔細檢查。
就在這個時候,樹下地老說唱藝人扎西姆突然大聲喊道:「那你看看,這包裹地周圍可有許多經幡啊?」聽到老人的話,我再次仔細觀察了一會,果然看到這包裹周圍地樹木枝椏上鉤掛著不少殘破的五色經幡。「是的,有不少經幡。」我回答說。「捆紮包裹的繩索是紅色的嗎?」扎西姆繼續問到。「沒錯,你是怎麼知道的啊?」我略帶疑惑地回答。
老人聽我這麼一說,神色立刻緊張起來,慌忙喊道:「那,這是棵喪木啊!,你趕快下來吧!」「喪木?喪木什麼東西啊?」我迷惑不解地詢問到。扎西姆便回答說:「在我們西藏地區,人們一般不喜歡進行土葬。一般都採取天葬,水葬,火葬等喪葬風俗,這個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可是除了上面所說的幾種喪葬方式,在我們藏區還有一種喪葬習俗,那就是樹葬。」「樹葬?」墩子說到。扎西姆點了點頭回答說:「是的,樹葬是我們藏區一種古老地風俗。被樹葬的一般是一歲以內因病夭折的小孩。家境貧寒的,用布把孩子的**裹起來。條件稍好的,會為孩子定做一個小棺材。由喇嘛選擇好吉時,然後其家人就會把小孩的屍體送進樹林,選一棵枝幹粗大的大樹,讓孩子在上面安息。但是,孩子地父母是不被允許參加儀式的。」扎西姆稍微停頓後繼續說道:「在藏民的眼中,孩子身上是沒有罪孽,是最最純潔的。所以。讓他們清清白白地來,清清白白地走是樹葬的真正含義。」
聽完老人的話,我這才明白,自己眼前那包裹竟然就是包裹小孩屍骨的粗布棺材。這棵所謂的「喪木」說白了就是被用來當作埋葬小孩屍身地樹墳。既然是這樣,這棵大樹之上必然是陰氣凝結。如此一來,成為這盤龍地中的「龍珠」之所在也在情理之中了。
「難怪自從一上來開始,我就覺得陰風陣陣,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我說著就想趕緊爬下樹去。然後讓墩子一把火燒了這棵害人樹。我一邊抓住一根枝椏,一邊按原路往樹下爬去。可就在這時,從那包裹的下面突然冒出一股白色的霧氣,我被這突然而來的霧氣遮擋了視線,腳下一滑,竟然朝著那包裹摔了過去。只聽「卡卡」幾聲之後,我地身體折斷了不少的枯枝,然後重重地跌落到了那個白色的包裹之上。原以為這樣也就到頭了。卻不料還不到一秒的時間之後,我再次感到一陣失重地感覺,原來那包裹之下還有一個巨大的樹洞,那包裹原先是卡在樹幹之上的。被我的身體重重一壓之後,我的身體竟然隨著那個白色的包裹一起朝樹洞內掉了下去。我的耳邊迅速響起珍妮他們的呼喊聲,但那聲音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不一會兒就一點都聽不到了。
也許是樹洞內長著籐蔓之類地物體,在下落的過程中。我不時被這些條狀物體所阻擋。減慢了我下落的趨勢和速度。雖然沒有骨折,但我的臉上和手臂上都有多處擦傷。大約過了二、三十秒之後。我總算是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之上。
這裡的環境似乎很潮濕,地面上好像還有不少的積水,難怪連樹幹的外表皮都非常濕滑。我強忍著疼痛,摸索著站起身來。此刻手上的狼眼已經不知道被我丟到什麼地方去了,四周都是漆黑地一片,根本看不清周圍地環境。我摸了摸褲袋,發現褲袋裡還放著一個zippo打火機,於是趕緊把它掏出來,「卡」的一聲將其點著。藉著著微弱地火光,我仔細查看了一下自己當前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如同枯井一般豎直的洞穴,內部的空間的面積大概有一、兩個平米。雖然這裡面積不大,但卻像是一個恐怖驚悚的人間地獄。周圍的樹幹內壁之上,從上到下都亂七八糟地掛滿了破碎的布條和繩索。上面還散亂地掛著不少人類的屍骨殘骸和內臟肉塊。內臟和肉塊**後產生的腐汁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再看看腳下,已經積聚了一灘紅褐色的腐水。人體各個部位的骨塊、皮肉、內臟以及毛髮滿滿當當地堆積在樹洞底部各處。看到這一切之後,我不由地感到腸胃一陣抽動,「哇」的一聲,差點就要吐出來。在這麼一個屍塊聚集的樹洞內,裡面的**之氣有多麼腥臭是可想而知的,還好我事先戴上了防毒面罩,才能躲過這些屍氣的侵入,否則肯定是要被熏得當場便昏死過去了。想到這裡不禁一陣後怕,額頭也冒出了不少的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