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三人成虎
在王卓酣睡的這十六個小時裡，外面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鐵面市長秦學拿出了只有在軍隊才看得到的雷厲風行，他從海角山莊離開後，剛坐上汽車，便開始了準備行動。
天剛破曉，三支全副武裝的車隊便以尖刀之勢刺入了東江區，第一支只用了十分鐘時間，便控制了紅房子洗浴城，第二支接管了東江區公安局，第三支包圍了惠海的老巢萬金樓大酒店！
武裝警察！裝甲越野車！軍隊！異地行動！
秦學是箭在弦上，不行不發，這件事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如果拖泥帶水的處理，一步出錯連他自己都會陷入被動，時間根本由不得他謀定而後動，只能速戰速決！
證據？惠海在東江作威作福近二十年，只是一直沒被扳倒罷了，匿名舉報信能裝一麻袋，實名舉報人能組織一支加強連！
後台？再強硬的後台，通強得過他秦學？能強得過他背靠的秦靖中？
反抗？歡迎啊！連武警和軍隊都出動了，你試試和國家機器對抗一下看看嘛！
第一支行動大隊很快傳回消息，紅房子早已人去樓空，只有幾個看門的老人，一問三不知。
這一點秦學早已料到，沒關係，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倉促間，紅房子內肯定會留下很多蛛絲馬跡，只要有心去查，這些都是有力的證據！
第二行動大隊的消息緊跟著也來了，昨晚的全區監控錄像被篡改、刪除了很多，所有和紅房子有關的錄像都沒了，一些交通要道的錄像也沒有了，查不出紅房子相關人員的去向。
「這個惠海啊，反偵察能力真的很強。」江洲的紀檢委書記聽到消息後，如是品評。
秦學冷笑一聲，小小一個區公安局長而已，地方勢力再強又能如何？
「秦市長，衛星照片傳過來了。」大秘書皮紹沖抱著台筆記本電腦，紹沖推門而入。
連上投影機，影像投影到了幕布上，第一張照片正是數台大巴車由紅房子開出的畫面。
畫面的清晰程度，可以看得清大巴車車頂的六個大字，秦學滿意的點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真是連老天都不放過這個惠海，昨晚即是晴天又有下弦月，衛星拍得一清二楚啊。」
肖萬軍沉吟著說道：「這個提供大巴車的金太陽旅行社，肯定有問題。」
隨著一張張照片翻過，大巴車隊漸漸疏散成了三股，其中一股兩輛車駛入了郊區的一個獨棟樓的院子裡，照片上標注了一行醒目的紅字：東江區精神衛生院。
顯然，這是有人被藏到精神病院去了，而且肯定不會是社會人員或小姐之類的，而是部分受害人。
「這個惠海。」政法書記連連搖頭。
秦學指了指精神衛生院，冷笑道：「看來有人被精神病了。」
紀檢委書記不露聲色的看了秦學一眼，知道這位是打算玩一場大的了，惠海是公安系統的，精神病院是衛生系統的，現在已經有兩個部門要挨收拾了，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正治鬥爭下來，東江不知道有多少官員會應聲落馬，從上一任市長被雙規之後，秦學上任兩年一直沒整出什麼大動靜，這是終於要發威了啊。
……
「王卓哥哥，你猜我剛才偷聽到了什麼？」
秦思晴出去轉了一圈又溜了回來，神秘兮兮的讓王卓猜謎。
「是你爸和你爺爺的電話？」王卓笑道：「這個我可猜不到。」
「對，就是我爸向爺爺匯報呢，他說主要罪犯已經抓到了幾個，不過紅房子的老闆剛好前幾天出國了，有些不湊巧。」
「都抓住了哪些人？」甘霖欣喜的插嘴問道。
「他說，紅房子的保護傘是東江區的公安局局長，兼政法委副書記，名字叫惠海！」秦思晴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惠字的寫法。
「那是多大的官兒？」甄瑾不懂。
「比你老家的縣委書記大多了。」秦思晴解釋道：「惠海是廳局級，縣委書記是縣處級，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了。」
王卓呵呵一笑道：「是啊，官大一級壓死人嘛。所以你爸爸一出手就把他收拾掉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秦思晴扔給他個白眼：「我爸的壓力也很大呢，連江洲的人都沒敢用，怕走漏消息被他化解了，這次行動用的都是外省人員，連夜過來的。」
王卓哼了一聲，根本不買賬：「切，這不就是他應該干的嗎？我還想問問他早幹什麼去了呢。」
秦思晴沒好氣的想要解釋一下，卻發現實在是無從說起，是啊，紅房子這麼多年不知道迫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某些人早幹什麼去了？
甘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麼說來，對我們三個的通緝令已經解除了？」
「你和甄姐的肯定解除啦，這個人我可不知道。」秦思晴嘻嘻一笑，指著王卓說道：「他襲警搶槍，還打死了一個人，就算判他個無罪釋放，在那之前被拘留幾天也是免不了的。」
王卓苦笑，這件事他已經考慮過了，確實像秦思晴說的那樣，審判之前，他會被限制一段時間人身自由的。
甘霖不由得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王卓，昨晚她已經被王卓做通了工作，答應他攬去了殺人的事，但她心裡有自己的底線，如果王卓被判刑的話，她就把一切都說出來，絕不讓他做自己的替罪羊。
「不就是拘留幾天嘛，我正打算寫一本紀實小說呢，正好去體驗一下生活。」王卓信口胡言。
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樣子，甘霖頓時又有些擔心了，這位兄台向來眼裡不揉沙子，要是在看守所裡把別人打傷打壞了可怎麼辦！
……
紅房子被封了！
出動了飛虎隊！裝甲車！戰鬥機！
惠老大倒台了！
指定時間，指定地點，交代問題！雙規！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東江區不脛而走，傳言只用了短短一天時間，就演化出了無數個版本！
「聽說了嗎？惠海和某個部級老大爭女明星，被人家給弄了！」
「號外號外，惠海強殲女大學生，誤搞了軍區高官的女兒，軍隊都衝到公安局要說法啦！」
「青天有眼啊，惠海你也有今天！」
「此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重慶有文強，江洲有惠海！惠海倒台大快人心！」
「唉，東江看來要冷清一段時間了，紅房子沒了，咱以後去哪玩呢……」
「老子還有三千多塊的會員費沒花呢，鞋特呀！」
「嗚嗚嗚，老公啊，你的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了，惠海宣判那天，我帶你的骨灰一起去看！」
民間的反響極其強烈，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媒體卻同時集體失聲了。
就連網絡上，也找不到與這件事相關的任何信息，東江人發現，他們剛把相關的消息發放到網絡上，不出五分鐘，就或被刪除或被禁止，再也找不到了！
就連之前的幾條新聞，也隨之一起蒸發消失了，新郎網、搜虎網、疼迅網等大型門戶網站昨天還分別做了動作指導王卓的專題，把他的一系列事揪出來回放，著重關注著他襲警奪槍並殺人被通緝的特大事件。
沒錯，就是殺人通緝，東江警方明明知道人是甘霖殺的，卻特地模糊了她的身份和存在感，把事情推到了王卓頭上，而被打死的光頭鄭寶剛成了幫助警方勇鬥歹徒的熱心市民，他笑容和善的遺照就在王卓的專題報導網頁的醒目位置！
這些剛剛還在各大網站首頁的醒目位置放著推薦鏈接的專題，也不見了！一些關注此事的網友發現，有的網站還沒來得及修改主頁的鏈接，點擊的時候就提示找不到您所查找的網頁了！
……
「俠以武犯禁啊。」
勝鑫典當行裡，丁刃、丁寶吉、袁達開和成天昆圍坐一堂，看著滿桌的好酒好菜，卻誰也沒有胃口動筷子。
他們剛剛在一份最新的報紙上看到了通緝王卓的消息，打王卓的手機，發現已經關機了。
在這個資訊發達的年代，網絡佔據了報道的第一時間，電視實時性的特質也讓他排在了第二位，而報紙需要排版、校對、印刷、發行等許多環節，當丁刃等人拿到報紙的時候，消息都已經過期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為了收回對襲警事件的報導，江洲的很多報紙整整耽誤了兩三個小時的發行時間，全都重印了部分版面！而在他們這個三線城市，訊息傳播的不是那麼快捷，當封口令傳來的時候，報紙已經發放到各個報亭，追不回去了。
丁寶吉問道：「叔，你給王叔打個電話？」
「王正道？」丁刃苦笑搖頭：「他在越南和奧黛美女耍得正歡呢，連手機都送人了。」
奧黛是越南的國服，有些類似中國的旗袍，王正道在上海都找不到旗袍美女了，到越南卻看到街頭到處都是，頓時就樂不思蜀了。
成天昆哭笑不得的說道：「像他這樣保外就醫的，估計全國也就這麼一個吧。」
「別說全國了。」袁達開拍拍他的肩膀：「我認識的都不止一個。」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看成天昆，心說這小子做事還行，就是思想上還是太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