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狩獵
晴空如洗,金色的晚霞蔓延天邊。
甘霖獨自站在一個路燈桿下,如雲長髮隨意盤了個髮髻,露出嬌美的面容和賽雪的肌膚,在金霞輝映下,全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這裡位於一個新落成的經濟開發區邊緣,馬路的對面就是一個大型私營紡織廠的後門,偶爾有三兩年輕女工由門口出來,步行很遠,到髮廊、食雜店等地方活動。
身後是一條小河,河畔有綠柳垂楊,可惜河水中不時飄來各種生活垃圾,水質混濁,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雖然只穿了最簡單的體恤衫、牛仔七分褲、露腳丫的水晶涼鞋,但青春美貌比什麼打扮都有效,她獨自站在清淨的街邊,如一枝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
一輛黑色的麵包車,掛著個蒙古牌照,在開發區的網吧、髮廊、街頭巷尾,緩緩穿梭。
這輛車的玻璃貼著厚厚的黑色貼膜,從外面看過去,一點也看不見裡面的樣子,它就像一個幽靈一樣,遊蕩在這座大都市的邊緣地帶,像一條劇毒的黑曼巴蛇,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車內,司機是一個長臉青年,大約二十歲出頭,**的胸前紋了一條盤繞的青龍,左側眼角有一條明顯的刀疤,影響的眼皮有些下斜。
在他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是一個短髮的小鬍子,他身體粗壯結實,皮膚曬得黑黝黝的。
兩人的身後有一道短簾,裡面光線昏暗,有幾個人在拆下車座的車廂內席地而坐,香煙的火光時明時暗,不時傳來幾句交談。
「草他媽的,你們說,這憑什麼啊,他姓王的就能在家吃香的喝辣的,耍錢玩女人,咱們就得出來幹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事?」
說話的是一個公鴨嗓子的男子,他話音剛落,就被別人在腦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對他罵道:「孩子,說話注意點,什麼叫生兒子沒屁眼,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薛哥,我不是說你,我是……」
公鴨嗓子想要解釋,那個薛哥卻不稀罕聽,又罵道:「老實呆著,再他媽廢話就把你扔下去。」
公鴨嗓子只好老老實實的閉了嘴,開車的長臉扭頭笑道:「山鴨子,薛哥老婆懷著孕呢,你說這個真是找不自在。」
薛哥沒好氣的向他擺擺手:「長臉,你好好開車,今天的任務還差一個呢!」
「嘿嘿。」長臉笑著回過頭去,繼續開著車,和副駕駛上的黑又壯兩人向馬路邊左右巡視。
黑又壯突然低聲叫道:「薛哥,這有個不錯的!」
他身後的簾子立刻被撩起,裡面露出兩顆腦袋,一個是又肥又亮的禿頭,正是那個薛哥,另一個尖嘴猴腮,就是公鴨嗓子的山鴨子了。
「草,什麼眼光!」薛哥看了一眼黑又壯用手指著的方向,忿忿然的把頭縮了回去。
「就這也叫不錯?」山鴨子嘎嘎笑了一聲,揶揄道:「這種非主流的90後,哥去網吧打開勁舞遊戲拍一會兒空格,能勾來一個排!他媽的一個個爆炸腦袋雞窩頭,濃妝化得連親爹都不認識她,整天除了泡網吧就是泡麵,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小肚子倒給丫吃出來了!黑哥,你什麼眼光啊,這也看得上?」
旁邊的長臉撲哧一聲笑噴了出來,附和道:「黑子,非主流也有漂亮的,你找的這個可真不行。」
「就這號貨色,坐三天都沒人點她的台!」山鴨子口沫橫飛的還要再說,被黑又壯回頭盯了一眼,立刻閉嘴縮了回去。
「馬了個逼的,你自己不是90後?你不是非主流?」
山鴨子剛退回去,就又被薛哥給拍了。
山鴨子用手擋了兩下,突然低聲叫道:「哎薛哥,她醒了!」
只見車尾的地板上,一個人影動了幾下,發出迷濛的申吟聲,原來竟是一個手腳被綁住的年輕女人,她正在努力睜開眼睛!
「快,布呢,趕緊給她塞上!」
兩人手忙腳亂的找來一大塊棉布,那個年輕女人剛剛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楚狀況,就被他們捏開了嘴,把棉布塞了進去。
光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手腳被綁,嘴也被堵住了的時候,女人立刻劇烈的掙扎起來,嗚嗚的叫了起來。
「老實點!」山鴨子毫不客氣的一掌抽在了女人的頭上,惡狠狠的低聲說道:「再他媽的叫,老子弄死你!閉嘴!」
女人已經被嚇懵了,根本不理他,繼續歇斯底里的掙扎著,山鴨子剛剛被同伴鄙視了一番,見自己連一個女人都嚇不住,頓時覺得很沒面子,雙手揪住女人的頭髮,在地板上狠狠的撞了兩下。
女人終於停止了掙扎,很快,她就嗚嗚的哭了起來,涕淚橫流,衝散了描抹的眼線,很快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山鴨子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凶狠的低聲說道:「哭也給老子小聲點!」
「這孫子,別的本事沒有,欺負女人最有一套。」長臉譏笑著說了一句,突然給汽車來了一個減速,低聲叫道:「薛哥,快來看,這有個極品!」
旁邊的黑又壯也叫了起來:「我勒個去,這個可真是極品了!薛哥快來!」
「你看著她!」
薛哥把女人交給山鴨子,撩車簾順著長臉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眼前一亮,繼而又微皺眉頭說道:「這個好像不行吧,看她的打扮,不像好欺負的?」
「薛哥,這回你可看走眼了!」長臉奸笑道:「瞧著這是什麼地方沒,洪利紡織廠的後門啊,你忘了嗎,咱們上個月還來過兩次呢,弄回去的那四個小妞,到現在哪個出事了?」
「是啊薛哥,」黑又壯眼睛盯著車前,說道:「這小妞一看就是下了班出來等男朋友的,要不誰會跑到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傻站著呀?」
「紡織女工嘛,外地來的,沒權沒勢沒靠山,失蹤了都沒人管,不欺負她們欺負誰?」長臉把車停在路邊,扭頭問道:「怎麼樣薛哥,這小妞要條有條,要段有段,弄回去絕對紅啊,沒準王賓一高興,能給咱們放三天假呢。」
薛哥思考著,微微點頭,左右張望了一下說道:「行,就是她了,一會兒手腳利落點!」
日暮西斜,暖暖的夏風吹過,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桂花香味,四處寂靜無人,目標毫無防範,正是襲擊的最佳時機。
麵包車悄然駛向今天的第二個獵物,黑曼巴已經準備好了它的毒液。
聽完了幾首歌曲,甘霖摘下耳機,輕輕揉了揉耳朵,打算休息幾分鐘再繼續聽。
據說長時間使用耳機會造成聽力下降,甘霖是個對身體十分呵護的女孩,所以在這方面也保持著良好的習慣。
正揉著耳朵,身後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她扭身一看,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剛剛由慢行線駛過,在離自己很近的位置停了下來。
副駕駛上跳下來一個身手靈活的小個子青年,身體健壯,皮膚黑的發亮,甘霖有些警覺的打量著他。
小個子站在原地沒動,笑著問道:「美女,問個路啊,三好街怎麼走?」
三好街不是瀋陽的電子街麼,江洲也有同名的地方?甘霖剛想說不知道,那個小個子青年卻突然動了。
只見他像一頭矯健的豹子一樣,兩步便竄到了身前,甘霖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尖叫,連一步都沒跑開,就被他拽住了胳膊,接著從兜裡掏出一塊東西捂在了臉上。
是襲擊!這個念頭在甘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她立刻屏住呼息,拚命的掙扎、扭頭!
「媽的!黑子搞什麼飛機!」薛哥咒罵了一聲,飛快的拉開車門跳下了車,常規步驟是先搭話令目標放鬆警惕,然後如果能騙上車就最好,騙不上來的話也要在假裝離開的時候突然掉頭襲擊,黑子這回是怎麼回事!
「你媽的,背著我搞男人!」黑子罵著準備好的台詞,用力把甘霖拉向麵包車。
這種台詞是被人看到的時候使用的,觀者聽到後就會誤以為遇到了感情糾紛,當然也就不會報案了。
「別他媽廢話了,附近沒人!」薛哥沒好氣的上來幫忙拉人,他的大光頭在夕陽下倒映著晚霞餘暉,像一幅另類的鏡畫。
甘霖拚命屏著呼息,生怕聞到那塊布上的味道,毫無疑問,布上肯定有乙迷,聞到會昏迷的!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情況,綁架?抓錯人?搶劫?
可是在三個強壯的男子面前,她的反抗是那樣的徒勞,長臉只在她肚子上用八分力打了一拳,就令她全身痙攣抽搐,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
男人們七手八腳的把她抬進車裡,綁手綁腳,那塊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棉布緊緊的捂在臉上,委屈的淚水在這一刻,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