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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62章:神女生涯原是夢 文 / 王正利

    第162章:神女生涯原是夢

    樊光華慨歎道:「雙林堡在武林中雄霸一方,名頭不弱,沒想到也受制于飛鷹幫,真讓人感到痛心哪!不知西門堡主何以如此怯懦,甘心受人奴役,為虎作倀。」

    范子良道:「西門堡主因遭到了其師兄胡橋山的暗算,服食了飛鷹幫的『噬心丹』,而且他的獨子也被胡橋山擄去當人質,不得不聽人家擺佈!我等跟他這麼多年,不忍離他而去,只好也跟著他一起蒙羞啦!」

    「噢!原來如此,樊某倒是錯怪他了!」樊光華向八大金剛一拱手,又道:「各位兄弟,樊某想盡快趕回華山,就此告辭!」又衝黃河老怪道;「佟兄,咱們該走了。」

    佟四海臨走前,情不自禁地瞅了一眼老闆娘,見人家手捧著那錠白銀呆看著,並沒理會他,吐了一口唾沫,暗罵一聲:「媽的!好一個見錢眼開的騷貨!」垂頭喪氣地跟著三人身後悶聲不響地走去。他剛走出十餘步,忽聽范子良道:「佟兄,聽說雲水娘可能在終南山中修行,佟兄要想見她,不妨去那裡找找看。」

    佟四海聞言停下腳步,轉身驚訝地道:「是真的嗎?在終南山什麼地方?」

    范子良道:「具體地點不詳,兄弟也是最近聽別人說的,是否屬實,兄弟也不敢保準。」

    佟四海報拳一揖道:「多謝范兄相告。告辭!」他道罷,轉身走了。

    巫山被落日的餘輝染得火紅,十分壯美。朝雲峰也被江水蒸騰起的輕紗般的霧靄籠罩著,宛若懷抱琵琶半遮面的含羞少女,時隱時現,愈發顯得婀娜多姿。

    大江北岸的山道上,有兩匹駿馬齊頭並轡飛馳著,猶如龍騰虎躍,矯健異常。馬上坐著一男一女,男的似公瑾再世,風流倜儻;女的如小喬復生,光彩照人。儘管這兩匹馬如風馳電掣般地奔馳著,但馬上一男一女卻仍然談笑自若,毫未受到影響。

    這兩人是張天生和陳寒煙。

    「相公,你過去來過巫山嗎?」寒煙道。

    「沒有。」天生道。

    「這裡的景色很美,今晚不如住在這裡,欣賞一下巫山風光。」

    「也好。不過,這山上可有住處?」

    「席地幕天,觀月聽濤,或煮茶夜話,把酒臨風,難道不比住在客棧中好嗎?」寒煙興致勃勃地道。

    「聽說山頂上有個襄王台,我們不如就住在那上面,你我邀月觀江,共撫一曲《巫山一段雲》,不使當年楚襄王雲夢之遊專美於前,豈不快哉!」天生說到此,斜飛一眼寒煙,又補充一句道:「若能召來瑤姬入夢,倒也不失為一件風流雅事哩!」

    「想的倒挺臭美!你沒聽唐人李商隱說:『神女生涯原是夢』嗎?別夢不到瑤姬薦枕,卻把山中的野狐狸精招引來,惹得一身臊可就慘了!」寒煙嬌嗔滿面地道。

    兩人說說笑笑,馳騁在奇峰峻嶺之間,一路上,寒煙不停地指點給天生何處是聚鶴峰,何處是翠屏峰,何處是飛鳳峰,如數家珍,將巫山十二峰一一介紹給天生知曉。約行頓飯時間,兩人來到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奇峰之前,寒煙沖天生笑道:「相公,這就是朝雲峰,也就是你想夢到的那位仙女瑤姬死後所化成的神女峰,你看她美嗎?」

    天生仰頭望去,但見此峰雲霧繚繞,高入雲表,果然比其它山峰高出不少,在晚霞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分外妖嬈。

    「美則美矣,可惜,她今天不走運,碰到了我的夫人,只能稍遜風騷了!」天生幽默地道。

    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喜歡男人的誇讚,寒煙也不例外。她聽到天生如此讚美她,頓時心花怒放,笑逐顏開,玉面緋紅,杏眼頻顧天生,那俏麗的神態儼然就是那巫山神女。

    上山的路崎嶇陡峭,多虧兩人的坐騎都是寶馬良駒,攀山涉水如履平地。但見這兩匹馬,蹄下猶如安裝上了吸盤,任憑多麼崎嶇險峻的山路,從不失蹄。

    兩人翻身下馬,舉目四望,但見峰巒起伏,雲合霧集,遼闊江山,氣勢磅礡。晚嵐煙雲,如縹緲的輕紗,把咆哮的長江之水與削壁千尋的絕壑連為一體,靜動變幻,讓這山光水色尤為綺麗奇崛。這浩瀚波濤,千重翠微,被那如血的殘陽染得絢麗多彩,光怪陸離,無比神奇,宛如幻境。

    「這裡的景色好壯美啊!看來我倆還真的不虛此行。」天生慨歎道。

    「咱們何不坐下來飛觴對飲,慢慢領略這如詩如畫的迷人景色?!待會兒日落月升之際,這裡的景色會讓你更加陶醉的。」寒煙邊從馬馱子裡往外取酒食邊神彩飛揚地道。

    兩人在一棵亭亭如蓋的蟠龍松下席地而坐,地上鋪一塊油紙,擺放著中午在達州買的鹿脯、燒鵝、熟牛肉、豬首等食品,還有一大皮囊烈酒,邊吃喝著邊欣賞這巫山晚景。

    太陽終於落山了,雲霧卻越來越濃,四山一片白茫茫。初升的明月,浮現在雲海之中時隱時現,宛如一個大玉盤,懸浮在萬頃銀濤之上,光影變幻,明晦無定,映得那些蒸騰浮湧的白雲霧靄,撲朔迷離。

    天風過處,雲濤齊飛,聚散起千重冰綃紈綺,把巫山裝點得更加絢麗神奇。兩人正在凝眸眺望間,忽然,皓月浸波,銀蟾匿影,眼前倏地一暗,全身頓被雲濤所包裹,只覺四野迷茫,頭臉身上,全都濕漉漉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天生忙從懷中取出夜明珠,但見眼前一亮,光焰萬丈。他將夜明珠遞到寒煙手中,道:「姐姐,你拿著給我照亮,待我拾些枯枝來,籠一堆篝火,驅驅寒氣。」

    篝火燃起,宛若天燈,雖不能驅散雲霧,卻也暖融融地讓兩人感到很是愜意。寒煙將夜明珠交還給天生收起,並緊挨著天生身邊坐下,歪身緊靠著情郎,呢喃地道:「原想借皓月之輝,美美的欣賞一下這巫山夜景,併合奏一曲《巫山一段雲》來陶冶情懷,那知道月華斂跡,雲迷霧罩,似有山雨欲來之象!」

    說來也怪,她的話音剛落,忽聽雷聲隆隆,起自身後,回頭一看,但見雲海暗影之中,金蛇亂閃,雷聲轟鳴。跟著,便聽到雷雨之聲大作,震撼空谷,回音激盪,正向這邊潮水般湧來。兩人見狀,忙起身四望,想找個能避風雨之處,驀地,一道電光閃過,天生看到一隻小白猿從遠處飛掠而過,一頭鑽進了葛籐稠密的石縫中,頓失蹤影。

    天生火速團攏起地上的油紙,兜起酒食,拉著寒煙的玉手,向那道石縫電射而去。臨近時,他將食物交給寒煙,用手撥開籐蘿,見這道石縫很深邃,上面被籐蘿覆蓋著,宛若遮蔭棚下的甬道,只是崎嶇不平而已,端的很隱蔽。兩人沿著夾道向下走去,忽見一根巨大的石筍聳立眼前,阻住了去路。兩人轉過石筍,倏然又發現一個古洞,不加思考地閃身鑽了進去。洞裡黑糊糊的,伸手不見五指,天生取出夜明珠高擎在手上,珠光四射,立將古洞照得亮如白晝。但見洞內有石階向下伸展,又好奇地拾級向下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約莫走了二十餘級石階,突然迎面襲來一股強勁的罡風,天生發現這股罡風有異,似是有人從洞裡發來的掌風,忙收回寶珠,抬手回迎了一掌,但聽悶雷也是轟鳴一聲,震得洞壁碎石迸飛,塵埃四起。

    天生覺得來掌勁力剛猛,震得自己手臂發麻,知其非同尋常高手,正疑惑間,忽聽洞裡傳來沙啞的聲音,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老夫清修洞府,想是活膩了嗎?」那人話音剛落,又一股更具威力的掌風呼嘯而至,天生不禁暗吃一驚,頓知洞中之人定是一位曠世高手,不敢輕視,將功力運至九層,再迎擊一掌,並朗聲道:「在下並不知此洞有主,因避風雨而誤闖了進來。俗話說,不知者不怪,閣下若不肯容身,說一聲也就是了,為何不分清紅皂白地出手傷人?憑閣下之所為,未必是什麼正人君子。在下原本不想與你計較,另尋避雨之地也就是了,但無辜遭到閣下非禮襲擊,豈能不討還些公道?」

    但聽那沙啞之人「哈哈哈」怪聲一陣後道:「聽聲音你還是個娃兒,但能連接老夫兩掌而平安無事,想來並非等閒之輩,請進前來,讓老夫看看你這位少年英雄是何模樣。」

    天生為防不測,讓寒煙留在原地,自己孤身摸黑向洞裡走去,約走進四五丈遠,但覺眼前豁然開闊起來,並出現了一抹光亮,那光亮是從一道敞開著的石門裡射出來的。他暗布罡氣護住全身,邁步走進石門裡,但見門裡是個寬敞的大石廳。石廳廣約五丈方圓,高有九丈,兩側石壁上鑿有七個燈龕,每個燈龕裡都燃著一盞松油燈,青煙裊裊,縈繞穹頂之上,如雲似霧。兩側有幾個石桌石凳,正中靠裡牆有一張石床,床鋪一張斑紋虎皮,上面端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壽眉蠶眼,鼻挺口闊,四方大臉,顴骨突出,銀髯飄胸,衣衫零亂幾不蔽體,雙膝上蓋著一張豹皮,露出一雙骨瘦如柴的赤腳,形如乞丐。其身前擺放著一堆不知名的野果,一隻白猿蹲居其身旁,閃動著一雙火紅的眼睛,凶光畢露,直視著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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