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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30章:婉蘭傾情 文 / 王正利

    第130章:婉蘭傾情

    婉蘭見天生回心轉意,不再拒絕自己跟他同行,飛身上馬,沖天生嫣然一笑,道:「上來吧,別再逞強了!」

    天生無法再拒絕婉蘭的好意,為了能早日抵達崑崙山,也只好向她妥協,亦飛身上馬,坐在婉蘭身後,用手拍了下馬『臀』,但見那匹寶馬四蹄飛揚,絕塵而去。

    初春時節,當江南已是鶯飛草長,百花綻開之時,莽莽崑崙仍然是白雪皚皚,冰封千里。儘管山腳下有的地方野草也發芽吐青了,然而仍然是春寒料峭,風冷刺骨,寒氣逼人。

    當地俗語道:「早穿皮襖午穿紗,十里不同天,一山分四季」,說明這裡的氣候變化異常,不好預測。然而,氣候千變萬化倒不是主要困難,讓天生和婉蘭最感到頭痛的是語言不通。這裡的居民大多是維吾爾、藏、哈薩克、回、蒙古、柯爾克孜等少數民族,鮮有漢人在此生活。

    這一天,張天生和婉蘭在一個長滿嫩綠水草的湖水邊上巧遇到一位放牧的漢人,此人與張天生同姓,叫張寶久。他原籍西安,以販馬為業。五年前和幾個販馬的同仁西去大宛買馬,回程時不巧碰到蒙古大軍西征,馬匹全被蒙古兵強行徵用了,同夥也全部被殺,只有他一人僥倖逃脫活了下來。由於折了本錢,他無法回家而被迫流落在此地。

    張寶久本是販馬出身,不僅善識寶馬,而且又懂獸醫,很受當地人的賞識,不上一年,便被一位漂亮的維吾爾族姑娘看中,並與之結了婚。

    他見到張天生與婉蘭兩人都是漢人,親熱得不得了,並熱情邀請兩人到他家做客。天生和婉蘭初到崑崙山,對這裡一切都很陌生,很想找個會說漢語的人聊聊,打聽一下哪座山峰能採到雪蓮,於是便欣然接受了邀請,去了張寶久的家。

    張寶久的家是用圓木搭建的固定房屋,很寬敞明亮。據張寶久講,這裡的居民過去住的都是可移動的毛氈帳篷,自他用圓木建起了木屋後,很多家開始效仿他們家,也蓋起固定的木屋。

    張寶久的妻子叫阿依古麗,雖然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但仍然很美麗動人。她也學會了幾句漢語,聽丈夫介紹天生和婉蘭是從大宋來的漢族同胞,熱情地道:「歡迎兩位遠方來的朋友!快請屋裡坐!」並拉著婉蘭的手,笑逐顏開地走進堂屋。

    他們剛坐下,便見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女孩從裡屋跑了過來,看樣子只有三四歲,他們躲在阿依古麗的身後,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天生和婉蘭。

    婉蘭眼看著那兩個小孩沖阿依古麗道:「大嫂,這是你的兒女嗎?長得可真漂亮!」還沒等阿依古麗回答,但聽那個小男孩沖阿依古麗嚷道:「媽媽,他們是誰呀?怎麼也會說漢話呢?」

    阿依古麗笑著道:「長安,他們來自大宋國,跟你父親是一國人。快叫叔叔和嬸娘。」

    天生聞言,知道女主人誤把他和婉蘭當成夫妻了,剛想糾正,但見那個叫長安的小男孩上前一步鞠躬道:「長安拜見叔叔嬸娘!歡迎你們來家裡做客!大宋國好玩嗎?父親說,大宋國是文明禮儀之邦,我長大了一定去大宋國看看。」

    天生聞言霍地站起身,走上前,顧不得糾正他們娘倆的誤會,抱起長安,笑道:「好孩子!有出息,有志向!大宋國很好,你父親說得沒錯,那裡的確是文明禮儀之邦!」

    一聲「嬸娘」把婉蘭叫得面紅耳赤,她也沒糾正,也不想糾正,心情怡悅地抱過那個小女孩問道:「你哥哥叫長安,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昭君。嬸娘,你長得好美啊!」小昭君一臉稚氣地道。

    「長安,昭君,這名字起的好,很有深意。一個是華夏古都,另一個是漢時和親的美女。看來張大哥雖然身在異國他鄉,但你卻仍然心繫著自己的祖國,這份拳拳赤子之情,令兄弟我很是敬佩!」天生慨歎著回頭看去,不想張寶久一語不發地正向後門走去,甚覺怪異。

    阿依古麗笑道:「張郎久有歸國之心,只因戰事太頻繁而沒有成行!他今天特別開心,怕你們不習慣吃我做的飯菜,親自下廚燒菜去了!」

    俄頃,但見張寶久笑呵呵地走進堂屋,道:「哎呀,讓賢伉儷久等了,真是很抱歉!」他又衝其妻子道:「阿依古麗,快擺開桌椅,然後把我做的飯菜端來,咱們邊吃邊聊。」

    天生放下長安,沖寶久抱拳一揖道:「兄長太客氣了,竟然親自下廚烹飪,實令小弟坐立不安!真是有勞兄長了!有一事須向兄長言明,我與——」

    婉蘭知道天生要更正寶久對他們的稱呼,忙插話道:「張大哥身居異國而不忘鄉情,能如此盛情款待我們,讓小妹萬分感動!它年若是榮歸故里,我們一定報答今日之情!」

    「弟妹見外了。咱們都是漢人,又與兄弟同姓,同族,本是一家人嘛,理應款待,何須報答?」張寶久道。

    天生聽出了婉蘭話中之意,感到很尷尬,心中暗忖:「她既然默許我和她是夫妻關係,自己再去糾正,恐怕會傷了她的顏面。而且,孤男寡女的千里迢迢同乘一馬來到這雪域深山之中,若不是夫妻,誰肯相信?不如將錯就錯,暫做幾天假夫妻吧。」他斜視了一眼婉蘭,見她也正偷看著他,彼此眼波相遇,不禁都臉紅心跳,又羞慚地迅即將目光移開。

    阿依古麗早已排開了桌椅,並端來了酒菜。菜餚雖然不如家鄉品種多,但很實在,是以牛羊肉為主,菌類輔之,沒有青菜。

    張寶久拿來一壇自釀的燒酒,邊為客人斟酒邊道:「蠻荒之地,弄不到什麼好酒好菜,這些都是自家產的,不成敬意,還望賢伉儷多吃些。」

    其實,天生和婉蘭自出玉門關後,就沒吃過一頓可口的飯菜,大多都是以乾糧就雪充飢。今天見到這桌酒菜,不異於皇宮御宴。

    天生道:「大哥、大嫂,人道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這是人生兩大喜事。實不相瞞說,我倆自出玉門關以來,過的都是餐風宿露的日子,今天,能吃到這麼豐盛的美味,不啻久旱逢甘露啊!」

    由於張寶久情濃義重,熱情似火,天生亦是個放蕩不羈的酒鬼,這頓酒直喝到夜深人靜方歇。

    這一晚,張寶久喝得酩酊大醉,是天生扶著他到裡屋躺下睡的。天生也想在那屋裡睡,但被阿依古麗送到了另一房間。

    他萬沒想到,自己和婉蘭被主人安排到一個房間裡歇宿。屋中只有一鋪火炕,阿依古麗早已鋪好被褥,兩床被褥並排挨著,上面還橫蓋著一條大毛氈子。當天生和婉蘭被送進屋裡後,兩人都非常尷尬,儘管他們一路上共乘一馬,為保持平衡,身體不得不緊緊偎靠在一起;也多次雙棲雙宿在荒郊古廟,山洞和樹窟窿之中。有時為抵禦寒冷,還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睡覺,雖然沒有發生過肌膚之親,但隔衣偎貼之實是有的。但是,今晚被人家安排在一輔炕上,鋪蓋相連,儼然如新婚洞房,怎能不心如鹿撞,羞手羞腳地尷尬異常?

    待阿依古麗退出房間,關閉屋門後,天生慌張地欲將一床鋪蓋移到火炕的另一端,但見婉蘭伸出柔荑玉手擋住了,轉頭吹熄了油燈,燕語鶯聲地道:「那邊炕涼,就這麼睡吧!」

    「二姐,這恐怕不妥吧?」

    「真討厭!我已說過多次了,你比我還大半歲,不該叫我姐!冤家!難道我就那麼令你厭惡嗎?為何總是對我敬而遠之?」婉蘭主動撲到天生懷中道。

    「二姐,哦——不!婉蘭,似你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就是柳下惠見了也會動情的!可惜,我已與令妹成婚了,怎敢再得隴望蜀,令世人恥笑?!」

    「姐妹共侍一夫,古已有之,娥皇、女英便是例子。而且,在峨眉山古洞中,我的身子被你看了個夠,今生除了你,我還能再嫁別人嗎?」

    「這,當時是為了救你們的性命,不得不那麼做,並非有意褻瀆你呀?再說,我也並非只對你一人那麼做,總不能都——」

    「總不能什麼?除了你妻子外,我和姐姐以及彭蘭都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就這麼白白的讓你看了?此生不嫁給你,還有別的選擇嗎?倘若你堅決不收留,我也只能去寺廟裡常伴青燈古佛了!」她道罷,竟嚶嚶地啜泣起來,似有無限的委屈。

    天生的心被哭軟了!其實,這幾天來,兩人相伴同行,他對婉蘭早就暗生情素,只是礙於她是婉秋的姐姐,不敢想入非非罷了。如今,面對水仙花般清香而又誘人的可人兒,不禁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腦海中的思想鬥爭很激烈:一種聲音道:「你動不得這個女人,她可是你的二大姨姐啊!你若是敢染指她,將來有何面目去見婉秋啊?」

    另一種聲音道:「過於做作,是對心愛之人的殘忍,也是對自己的虐待。她雖然是你妻子的姐姐,但她也是深愛著你的女人,難道你真的忍心拒絕她的一片愛心嗎?若再矜持己見,讓她今後怎麼做人?」

    「如何做人是她的事,她不該插足在你與其妹妹之間?這可是有礙風化的卑鄙行為呀!」

    「姐妹共事一夫,古已有之,並非稀罕之事。只要不是強取豪奪,與社會風化無關。若真是辜負了姑娘的一番美意,讓伊人蒙羞傷心或一時想不開而尋了短見,豈不是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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