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酒鬼賭酒
病書生是老江湖,不想過問人家的內部事,趁陳氏內部嘀咕之時,與天生嘮些別離話。天生也趁此機會將自己的經歷告訴了師父,只把同婉秋已發生關係的事瞞下沒說。
碧雲和青青雖然坐得很遠,但兩人用搜音竊聽法亦聽得**不離十,縱有滿腹疑雲,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面,向天生質疑。她倆幽怨地望著天生,心中怏怏不快。
日近黃昏時,琉璃島的黃總管從門外走了進來,先向自己的主人上官玉龍道:「島主,酒席已備好,何時開席?」
上官玉龍瞅了一眼婉秋,婉秋已聽到了黃總管的報告,站起身來沖黃總管道:「黃總管,把酒席擺在這大廳中吧,馬上開席。」
上官玉龍和陳淑芳聞聽一愣,忙道:「婉秋,這裡是議事廳,怎麼能在這裡用餐呢?」
婉秋淡淡一笑道:「聞得先祖也曾在這裡宴請過貴客,今天來的都是本宮的高貴客人,理當設宴在此。」
病書生雖然與天生嘮著嗑,但耳聰目明,將主人的一切話語都聽在耳裡,看得透徹,忙起身沖婉秋道:「宮主千萬別因我等壞了宮中規矩,該在哪裡擺席就擺在哪裡好了,我們客隨主便。」
婉秋笑道:「魏老前輩,本宮縱有千條規矩,但對您老人家和今天蒞臨這裡的所有貴客全不生效。若不是大家來此助陣,特別是恩兄技壓叛逆,小女子早就香消玉殞了!諸位之功,惟天可表,能在此廳宴請大家,是小女子從心所願,除此不足以致謝意。」
俄頃,有人抬進兩張大桌子,擺放在大廳中央,調開座位,安放好了諸樣餐具。但見所有餐具皆為純銀打造,極其富貴奢華。婉秋恭敬地請病書生、廬山狂客、酒丐和張天生四人到首席上座,由外祖父和懸空島鮑島主及青龍島於島主等作陪,因這兩個島主都是婉秋的姑父;將朱碧雲、樊青青、彭蘭安排在次席,並由其大姑和她親自主陪;留下來的幾位島主和族中長老們都在廳外院中用餐。
眾人剛坐下,但見侍女們像走馬燈般陸續端來了美味佳餚,仔細看去,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裡游的,諸般珍饌,應有盡有,不亞於皇宮御宴。侍女們剛斟罷酒,但見陳淑蕊拉著婉蘭步入廳中,婉秋急忙起身迎了上去,道:「二姑、姐姐,你們回來了!因有貴客,沒有等你們就開席了,剛好,大家尚未動筷,快請入席。」下人們忙搬來兩張椅子,又添了兩付餐具,都在女賓席就座用餐。
婉蘭驚聞生身母親與三叔私奔後,如遭雷擊,痛不欲生。儘管她早就聞聽到其母與兩個叔叔不乾不淨,而且還參與了顛覆妹妹宮主寶座的行動,讓她憤憤不平,但這都是外人傳說,並沒得到證實。而今,她親耳聽到了生母醜聞後,如何能在大廳廣眾面前坐得住?她羞愧地跑到碧波仙宮所在島嶼的最高處,迎著海風痛哭一場,剛欲跳崖自盡,以雪滿懷羞恥時,忽被一隻手從背後給拉了回來,回頭看去,見是她的二姑媽,遂返身撲在其懷中嚎啕大哭。
淑蕊緊緊摟著侄女,好言撫慰,勸了半個多時辰方穩住了她的心情,又講了些道理,終於勸她返回了碧波仙宮。
然而,這姑侄兩人並沒有直接進宮,而是去了西苑。她們想調查一下娥娘、梅姬和香妃三人是怎麼被陳世龍帶走的。她們找來了十幾位侍奉這三人的丫環,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大多都吞吞吐吐,不肯實話實說,婉蘭一氣之下,抬手扇了每個丫環兩個耳光,並揚言要殺了她們。眾丫環嚇得魂不附體,不敢再隱瞞事情真相。她們不僅供出了陳世雄、陳世龍如何與三位姨娘通姦的醜事,同時還供出了陳世雄被毒死的事件。
淑蕊和婉蘭聞聽後,十分驚詫,萬沒想到陳世龍不僅是個大『淫』棍,還是個殘害手足兄弟的凶狠之人。
淑蕊氣得花容失色,竟然惱怒地將那十餘個丫環全部斃於掌下。她恨這群丫環知情不舉,有的還同她的兩個禽獸不如的哥哥插上一腿,同時,也怕她們將這種醜事洩漏出去,故而殺之滅口。
兩人一臉沮喪地離開了西苑,回到正宮來,默默無言地坐到婉秋那張桌上,心不在焉地用餐。
婉秋雖然發現姑母淑蕊臉色不好,但並沒在意,只關注婉蘭的表情,見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眼窩紅腫,沉默無語,甚是可憐,遂頻頻往其碗裡夾菜,極盡姐妹情意,絕口不談庶母私奔之事,並暗下決心,永不追究此事,以免傷害手足之情。
大廳中賓主,都是初次接觸,過去互不相識,本不應喝的時間過長,但因酒丐天生豪放,見到酒就忘了北,誰若是同他喝上酒便是好朋友,而且不喝醉不拉倒。陪酒的三個島主也都是性情中人,猶善飲酒。廬山狂客也是個狂放不羈的人物,酒量雖不及酒丐,等閒之輩休想給他灌趴下。唯有病書生老成持重,不肯在生人面前有失風度。而天生雖亦好飲,但有師父和岳父在場,不敢造次,寡言少語,自酌自飲。
酒丐像在自家一樣,反客為主,頻頻飛觴向三個島主敬酒,廬山狂客從旁推波助瀾,猶恐被人小瞧了,亦是逢敬必干。三個島主身為陪客,見客人如此歡暢,暗存與之鬥酒之心,亦頻繁催飲,一時間,幾個豪飲者由銀盞換成大海碗,飛白頻頻,篩酒的侍女由兩人增到五人,搬運酒罈的大漢也累得汗流浹背。
三個島主酒興勃發,見病書生仍用銀盞淺嘗輒止,不似酒丐和廬山狂客兩人喝得爽快,心中有些不高興,語有譏諷之意。病書生對此卻毫不在意,仍然我行我素,悠閒自在地淺酌慢飲。
天生見狀,對三個島主輕慢恩師,心懷怨恨,陡然而起道:「家師年老多病,不善飲酒,掃了大家酒興。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天生願代家師陪各位前輩喝幾杯,不知可否?」
病書生聞言不悅,覺得徒兒多此一舉,但話已出口,不好當眾公開訓斥天生,只好默默無言。三個島主曾親眼目睹過張天生武功超群,遠勝他們許多,正要領教他的酒量如何,紛紛表示贊成。而酒丐唯恐天下不亂,亦想同天生鬥鬥酒量,笑道:「你這小子武功蓋世,老夫甚是佩服,但不知你的酒量是否與你的武功一樣驚世駭俗?老夫一生喝酒從未遇到過對手,雖不敢稱天下第一,但亦相差不遠。倘若你小子能令老夫醉倒,你便是天下第一酒神了!哇哈哈哈——」
琉璃島島主上官玉龍也是個心高氣傲的紅臉漢子,在七十二島島主中屬他武功最高。他過去從未把中原武林人物看在眼裡,若不是今天親眼目睹張天生力伏陳世龍,直把中原武林看得一錢不值。聽到酒丐自許天下飲者無敵,冷哼一聲,道:「久聞倪兄酒量齊天,宇內無雙,今日何不顯露一下,讓我等化外草民也開開眼界。」
酒丐雖然有了幾分酒意,但頭腦尚很清楚,聽出了上官島主欲與其鬥飲,心中暗忖:「今日上島栽在了陳世龍的手裡,使自己一世英名毀在了這裡,何不在酒場上露上一手,也好殺殺碧波仙宮的威風,出一口惡氣。」他乜斜著醉眼道:「我這個臭要飯的武功稀鬆平常,登不上大雅之堂,自忖酒量尚可與人較短量長,若是能碰上個知音,那怕一醉三年也不枉來人世一場!」
上官玉龍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倪兄果然是一條豪爽漢子,今天,我上官玉龍只好捨命陪君子,爭取當倪兄的酒中知音。來呀!上酒!」
上官玉龍打發走了身後的斟酒侍女,讓幾個運酒大漢搬來六罈酒,這一桌,除病書生外,每人分一壇。他先拎起一罈酒,拍開封泥,舉在半空,對口直飲,那罈酒猶如天河倒瀉,頃刻間被他喝個罄盡。
酒丐、廬山狂客和鮑、於兩位島主亦依法效仿,眨眼之間喝乾了各自的那罈酒。五人各自喝完一罈酒後,齊都注目天生,目露催逼之光。
但見天生不慌不忙,用手拍開酒罈的封泥,並沒像那五人端起酒罈喝,而是嘴對著酒罈口,相距三尺高,凌空吸酒。但見一條酒線從壇口處飛入天生口中,猶如鯨魚吸海水,瞬間線斷,待搬酒大漢提起酒罈倒翻時,不見涓滴流出。廳中眾人,除病書生、朱碧雲和樊青青外,皆都鼓掌喝彩。
病書生不會給自己的徒弟喝彩的,而碧雲和青青在華山看過天生如此喝過,並不感到驚奇。
上官玉龍驚歎天生內力深厚之餘,試探著問道:「張少俠,還能再飲一罈否?」他沒問酒丐,而只問天生,可見其對天生存有畏懼心理。
天生拱手一揖道:「只要各位前輩有興,天生願意陪飲。」
但見運酒大漢又搬來了六罈酒,分給每人一壇。俄頃,六人又將新搬來的酒喝了個精光,但見每個人腳下的地面上都汪了一窪水,是他們運內力將酒逼出體外形成的。
病書生見狀慨然歎道:「真是暴殄天物啊!似這樣喝法又有什麼意義呢?」
六個賭酒者互相看了看對方腳下,相視一笑,但聽上官玉龍道:「魏先生不愧是高人,言之有理,如此喝下去,就是喝到明天早上也分不出個高下來!我們碧波仙宮並非吝嗇酒,不過這麼白白糟蹋了,的確很可惜。我看咱們幾個到此為止吧。若論喝酒功力,當屬張少俠為第一,我等幾個老頭子都是半斤對八兩,差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