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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54章:美人天妒 文 / 王正利

    第54章:美人天妒

    論兩人目前的輕功能力,逃脫這條巨蟒的攻擊還是綽綽有餘的。但兩人卻不謀而合地共同心存一種念頭,即:若不將這條巨蟒除掉,今後無法再到這崖邊來祭奠心上之人了。先是,碧雲手持松紋寶劍飛身而起,凌空使了一式「白雲出岫」,但見劍芒如虹,飛斬巨蟒紅信;緊接著青青亦躍空揮舞錕鋙長劍,使了一式「金鳳點頭」,向那條巨蟒地左目刺去。那條巨蟒軀體雖然龐大,但卻十分靈活,不斷伸縮著並能左右搖擺的紅信,猶如軟鞭一樣,靈巧地避開了碧雲的劍鋒,舔向其持劍的腕脈,迫使碧雲不得不回劍自保。與此同時,巨蟒又奇快地點了一下頭,躲過了青青那剜目快劍,高揚其頭,張開血盆巨口,向二人各噴了一口黑霧。碧雲見狀,急閃身斜飄丈外,避開黑霧,又從側面再次向巨蟒攻去。碧雲在攻擊巨蟒的剎那間,忽然想起了張天生在長白山屠蛟的場面,她似乎受到了啟發,想到了應打蛇的七寸處。七寸即是蛇的心臟要害。蟒、蛇同屬,不過這條蟒太大了,它的要害在哪裡呢?碧雲雖然犯愁,但還是拔地而起,飛身騎在了那條蟒蛇的後背上,沖其頭、頸揮劍猛砍。那條巨蟒不堪疼痛,就地翻滾,頓將碧雲滾壓在身下。

    青青見狀,大驚失色,不顧一切地揮劍急攻,不讓那蟒得空纏住碧雲。正因為青青適時採取了急風暴雨般猛烈地攻擊,那條巨蟒才沒來得及纏住碧雲的腰身,救了她一命。

    那條巨蟒見青青劍勢兇猛,顧不得身下的獵物,展開身軀,昂頭撲向青青,碧雲乘機使了一式就地十八滾,逃過了一劫。

    碧雲雖然狼狽不堪地逃過了一劫,然而,青青卻遭到了厄運。她因急於救援碧雲,劍刺得猛了些,其中一劍刺進了巨蟒的脖頸,深沒劍格,沒能順利拔出,那條巨蟒疼痛地猛晃頭顱,神力驚人,她不得不棄劍逃逸。然而,她終究晚了一步,被倒捲過來的蟒尾掃在蠻腰上,其人像斷線風箏般被掃飛到半空之中。

    青青被蟒蛇尾巴掃入半空中,雖無致命傷害,但卻被震昏了過去。然而,讓人意料不到的是,她由空中下墜的時候,胸脯撞到了一塊凸出於峭壁的岩石上,竟被反蕩得改變了落地方向。但聽她慘叫一聲,直向萬丈雲谷墜去。

    紅顏薄命,美人天妒。一個純真少女隕落深谷,生死誰知……

    碧雲從蟒腹下死裡逃生後剛從地上爬起,提心吊膽地回頭望去,恰好看到青青墜落的場景,不禁驚得目瞪口呆,頓感頭昏眼花暈厥了過去……

    青青雖然被那條金花巨蟒掃落到深谷中,但她最後的那一劍恰巧刺入那蟒蛇的要害之處。但見那條巨蟒垂死掙扎一通後,慢慢地僵硬了。

    山頂上陡然刮起了風,天空頓時雲合霧集,黑黝黝的像黑鍋底。一陣雷鳴電閃過後,緊接著「嘩啦啦」的雨水就像九天銀河漏了底,兜頭傾瀉下來。

    不知是雷聲還是雨水的作用,朱碧雲從昏厥之中甦醒了過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暴雨淋得她身心俱透,但她卻渾渾噩噩地意猶未覺。她的心碎了,生存的信念徹底崩潰了。她看到了那條帶給她厄運的金花巨蟒倒斃在地上,流出的血被雨水沖漾得染紅了大半個山頂,然而,她卻沒有一丁點的快意。她的腦海裡裝的只有青青落入深谷的那一幕。

    「青妹——青妹——」碧雲悲傷地吶喊著,踉踉蹌蹌地向山崖邊走去,任憑風吹雨打,不停步地向前走著……

    雷公電母好像對這位神智迷茫的少女的前途感到很擔憂,接連不斷地催動雷電,提醒她快點停步,前面是萬丈深淵。

    雷公電母哪裡想得到,此時出現在碧雲眼前的是什麼景象?那種景象的尤禍力,別說是那震耳欲聾的雷聲,就是有人用鋼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阻擋不住她前進的腳步。

    此時,呈現在碧雲眼前的是:煙雨朦朧之中,在翻滾的雲端之上,張天生正挎著樊青青的胳膊悠閒地漫步,從她眼前輕輕走過。張天生談笑風生地踱步前行,並沒有理睬她,而青青像是對她很友好,笑容可掬地頻頻回首望了她一眼,並用另只手向她招手致意。

    碧雲被這迷離惝恍的幻象蒙昧了心智,焦急地呼喊著,並不顧一切地疾步追去。當她的腳一踏上那片雲朵時,忽然感到腳下一沉,心臟空落落地向下一墜,猛然醒悟時,但一切都晚了!

    朱碧雲跌落深谷的剎那間,頭腦頓時清醒了過來,然而,面對即將死亡的威脅,她卻絲毫沒感到後悔和恐懼,反而臉上還露出了甜甜的笑意,並大聲喊道:「生哥,青妹,我也來了!」這聲音與雷聲共鳴,久久地迴盪在山谷**之中,悲愴淒涼而又情深意重。

    忽然,碧雲感到身體被什麼東西托住了,後背被硌得火辣辣的奇痛難忍。她強忍著劇痛張目一看,發現自己被一棵從峭壁上斜生出來的松樹掛住了。她暗道一聲:「好僥倖!真是老天爺不絕我命也!」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上身,仰頭上望,煙雨朦朧之中,隱隱約約

    發現了峰頂,暗測此樹距峰頂最多不超過三十丈,但山體峭立如刀削,連可供攀爬的葛籐和落腳石都找不到。她又低頭向下看去,下面依然是**翻騰,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

    經歷了一場死亡的考驗,碧雲像是長大了許多歲,迷津頓開,心底裡湧起了求生的**。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形勢,發現這棵松樹並不很大,托著自己,顫巍巍的幾欲斷裂。松根紮在一塊碾盤大小的岩石縫隙裡,而這塊岩石像是鑲嵌在峭壁千仞中的觸角,離自己僅有三尺遠。她忍著傷痛,沿著樹幹爬上了那塊岩石上,橫臥其上喘息了一會兒。

    雨仍然下著,只是雷聲歇了。山谷中的風很硬,碧雲衣衫盡濕,經風一吹,寒冷刺骨。她用雙手拄著石面,掙扎著坐起,想找個遮風避雨之處。

    人道是;「天無絕人之路。」正當碧雲苦於找不到可避風雨之處時,忽然,一隻小松鼠從長滿葛籐雜樹叢中鑽了出來,見到碧雲後又驚恐地縮了回去。碧雲先是被那隻小松鼠嚇了一跳,心悸平靜後,仔細觀察松鼠出沒之地,頓感驚喜過望。原來,她發現那片葛籐後面的石壁上有一道裂縫,人側身可以鑽進去。她掙扎著站起身來,手扶石壁慢慢地走了過去,又小心謹慎地鑽進那道裂縫中。

    她進入石縫中後,異常驚喜,原來這道石縫外窄內闊,裡面寬敞幽深,並且十分乾燥,正是遮風避雨的好去處。她仔細打量了一番洞中情況,沒發現什麼不安全的隱患,遂找了個較平坦的石面,盤坐下來,運功療傷。

    碧雲的傷勢其實並不很重,除了落崖時被那棵松樹幹硌了一下後腰,內臟受了點震動外,其餘都是與蟒蛇搏鬥時,滾地擦破了幾處皮肉傷,稍加調息,很快就好了。

    當她從入定中醒來時,天早已黑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默察了一傷情,除了皮外傷尚未癒合外,內傷已基本痊癒了。又伸展了一下四肢後,站了起來,走到洞口向外張望,見雨已停了,天空星光透過雲霧隱隱閃爍,但谷風依舊很硬,涼氣襲人。

    朱碧雲有生以來第一次孤身一人夜居野外,而且又是人跡罕至的幽谷秘洞中,未免有些恐懼。她很後悔,不該把那兩葫蘆白酒讓青青一人背著,若是自己也帶上一葫蘆酒該有多好,此時喝上兩口也可壯壯膽,趕趕寒氣。為了消除緊張和恐懼心理,她不得不重新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打坐參悟內功心法。人一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一切恐懼和憂慮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等她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了。

    晨光一抹入洞來,正是佳人攏鬢時。朱碧雲簡單地用手整理了一下零亂的鬢髮和褶皺的衣裙後走出洞外,站在那塊凸出的岩石上,舉目四望,尋找脫困出路。

    雨後的山谷,經陽光照射與烘烤,霧氣更加濃重,儘管朱碧雲已將通天眼煉到了七、八層火候,仍然看不見谷底。而峰頂雖然依稀可見,亦不甚高,但因峭壁如刀削般光滑,根本無法攀爬,而山谷對面峰嶺,足有四五十丈開外,更是遙不可及。碧雲暗忖:「從洞外離開此地沒有任何希望,除非山頂有人垂下繩索,方可攀緣上去。」她想到山頂有人垂繩索時,頓時來了精神頭,忙力叫丹田,大聲呼喊道:「喂——山上有人嗎——喂——」她喊叫了兩個多時辰,嗓子都喊啞了,可就是沒有人應答。她一臉沮喪地坐在岩石上,眼淚不禁流淌了下來。她堅持連喊了三天,除了空谷回聲和驚猿啼叫,沒有任何收穫。三天來,她餓了採摘幾片樹葉充飢,渴了就舔幾口巖壁滲流出來的水滴,體力嚴重透支,嗓子啞得已發不出聲音了,不得不放棄向山頂求援的希望而轉向洞裡作文章了。

    這幾天來,她也曾往洞裡邊探尋過,只走進十丈左右,這條山洞突然變成了扁縫隙,只能側身爬行。她也曾鑽進去過,但越往裡爬縫隙越窄,感到希望不大,又倒退回來了。這次,她想再做一次嘗試,不探個究竟決不回來。

    當她爬到上次返回處時,稍休息了一會,因為前面的縫隙十分狹窄,只能伸進去個頭,爬行甚是艱難,不得不暫停下來休息一會。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她感到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又開始手腳並用地側身向裡爬去。石縫表面很粗糙,她的身體多處被磨出了血,令她痛疼難忍。但為了能找到出口,也為了生存,她只有忍受著這皮肉之苦,破釜沉舟地繼續向裡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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