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的耳邊迴盪著「懷孕」2個字,悠遠地彷彿從天上傳來,久久無法散去外交官叔叔,滾遠點。她呆呆的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凝滯,眼神空洞無焦點。
懷孕?!老天給她開了個最大的玩笑,她一直都很小心的,只有一次忘了吃藥,可那應該是安全期呀!
為什麼會懷孕?而且是在這個時候。她一定要打掉這個孩子,不是她狠心,而是它原本就不該存在。
向弒龍看著小瑾的表情,伸手扶著她的肩膀搖了搖:「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小瑾回神搖了搖頭,又問道,「對了,婷婷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她心裡有恨,靜靜地望著向弒龍,等著他的回答。
「你先把這湯喝了,然後我再說。」把碗送到她面前。
小瑾看了眼碗裡的東西,接過瓷碗,一口氣喝完,「可以說了吧?」
「這件事和鴻盟有關。最早是父親手下的人分裂出去的,不過一直和三合會馬首是瞻。直到近一年,裴雄接手,他們開始真正獨立,甚至侵吞附近屬於三合會管轄的老場子。」向弒龍很認真又耐心地跟他講的香港黑道目前的局勢,「沈文婷的事情,是裴雄的左右手『大雞』弄出來的,這個人靠著借高利貸,讓沒法還錢的人幫他們運毒或者散毒。」
「那現在你抓住這個人了?」小瑾挑眉,淡淡的詢問。
他的話,她一句都不相信!不管他的故事編的多完美,在她心裡都是謊言,她不會上當!
「他躲起來了,不過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向弒龍接過空碗,聲音柔和而又平靜。可在他心裡一點也不平靜,他有些慌張,因為小瑾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就算她努力的遏止這種情緒,但他還是可以感覺到。
為什麼不信任?因為一切都是他主使的嗎?
如果是兩年前,他根本不會在意,直接把她禁錮在身邊,管她相信不相信。但是現在,他不能這麼做,不只是因為她現在懷孕了,還因為她的親近又疏離。
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他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怕失去她,很怕,怕得甚至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去挽留。
小瑾重新躺回到床上,拉上被子:「有消息記得叫醒我,我累了,想睡一會兒。」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她並不是真的想睡覺,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眼前的男人,心裡暗暗告訴自己,盡快將他繩之於法,結束這種身心俱疲的任務!
向弒龍沒有說話,起身走出房間,關門的時候他看了眼床上的小瑾,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愁緒。
「卡」的關上門,快步走進書房。高易已經在房裡等他,看到他立刻起身:「龍哥。」
「查到大雞的下落了?」他走到書桌前坐下,表情恢復了一貫的嚴肅和冷漠。
「是的,已經抓住他了。不過,裴雄剛打電話過來要求我們放人。」高易有條不紊地做著匯報,見向弒龍沉默,又壓低了聲音說,「龍哥,現在怎麼辦?放人嗎?」
「放人?」向弒龍挑眉冷笑,「那我們就真把裴雄當個人物了。他太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找我要人,我還要找他問問三合會的訓誡呢!」說著,他讓高易回電話給裴雄,拒絕了裴雄的要求。並且警告對方,無論如何要對這次運毒藏毒的事件做出解釋,否則按照三合會的會規處治!
高易掛斷了電話,轉身對著向弒龍說:「龍哥,這件事要怎麼跟小瑾小姐陳述?」他雖然是向弒龍的手下,也是朋友,所以對向弒龍和小瑾事情非常關心。
「說什麼都沒用,她根本不相信我。」向弒龍皺眉,沉沉歎了口氣,表情透著苦澀和無奈,「在她心裡,我才是整件事的幕後主使吧。現在所做的不過是拉一個替罪羊出來平息這件事。」
「小瑾小姐是這麼想的?」高易蹙眉,很誠懇地建議,「要不然,我去向她解釋看看。」
「不用了外交官叔叔,滾遠點。在她心裡,我一直都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所以做什麼壞事都是理所當然的。」他搖頭,聲音透著無力感。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蕭條的秋景,淡淡道:「晚點你去告訴她『大雞』抓到了,然後帶她去關押那個男人的地方。」
「是。可是,小瑾小姐要的罪證我們沒有,『大雞』的嘴很硬,死也不承認幕後的是裴雄,恐怕沒辦法抓他進警局的。」高易是知道小瑾的心思的,所以現在先跟向弒龍解釋清楚。
「我知道,他的家人一定在裴雄手上,所以就算死他也不會承認的。對付這樣的人,小瑾的方法是行不通的,用我們的方式處理,正好也給裴雄敲個警鐘。」他不奢求小瑾的諒解,只是希望用自己的方法消除她對婷婷的罪惡感。
入夜之後,一間廢棄的廠房內,電線吊著的白熾燈「吱嘎吱嘎」地晃動著,一個鼻青臉腫,門牙也掉落了幾顆的男人被綁在椅子上,坐下燈下。
周圍一群古惑仔圍著他,手裡拿著細細的木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招呼著他。
「大雞哥,平時那麼囂張,現在怎麼了?萎了嗎?」為首的小混混幸災樂禍地詢問,緊接著一棍子打在了「大雞」的肚子上。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出現在廠門口,高易下車,恭敬的開門:「龍哥,小瑾小姐,到了。」
向弒龍和小瑾下車,他的手輕輕攬過她的腰身,將她身上的大衣裹得緊了些:「如果不舒服,要不要留在車上?」他看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小聲的關心道。
「不用,我沒事。」小瑾搖了搖頭,邁步往室內走去。
他們來到「大雞」面前,所有人都恭敬地向他們行禮:「龍哥,susan姐。」
——
「她……」黃少峰想說,話到最後又嚥了回去,「沒什麼,沒什麼。」
小瑾不想逼他太緊,這樣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和他碰了碰酒瓶說:「這事和龍哥有關吧?」
黃少峰微微一怔,原本看著小瑾的目光迅速轉移,顯然是怕她看穿自己。
「沒有,只是生意上的事情。」他很不自然地回答,語調聽起來很假。
「你還騙我,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小瑾撇了撇嘴,繼續說,「是那批貨吧?」
「你知道?」黃少峰驚愣,沒想到她會知道。
「嗯,龍哥告訴我了。」小瑾故意這麼說,輕輕握住他的手說,「婷婷的事是意外,龍哥也不想的。怪只怪她太需要錢了,我勸過她,可是她沒有聽。」
「你真的認識那個女孩?」黃少峰一臉震驚,抓著她的手追問。
「嗯,以前在暗夜吧做的。」小瑾的心一下掉到的谷底,臉上依然不動聲色的對話,「也跟我借過錢,好像家裡欠了很多債,所以才會選擇那樁生意的。」
「是啊,因為家境不好做這個,我才覺得可憐,心裡很不舒服。」他長歎一聲,直接把一瓶酒喝完,眼角的餘光暗暗瞥著小瑾,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小瑾用力握著酒瓶,黑眸半瞇著,眼底閃著攝人的怒氣。那種感覺,就好像要把手裡的東西碾成粉末一樣。
她不但憤怒,更充滿了仇恨。
黃少峰叫她沒有回應,伸手去拍她的肩膀。誰知,卻被她反手擒拿,壓到了沙發上:「你要幹什麼?」
「額……小瑾,你怎麼了?痛啊……」黃少峰可憐兮兮地叫著。小瑾回神,立刻跟他道歉:「少峰?對不起!我走神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臉色不大好。」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給她建議:「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我會休息室躺一會兒就好了,今晚不能招呼你了,抱歉。」小瑾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原以為一切都和向弒龍無關,現在看來是她天真了。
慢慢走出包廂,步子沉重的好像被灌了鉛。
身後,黃少峰靜靜的注視著她的舉動,眼神隱隱透出一絲笑意。他看著她扳倒,上前攙扶:「小瑾,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我沒……嘔……」她的話沒有說完,便一陣乾嘔。她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可是兩瓶啤酒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頭有些脹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瑾,小瑾?」黃少峰送她去了醫院。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躺在了自己的臥室。動了動身體,想坐起來,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著,轉頭看去,向弒龍正趴在她的床邊。
她厭惡地收回手,驚醒了向弒龍。
「醒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關心的詢問,臉上沒有了平時的嚴肅,取而代之的是抹溫柔,「萬鴻說你醒了就把這個喝了,還是熱的。」把一碗人參雞湯端到手裡,拿著勺子餵她喝。
小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雞湯,搖頭說:「我不想喝,你那出去吧。」
「這可不行。萬鴻說你身體很虛弱,這樣是很難保住孩子的,所以就算不愛喝也要喝。」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