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伏牛山和大別山是橫亙在中原大地上的三座山脈,趙翰青建立了大別山根據之後就產生了以三山為抗日同盟軍根據地相互呼應的三角形戰略計劃,但是,南都城失守讓中原、剛剛淪陷的兩湖和兩淮的日軍佔領區差不多就連成了一片,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到了他的「三山三角」的戰略意圖,讓他心裡說不出的沮喪和無奈。
趙翰青忽然又想到日本人能夠收買劉元德等一干敗類,也一樣能夠收買抗日同盟軍的人,抗日同盟軍的不少人都是土匪,一個個匪性難改唯利是圖,如果他們也被收買變節投敵的話伏牛山就危險了,根據地也危險了。想到這裡,他失去了慣常的淡定,「師兄,我必須得回去了,這大別山就交給你了。」一時間真是歸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飛回南都去。
陸冠以為他急著回去是想要收復南都城,急忙勸道:「日軍已經佔領了南都城,勢必會加強了防守,而抗日同盟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兵力過於分散,想要再奪回來肯定沒有那麼容易,南都城一時半會兒只怕是奪不回來了,師弟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趙翰青搖了搖頭道:「區區南都城丟了就丟了吧,我擔心的是日軍佔領南都之後會進對伏牛山的抗日同盟軍動手。」他的根基就在伏牛山,只要有根據地在收復南都城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失去了根據地——後果不堪設想。
陸冠沉吟了一下道:「抗日同盟軍的大本營就在伏牛山,兵力不弱。再加上伏牛山山峰連綿起伏地勢險要,日軍想要進攻伏牛山只怕是討不到好。」
「江湖抗日同盟軍改編自江湖綠林,勢力雖然龐大。但是,各個山頭各自為政,其實是一盤散沙,這也是抗日同盟軍的最大軟肋,我擔心的是日軍收買拉攏之下,一些人賣身投敵做漢奸,到那時候抗日同盟軍立刻就會分崩離析。而我在伏牛山的根據地就危險了。」
陸冠一聽神色也凝重起來,抗日同盟軍來自江湖,而江湖上雖然不凡熱血漢子。但是江湖敗類也不少,那些人可不管什麼國家民族大義,純粹就是有奶便是娘,那些人一旦投靠日本人抗日同盟軍立刻就會分崩離析。大別山的情況跟伏牛山差不多。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問道:「那怎麼辦?」
趙翰青正在憂心南都那邊倒是沒注意陸冠的神情,「此事防不勝防,只能見機行事了,不行,我必須立刻回去,今晚就走。」
「晚上出發?太急了吧,等通知了大家再走不遲。」
「我準備悄悄地走。」他一方面真的著急南都的局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不暴露行蹤。誰能擔保天堂寨有沒有日本的特務呢,如果讓日軍掌握行蹤可就不妙了。
陸冠回過神來問道:「對於大別山師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南都失守給我們敲了一個響鐘。那就是必須注意抗日同盟軍的內部問題,嚴防日本特務潛入根據地分化瓦解抗日同盟軍,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缺少毫無民族氣節的江湖敗類。」
「是啊,我也正擔心這件事,大別山跟伏牛山的情況差不多,而大別山甚至還不如伏牛山,畢竟我們都是外來者,各個山寨的人未必會真的與我們一心。」
「不,大別山的形勢要比伏牛山好,那些心懷異志的傢伙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其實,師兄無需擔心那麼多,你只要掌握好一明一暗兩股力量基本上可以保證大別山無憂。明的你已經知道了就是警衛大隊、特務大隊和天堂寨縱隊三支隊伍,暗的就是情報處和狗仔隊,而狗仔隊和情報處又分為一明一暗,狗仔隊是在明處打探消息,一直是陸虎管著,而情報處掌握的情報人員都是在暗處,各個山寨隊伍都有情報人員,隨時可以掌握各個隊伍的情況,如果發現有什麼異動完全可以將之扼殺在萌芽狀態。情報處是由我親自掌握的,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本來是想等你熟悉了情況就交給你掌握的,現在看來來不及給你介紹所有的情報員了,回頭讓具體的負責人向你匯報吧。」
陸冠一聽大喜:「太好了,師弟如此安排可謂萬事無憂了。」暗自佩服趙翰青安排的周密,年紀輕輕的這份心計當真了得。
原來大別山的情報組織除了狗仔隊,趙翰青又成立了一個情報處。情報處原本是抗日軍政委員會下設的情報機構,情報人員主要來源於各個山寨參加過培訓的人,主要就是用來監視各個山寨的,由趙翰青直接領導,具體卻是由人間天堂的胡二掌櫃負責。胡二掌櫃的就是李天王的二管家,人比較精明而且熟悉大別山的情況,於是趙翰青就對他委以重任,他是做生意的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在人間天堂趙翰青又安排了人扮作夥計暗中監視胡二掌櫃,嚴防他背叛。因為擔心這件事洩露出去會引起各個山寨的不滿,所以這件事做得很隱秘,可以說是大別山最隱秘的一股力量。這時候趙翰青要離開大別山了,自然要把情報處交給陸冠了。
趙翰青立刻擬了三封電:一封是發給楚烈的,提醒他加強對各個縱隊的掌控,小心有些江湖敗類投靠日本人,必要的時候要採取非常手段;第二封電是發給鯉魚垛根據地聶無雙的,命令他立刻加強戰備,警惕南都方面的日軍,對百姓加強抗戰宣傳,一定要守住鯉魚垛山頂的漢王寨,總之,鯉魚垛是伏牛山的前沿堡壘,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第三封電是發給牛頭山根據地的,讓李鐵錘也加強戒備,不但要小心日軍特務潛入根據地搞破壞,也要嚴密監視各個山寨的動靜,小心一些覬覦牛頭山根據地的傢伙趁火打劫。
不過,趙翰青只將既可返回伏牛山的消息告訴了楚烈和李鐵錘,吩咐他們不要聲張,他打算悄悄返回南都出其不意地襲擊日軍。
因為撤退緊急趙翰青不打算再召開會議通知大家了,悄悄一走了之,也便於掩飾行蹤,畢竟返回伏牛山不像來時那麼輕鬆容易了,許多地方已經被日軍佔領了,穿越日占區就增加了危險性,而且也是一種考驗。但是,誰都可以不說雲朵兒卻不能不打聲招呼。於是,他讓黑五更等人悄悄安排撤軍事宜,自己只帶了一個中隊的教導隊匆匆趕往白雲寨,連丁嘉怡和孫瓔珞也沒有通知,反正二人一心二心都撲在了女子大隊的工作上,倒是沒有心情和功夫呷醋了。
雲朵兒雖然是對他離開大別山早有準備,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而且就在今晚,這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讓他一下子懵了。二人之間的那層紙雖然是捅破了,但是自從除夕之後雖然又見過幾次面,但是,丁嘉怡和孫瓔珞還在大別山,以至於二人每一次見面都是公事公辦,一直沒有機會演繹像大聯歡之夜那樣的屋頂浪漫,現在卻要突然分別了,情緣初定,芳心火熱,如何捨得分離?偏偏就要經受離別之苦,而且,這一別什麼時候能夠再見?亂世烽火,南征北戰,再見說不定就遙遙無期,再見之後也說不定永遠難再見!此情可待成追憶,從此唯有相思深。她越想越悲傷,只覺得肝腸寸斷天昏地暗
看著雲朵兒淚眼婆娑玉容慘淡的模樣讓趙翰青也覺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他與諸女的別離從來沒有這麼傷感過,那是因為彼此對未來都沒有失望過,每一次離別都是為了下一次的重逢。但是這一次離別不一樣了,二人相處的時日太短了,而且地域隔得也遠了,別說雲朵兒對二人的未來充滿了疑慮和不安,就連他也不知道這一分別還能不能再見,就是再見也可能遙遙無期了。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看到雲朵兒默默流淚的樣子更讓趙翰青難受,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輕地摟住她安慰道:「朵兒,其實每一次離別都是為了下一次的重逢,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到那時我們再也不分離。」
趙翰青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雲朵兒終於忍不住了淚水滾滾而下,「我不要離別,我不要分開,我要跟你一起走!」
趙翰青只能摟緊她,任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襟,他不知道該怎樣勸慰這個苦命的女子,少女時就開始一個人孤獨無助地逃婚,然後身陷匪窩,苦心孤詣地報仇,戰戰兢兢地領導群匪直到遇到自己,但是,剛剛從自己這裡得到一點愛,卻還沒有來得及感受愛情的溫暖,卻又要失去,讓他心裡也充滿了愧疚,然而,他卻不知帶如何安慰,此時用任何的語言去安慰都是蒼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