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審李天王和周天師這天,方圓數十里的百姓都趕到了天堂寨下寨,有來看熱鬧的,就是想看一看不不可一世的李天王和周天師成為階下囚的樣子;有的趕來是想接回自己的親人的,告示上早已經說了被李天王抓起來的人和被周天師囚禁在白馬關的女子盡皆釋放,通知家屬在公審之日前來接人,那些有親人被抓或者是有親人失蹤的人自然懷著激動不安的心情早早就來到了天堂下寨。
當然,各個山寨也來了不少人,有前來打探消息的探子,也有土匪混在百姓中想要鬧事然後趁亂搭救李天王和周天的。只不過是他們到了之後才知道抗日同盟軍的防範很嚴密,想要把李天王和周天師救走幾乎是不可能的。
公審大會的會場就在天堂寨下寨前一片開闊的河灘上,周圍有抗日同盟軍弟兄把守著,只要檢查一下沒有攜帶違禁的武器就可以進入會場,看上去戒備沒有那麼嚴。不過,這只是表象,其實是外鬆內緊,除了山寨的一支隨時可以支援的隊伍,趙翰青早就想到會有人混在百姓中搗亂提前安排了一千多名弟兄混在人群中,另外,在不遠處的山林裡還埋伏了不少人馬,只要有土匪敢來搭救李天王和周天師管保他有來無回。
不過,這樣的安排只不過是防患未然,軍中包括趙翰青在內的大多數人都認為各個山寨的當家的內心裡巴不得李天王和周天師早些完蛋才好呢,他們多半不會真的冒險來救李天王和周天師。
但是。事情的發展跟趙翰青的估計還是有一點偏頗,就在公審大會開始沒有多久,四周山林裡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土匪們竟然來了,已經進入會場的百姓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這時,有一部分人在會場裡趁機造謠生事——
「抓人了,抓人了,中原蠻子抓人了。」
「鄉親們,大家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他們這些中原蠻子比李天王和周天師更陰險狡詐。他們來到這裡就不會離開了,將來還要徵收苛捐雜稅,還要搶我們的女人。」
但是。他們也低估了對手,抗日同盟軍的一千多人就混在會場中,所以,幾乎就是三五步就有一人。所以。那些搗亂分子剛一跳出來,立刻就被盯上了,隨著趙翰青在台上的一聲令下,那些人立刻就被拿下了。
出於安全的考慮,眾弟兄都不同意趙翰青親自出面公審李天王和周天師,而是改由第一縱隊的宣傳處長來主審,這位畢業於省立師範學校的老師口才不錯,完全能夠勝任。但是。現在事態發生了變化,宣傳處長就應付不了。如果不及時制止謠言最終就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讓本來就驚恐不安的百姓更加驚懼不安,失去民心如何建立根據地?想要再挽回民心就不容易了,他奶奶的,這幫人真是好算計。趙翰青這時也顧不上多想了,立刻跳上桌子,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然後大聲道:「父老鄉親們,大家不要慌亂,也不要害怕,更不要聽信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謠言,現在請你們仔細看看你們身邊那些被抓的人究竟是不是像你們一樣是下力人,你看看他們的皮膚是不是像你們一樣粗燥黝黑,你們再看看他們的手上是不是像你們一樣長滿了老繭,那麼你們應該知道他們是以些什麼人了,他們的皮膚比你們白是因為他們不經常在田地裡風刮日曬,他們的手上沒有老繭是因為他們的手從來不曾拿過鋤頭、鐮刀去勞動,那麼,現在你們應該知道他們究竟是些什麼人了吧?他們是李天王和周天師的爪牙,他們是別的山寨的土匪,他們目的就是為了渾水摸魚把李天王和周天師救走,然後繼續在百姓身上作威作福,鄉親們,不要被他們的挑撥離間所蒙蔽」
趙翰青用上了內力,聲音不疾不徐,清朗高亢,在場的萬千百姓俱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騷動不安的人群安靜下來了,因為被提醒之後他們已經發現身邊那些已經被抓起來的人的確是不像經常參加勞動的人,經常幹活和不經常幹活的人一比較就能看出來,那些不勞動的人在百姓名心目中就是好吃懶做的二流子,這類人不是偷雞子摸狗就是上山做土匪,總之都不是什麼好人。這時,在場的老百姓對趙翰青的話已經信了大半。
趙翰青接著道:「我們抗日同盟軍是並不是土匪,我們是打日本鬼子的隊伍,我們同樣來自老百姓,我們這些弟兄的祖祖輩輩也像你們一樣都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所以我們是咱們老百姓自己的隊伍,是你們的子弟兵。我們到這裡來也不是為了搶佔什麼地盤和霸佔這片土地的,我們山涉水來到這裡就是為打日本鬼子的。鄉親們應該知道,日本鬼子就是當年的倭寇之後,他們居住的那個海島只有屁股大的地方,所以,他們一直眼紅我們中國的地大物博,他們先是搶佔我們的東北,然後進關佔了北平,去年又出兵上海,南京城丟了,兩淮、江南相繼淪陷,大半個中國已經落入鬼子手裡,但是他們不會罷休的,現在又準備侵佔中原了,他們一路燒殺搶掠,如今就在大別山外面殺人放火,早晚也會到山來,因為他們想要吞併的是整個中國」
「日本鬼子雖然是還沒有打到我們中原,但是我們都是黑頭髮黃皮膚的中國人,我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於是我們就到這裡來打鬼子了,前些天,我們就在銅鑼鎮跟鬼子狠狠打了一仗,消滅了銅鑼鎮的鬼子,鄉親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疾風識勁草國難顯忠良,如今國家難當頭我們作為中國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家滅亡,國家滅亡了,我們就成了亡國奴,永遠遭受鬼子的欺凌,鄉親們,你們願意不願意做亡國奴被日本鬼子欺負?願不願意?」
「不願意——」站在一邊的石柱子石破天驚地大吼了一聲,這一回並不是趙翰青提前安排好的,因為連趙翰青也沒有預料到今天的突發事情。只不過是石柱子跟趙翰青配合了好幾次出於習慣就順口喊了出來。
混在百姓中的抗日同盟軍弟兄自然也跟著吼起來:「我們堅決不做亡國奴!」
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堅決不做亡國奴!誓死保衛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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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幾個人跟著喊,然後是一千多人齊吼,到後來連許多百姓也跟著吼,聲浪滾滾,直入雲霄!
吼聲一連持續了好久才停下來,趙翰青松了口氣,像這樣鼓動人心士氣的事情雖然是他的拿手好戲,但是面對著一群老實本分得近乎無知的老百姓他還是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三寸不來之舌能不能打消百姓的驚恐和警惕他沒有一點把握,現在壓力一下子沒有了,他知道已經成功地打消了百姓的不安,也贏得了他們的好感,事情正往好的地方發展,他繼續道:「鄉親們,我們留在這裡並不會增加你們的賦稅,也不會去搶你們的女人,我們頒布的軍紀就貼在天堂寨的寨門口和大街上,不准拿百姓一針一線,不准強買強賣我們全軍將士可以接受鄉親們的監督,只要有人違反軍紀,歡迎你們舉報,只要舉報我們不但不會怪罪還會對你們實施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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