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濟和尚見耿金庚執意不肯再留下自己的墨寶,只得又換了目標,這回是丁開山,「丁師兄,你可是從來沒有在客棧留下過墨寶呢,你看連恆善師伯都破例了,你這一次可不能再退卻了閱讀」
在場的除了耿金庚就數丁開山的年齡最長,而且丁開山在江湖上威名也更顯赫一些,無論是江湖上的共識還是他真是功夫丁開山都是當之無愧的少林俗家高手第一人,他能留下墨寶對客棧來說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丁開山素來不喜歡干炫耀張揚的事,但是他今天無法再推辭了,於是就爽快地答應了,「好,那我就獻醜了。」因為他知道今天在這裡留下墨寶的意義非同一般。
自從少林寺被焚以後,香火自然也大受影響,再加上亂世之中遠處的香客來燒香的也少得多了,少林客棧的生意自然也大不如從前了,所以無論是少林寺的,還是少林客棧的生意,都需要他們這些少林俗家弟子的鼎力支持,留下墨寶也算是表明了對師門所持的一種支持態度。丁開山正是明白了這一點才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廣濟和尚一見大喜,他最怕的就是丁開山也拒絕寫字,後面的人只怕就更沒人肯寫了,那樣一來就徹底冷場了,於是他親自上前研磨。早有兩個小和尚急忙上前鋪開宣紙。
眾人一見丁開山要寫字都覺得稀罕,因為丁開山從來不寫字,於是呼啦一下都圍了上來。就連丁家兄妹也沒有見自己的老爹寫過什麼字,印象中自家的書房裡筆墨紙硯幾乎就是擺設,就連書本也少得可憐。今天爹爹肯定寫字,簡直就像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丁開山握住筆等廣濟和尚研磨,看他握筆的架勢就知道他的確是不常寫字。等廣濟和尚磨好墨汁,他抓住毛筆在硯池子裡沾滿墨汁,又有模有樣地調試著筆鋒。然後就就突然出手了,對,就是出手,就像他出拳一樣迅捷,筆鋒如刀在雪白的紙上刷刷一氣呵成,兩個大字就躍然紙上。卻是「禪武」兩個字,只見這兩個字龍飛鳳舞飄逸剛健,頓時贏得了眾人的喝彩:
「好字啊,果然是好字。」
「不錯,鐵劃金鉤力透紙背。」
耿金庚也頷首道:「嗯,不錯。不錯,師弟這兩個字寫的果然比我的強多了。」
丁開山又在旁邊寫下了年月日,又署上了「南都丁開山」幾個小字,然後端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可惜我除了這兩個字別的字都寫不好,耿師兄四個字練了一個月,這兩個我可是整整練了三年了。「他這麼一說不動聲色就為耿金庚找回了面子,別人會不會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師弟這兩個字寫得是真好。趁著現成的筆墨紙硯乾脆給我也寫一幅,我是真心地喜歡這兩個字。」
丁開山笑道:「耿師兄只要不嫌棄字寫得丑就是寫上十幅八幅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樣一來那二十年陳的杏花春我就喝得心安理得了。」
說話間又鋪開紙寫了一幅,耿金庚美滋滋地收下了。
陸冠一見也嚷著要,丁開山索性給每位師兄弟都寫了一幅,然後擲筆笑道:「練了三年,仍沒有從武境邁入禪境,這輩子只怕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年輕弟子一聽什麼武境禪境一頭霧水,但是跟丁開山同輩的弟子一聽就知道他的武功已經到達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卻也進入了一個瓶頸。難以邁進大自在的禪境。
當年達摩祖師在山洞中面壁坐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為了驅倦、防獸、健身,他吸取鳥、獸、蟲、魚等飛翔、騰躍等各種姿態創造了動靜結合的「羅漢十八」。後來經過歷代僧徒們長期演練、綜合、充實、提高,再吸收各家各派武藝之長逐步形成少林功夫。不過。前輩們創立少林功夫的初衷是修身養性、強身健體,所以少林功夫裡處處透著禪意,也被武林中稱為少林禪武,只不過是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殺戮和血腥,作為修身養性強身健體的少林禪功漸漸也沾染了戾氣成為殺人的「利器」。
丁開山行走江湖多年除惡誅奸無數,自然是將少林功夫這種殺人的「利器」發揮得淋漓盡致,到了晚年之後,遠離了勾心鬥角爭強鬥狠的血腥江湖,心境也漸漸發生了變化,武功自然也隨之變化,有回歸禪武之境的趨勢,但是這一切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如江河洶湧奔騰想要一下子沉寂下來談何容易。
在場的除了丁開山,還有沈驚龍是開武館的對功夫也是勤練不綴,武學境界也最高。至於其他人或是商賈,或是富家翁,生活安逸享樂久了,武功也練得不那麼勤了,不進則退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這些人別說是到達武學巔峰了,能夠保持少壯時的狀態已算不易了,想要進入武學禪境更是想也別想,這時候自然只有羨慕的份兒。唯有沈驚龍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趙翰青的功力不深,但是境界不低,對此多少明白一些,但是看丁開山的字鐵劃金鉤氣勢逼人,隱隱有殺伐之意,哪裡有半點禪味?不由的搖了搖頭,心中無禪筆下無禪意何能求禪?不過,看久了突然覺得「禪武」二字沒那麼簡單,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丁師兄練字時肯定是凝神提氣,久而久之就把練功和練字融合在一起了,忍不住讚道:「師兄能把把一身的功力融入書法之中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在場的人書法不怎麼樣但是武功都不弱,這是被趙翰青一提醒也都看出禪武二字果然不一樣,有人覺得劍意縱橫,有人覺得拳意內蘊,不由得又紛紛讚歎。
丁開山練字的時候的確是提氣落筆,至於是不是將功力融於書法中他也沒有在意,不過,別人都沒有看出來趙翰青能夠看出也讓他覺得很意外。
接下來,原本還打算寫字的人一看丁開山的字自忖是肯定不如他寫的好,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年輕一輩兒的少林弟子有不少進過學堂念過書,包括丁家兄妹字兒寫得自然不差,但是,這時候在師門尊長面前自然不好意思出這個風頭。
耿金庚一見陸冠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於是笑嘻嘻道:「陸師弟,說起來咱們師兄弟中唯有你能文能武,不如你來寫上一幅如何?」
陸冠笑毫不客氣地嘻嘻道:「能文能武倒是不假,不過,武不能征戰疆場封侯拜將,文不能錦繡文章名揚天下,說起來算是不文不武的二混子,而且小弟只是善畫而不善書。」說完又加了一句:「我家的灶王爺畫像年年可都是我畫的。」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耿金更原本只是隨口一說,還有幾分打趣的意味,沒想到陸冠竟然說自己善畫,立刻笑道:「那就更妙啦,你看這滿屋子掛的十有**都是字,如果師弟畫上一幅畫來豈不是更顯得與眾不同。」
「師兄,作畫跟寫字不同,寫字可以一蹴而就,倒是作畫卻是一個繁瑣的活兒,有時十天半月的未必能做到作出一幅畫來,這一時三刻小弟哪裡能做出來啊。」
眾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不由得有些失望。
陸冠卻笑嘻嘻道:「不過,我這裡有一副以前做好的舊作,不如就拿出來濫竽充數吧!」他說著一招手,自有隨從送上來一幅畫,卻是早就裝裱好的,放在桌子上打開,畫的卻是一片連綿不絕的青山,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樣,陸冠指著畫中的山峰道:「這是我家的茶山。」然後洋洋得意道:「怎麼樣?」
眾人都齊聲讚好。
耿金庚也大聲道:「好,原來你家有這麼好的茶山,怪不得你家的茶葉那麼好,好山才能產好茶嘛。」
陸冠的笑臉一下子變成了苦瓜,誰都聽出來耿金庚讚的是茶山好茶葉好,而並不是贊陸冠畫畫得好。不過,大伙都知道這二人並不是真的有什麼齟齬,二人在少林寺學功夫時一個年齡大一個年齡小一起玩鬧慣了,如今二人還有生意上的密切往來,每年陸家的茶葉一大半都是經耿家銷往西北和蒙古。
趙翰青看這些同門之間隨意地開玩笑不由得有些羨慕,自己什麼時候能夠融入這種親密無間的同門之中呢?同門之間的生意合作也遠比普通商人之間的合作要牢固,最起碼能同心同德互利互惠而不會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少林一派根深葉茂,看眼前光是趕來的這些距離少林寺近的弟子就有這麼多,放眼整個江湖又有多少少林弟子呢?肯定是一股驚人的勢力,趙翰青已經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跟同門搞好關係,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資源。
「翰青師弟,你的字兒寫的也不錯,是不是也寫一幅字為我們少林客棧增輝?」丁開山一句話立刻就讓大夥兒的人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趙翰青愣了一下,丁師兄應該也知道在這種事情上自己也不喜歡張揚,那麼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讓自己寫字呢?槍打出頭鳥,自己了沒有丁師兄的威望,這會兒出頭露面可不是什麼好事,他不由得躊躇起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