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仍舊無法得到趙翰青的確切消息。不過,這樣一來也讓諸葛鐵嘴越發不能肯定趙翰青是否被抓,也讓他最終放棄了綁架人質走馬換將的計劃,因為一旦實施綁架肯定會引起全城大搜查,說不定在南都苦心經營多時的大好局面就會毀於一旦,這是諸葛鐵嘴不願看到的,他相信趙翰青也不願看到。
諸葛鐵嘴先讓隊伍化整為零撤了回去,唐家附近只留下了劉拐子一干人嚴密監視。然後,他進了附近的一家兼營早餐的茶樓,他要親自留在裡這裡隨時掌握情況。他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正好可以看到唐宅附近的情況。
夥計慇勤地道:「客官,早啊,您可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您老要吃些什麼?」
諸葛鐵嘴要了一碗豆腐腦、半斤油條和兩碟子小菜一邊慢慢地吃,一邊就近就近觀察唐宅的附近的動靜。沒有多久,他就知道自己到茶館裡坐是正確的,因為這時候茶樓裡來吃早點的客人漸漸多起來,然後他就從鄰座幾個客人的閒聊中聽到了一個對他來說絕對有用的消息——唐家三姨太昨夜病故了。
這些人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呢?原來是其中一個客人的堂兄的表大爺因為自己的太太年邁多病距離大限已經不遠了,於是,就在棺材鋪預定了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木,那口棺材已經做好了,但是人還沒有嚥氣如果把棺材運回去就有些不吉利,所以,那口棺材仍舊放在棺材鋪子裡。
今天一大早南都保安司令唐搏虎的副官就帶了一群當兵的趕到棺材鋪說唐司令的三姨太昨夜突然病歿了,想要一口上好的棺材,因為太急現趕著做來不及了,那些當兵的發現了棺材鋪裡存放的那口柏木棺材。二話不說就要抬走,棺材鋪的老闆自然不敢阻擋,眼睜睜看著別人預定下的柏木棺材被拉走了。
說來也巧,當兵的前腳把柏木棺材抬走,後腳定棺材的就上門了,原來那個在床上苟延殘喘好些日子的太太正巧五更裡嚥了氣。一看定好的棺材沒有了,那家自然不依,就跟棺材鋪老闆鬧起來,棺材鋪老闆說盡了好話,答應退還柏木棺材的訂金另外再白送一口稍差一點的棺材。這位茶客的堂兄的表大爺一聽事情牽扯到了唐司令。自然不敢有什麼怨言,最後也只好忍氣吞聲答應了。
諸葛鐵嘴一聽皺起了眉頭,這個消息應該不假,但是死的怎麼不是唐搏虎,難道是趙翰青失手錯殺了三姨太?又或是三姨太真的是患疾病死的?反正這事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想要搞清楚這件事看來必須進入到唐府,但是。怎麼能夠進入到重兵重圍的唐宅呢?難道找人裝作弔唁到唐家一探虛實?但是。他立刻就推翻了這個想法,看唐府的樣子還沒有發喪,說不定唐搏虎為了掩蓋真相會秘密發喪,畢竟是一個姨太太,這樣一來上門弔唁肯定是不合適,只能找另外的借口進入唐家了。但是什麼人才能隨便出入唐家呢?
諸葛鐵嘴正想得頭疼,忽聽有人道:「哎呀,原來是諸葛先生啊,你老可真是稀客。」掌櫃的也熱情地過來打招呼。
諸葛鐵嘴一看就猜到這人多半是這茶樓的掌櫃。自己不認識對方而對方認識自己,依稀覺得麼這掌櫃的有些面熟,那麼大概是是找自己算過命。說起這一點他還有幾分自得,在南都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差不多都找他算過命卜過卦,自己在這南都城大小算是知名人物。
諸葛鐵嘴趁著跟掌櫃的打招呼習慣性地打量了對方一番,讓他在掌櫃的臉上發現了一些端倪,然後就習慣地道:「恭喜,恭喜。」
「啊,你老一眼就看出來了?真是活神仙啊。」掌櫃的神情越發地恭敬。
諸葛鐵嘴含蓄地一笑也不多說,這樣就避免了言多必失,同時也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其實他只是看出了掌櫃的眉眼活泛臉色不錯,說不定會有什麼喜事,最起碼是這段時間諸事順心,這才順嘴說了聲恭喜,即便是對方問喜從何來,他一樣可以信口說對方鴻運高照近段時間會怎麼怎麼,反正就是一個模稜兩可的事情。當然,他如果發現對方神色抑鬱肯定就會是另一番說辭了。這也算是一個算命先生慣用的伎倆。
跟掌櫃的閒聊了幾句,諸葛鐵嘴已經得知茶樓掌櫃的小妾剛剛為他生了個兒子,他正房太太為他一連生了七個閨女,正好湊成了七仙女,卻沒有生下一個兒子,如今也算是老來得子,自然是大喜事。
寒暄了幾句,掌櫃的站起來準備離開,諸葛鐵嘴這才放下筷子慢條斯理道:「掌櫃的,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掌櫃的急忙道:「諸葛先生請講。」
「掌櫃的滿面紅光中,印堂之中卻隱含一絲淡淡的黑青之氣,雖然是有大喜壓制住,但是終究有些不妥,如果遇上什麼相沖的可就不好說了——掌櫃的哪天有空去城隍廟找我,我再細細為你推算。
掌櫃的神色一變,想要追問一番,但是這時候客人漸漸增多,只得暫時罷了,叫過夥計吩咐道:「諸葛先生可是貴客,他老人家想吃什麼你就給我上什麼,他老人家今天的吃喝全免了。」
諸葛鐵嘴也沒有道謝,他已經給茶樓掌櫃的下了個套,對方接下來肯定要求自己,這時候別說一頓早點了,就是讓對方擺上一座宴席只怕也不會拒絕。麻衣神相需要察言觀色,跟中醫上的望聞問切也有些相通之處,他剛剛看出了茶館掌櫃的臉有喜色,但是,卻面色無華,肯定是身體有些毛病,故此一說。
不過,諸葛鐵嘴也不是想要偏掌櫃的騙財,而是他忽然覺得這個茶館的位置太好了,不但毗鄰保安司令部、唐家,就是距離行政公署和南都警察局也不遠,如果在這裡設一個情報點就可以就近監視,而且茶館裡龍蛇混雜是消息最靈通的,在這裡也可以打探到許多有用的消息,就像是唐家三姨太的死,自己的情報人員還沒有得到消息,在這裡卻已經開始傳播了,可見街頭巷尾的消息傳播一點也不慢。
因此,他才預先給茶樓掌櫃下了一套,等對方找上門的時候再作安排,就是設不成情報點最起碼也要在這裡安插情報人員,茶樓掌櫃的應該不會拒絕為他介紹一個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