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世自以為很周密的軍事部署被趙翰青一句話駁斥得老臉一紅無話可說了,如果真的如趙翰青說的有土匪混入鎮子裡應外合的話八斗坪肯定不保。他雖然讀過不少書還在省城上過省立師範,但是畢竟沒有帶過兵打過仗,歷史上有紙上談兵,看來自己也是典型的紙上談兵,但是,他並不氣餒,蹙眉想了一下道:「在寨門口可以加強檢查,凡是可疑之人不允許進入鎮子,而且,鎮子裡面也可以加強巡邏。」
「嗯,你說的也不是不可行,但是,勢必會影響到八斗坪鎮的繁華,再說了只有一日防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王安世越發慚愧,於是老老實實道:「王某一介書生,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軍事上的事情我也只是紙上談兵,不知趙長官有什麼高見?」
「防不如剿,只有消滅了天石峰的土匪才能一勞永逸,同時也能起到震懾的作用,讓別的山寨的土匪想要打八斗坪鎮的主意就的先掂量掂量了。」
王安世蹙眉道:「能夠剿滅土匪當然是好事,但是,八斗坪民團這點兵力自保都不足更別說剿匪了。」心中卻頗不以為然,這位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少將只怕也是紙上談兵,未必有什麼真本事,誰都知道只有剿滅了天石峰的土匪才能永保八斗坪的平安,問題是根本無法辦到。
趙翰青從王安世的神情看出了他的心思,突然笑道:「我的弟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王安世大喜,「趙長官是說要調大軍剿匪?那敢情好。」
「剿匪是真的,但是不會調大軍前來,興師動眾調來大軍僅僅是為了剿滅一小股土匪也不現實,殺雞何須宰牛刀。對付天石峰的土匪只需我手下的這些弟兄就成了。」
王安世一聽頓時沮喪起來,對方的手下也就二百多人,就是加上民團人數仍然不佔優勢,而天石峰本來就有三四百人,又多了一部分八斗坪的團丁,人數上更佔優勢了,再加上天石峰易守難攻佔有地利,就是再多上一倍人只怕也攻不下天石峰。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只是苦笑了一聲道:「天石峰山勢陡峭,可不是那麼容易攻下的。」
趙翰青端起茶盅輕啜了一口。然後淡然一笑道:「王先生無須擔心,只要你肯幫忙,我管叫天石峰的土匪灰飛煙滅!」他說這話的時候頗為自信,如果手裡的茶杯是鵝毛扇,那麼自我的感覺就更好了。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王安世感受到了對方流露出來的自信和霸氣。他不由得受到了感染。忍不住道:「好,我願意幫忙。」
「這件是很危險啊。」
王安世慷慨激昂道:「請長官吩咐吧,我願為八斗坪的老百姓赴湯蹈火粉身碎骨。」
「王先生的話聽起來很熟悉啊,嗯,很像——」趙翰青突然住口不言,因為他想說的是王安世這時候的形象很像後世影視劇中生死關頭挺身而出準備獻身的革命黨人。當然,這話不可說出來,話出口就改作:「很像我在上海的一位朋友啊。」他說的朋友自然是指在對付上海日本黑龍會的行動中攜手的上海地下黨蘇維埃。
王安世根本沒有多想,很乾脆地道:「請長官吩咐我該怎麼做。」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趙翰青眼裡簡直跟**劃等號了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趙翰青就將他的引蛇出洞之計從頭說了一遍。最後道:「能不能剿滅天石峰的土匪關鍵就是能不能把土匪誘下山,所以,這個送信的人很關鍵,王先生是最合適的人選,當然這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如果被土匪識破就會有生命之虞,不知王先生敢不敢深入虎穴?」
王安世一聽原來是讓自己深入虎穴,不由得躊躇起來,此計不但太過冒險,能不能成功也不一定,關鍵是他對於**的戰鬥力也信不過,土匪即便是被引下山這點**能不能消滅土匪呢?
「當然,王先生如果害怕那我就另找別人,總會有真心為八斗坪百姓不怕掉腦袋的人,你放心,我決不會逼你。」趙翰青不動聲色用上了激將法,如果硬逼著王安世山上也行,但是,就怕他壞了大事。
王安世自然聽出了對方是在用激將法,就是對方不用激將法他也會答應下來的,他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了。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長官雖然看起來很和氣,但是,自己如果真的把對方當做了菩薩心腸只怕是大大錯了,自己如果不答應山上對方肯定不會還這麼和顏悅色,這些當兵的有時候比土匪還壞,再者說就是不說自己他也得為家人想想。短短的一瞬間,王安世就想明白了一切,然後在最短的時間裡做了正確的選擇:「我願意。」不管怎麼說他也心甘情願為八斗坪的百姓冒這個險。
「好,王先生果然是俠肝義膽的英雄,你捨己為民的大無畏精神永垂不朽!八斗坪的百姓會永遠記得你。」說完,他忽然又覺得自己好像是為王安世在念追悼詞,尷尬地一笑道:「嗯,你自己要心一點,能不能把天石峰的土匪誘下山雖然重要,但是,你自己的安全更重要。」他這話倒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王安世給他的印象不錯,所以,他也不想讓王安世稀里糊塗的送命。
王安世沒有說話,冷靜之後神色有些凝重,對於能不能完成任務他沒有絲毫的底氣,土匪們可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而李十三更是凶殘狡猾,自己如果沒有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話,那麼就只能賠上一條小命了。
趙翰青知道他沒有什麼江湖經驗,所以又耐心地給他傳授了一些江湖經驗,還著重講了土匪們的習性,至於李十三的性格特點他相信王安世比自己熟悉。然後,又安排了兩名教導隊員暗中護送,並且在天石峰下潛伏接應,其實沒有多大作用,只不過是在王安石的心裡能起到一點心理作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