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青,日軍距離我們有五百米。」馬如龍用望眼鏡觀測著敵我雙方的距離。
四五百米的距離,基本上是三八步槍的有效射程距離,趙翰青端起三八步槍瞄準了日軍馬隊前列的那名少佐,他用望眼鏡觀察的時候就鎖定了他。三,二,一,他果斷地扣扳機,啪地一聲槍響,那名少佐身子猛地往上一竄,然後一頭栽下了馬。
緊接著,槍聲大作,黑五更手下的一百多人就射出了一百多顆子彈,射擊的目標全部對準了日軍的馬隊,幾乎都命中了目標,有的射中了馬,有的射中了馬上的人,日軍馬隊頓時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
二十挺歪把子機槍也開始了怒吼,日軍遭到襲擊並沒有驚慌失措,這支日軍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或者誰說經過多次戰鬥,他們慌而不亂,立刻就四下散開了,很快就開始用機槍還擊。同時日軍分出兩隊迂迴向山崗的包抄。
馬如龍繼續用望眼鏡觀察這日軍,突然,他的眉毛一揚,因為他還看到了日軍開始卸下馬背上馱著的火炮,頓時吃了一驚。日軍的這種輕型火炮是日軍中最普遍的94式輕型迫擊炮,一匹馬就可以馱走,所以普遍裝備在日軍的步兵聯隊,射程七八里,威力確實不小,如果日軍使用如此猛烈的火力,別動隊的一千多號人肯定傷亡慘重,他急忙對趙翰青說:「翰青,日軍還裝備有火炮,已經開始架起來了,咱們撤吧。」
「好,往南面撤吧,南面有村莊。可以隱匿行蹤。」趙翰青射出槍膛裡的最後一顆子彈,他很滿意,槍膛裡五發子彈,射中了五個敵人,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五個鬼子都是一槍斃命。
馬如龍不知道趙翰青怎麼知道南面有村莊,不過,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道「好,翰青,你先帶著大家往南撤,我帶著『雷霆突擊隊』掩護。」
「雷霆突擊隊」在前些時的對日奇襲戰中因為首先衝進日軍軍營而立下了大功。但是整個突擊隊傷亡慘重幾乎被打殘了,就連突擊隊隊長吳四寶也不知所蹤,生不見人活不見屍,估計是當了逃兵。鄧銘文看出了「雷霆突擊隊」強悍戰鬥力,是今後作戰中不可缺少的兵種。他不但沒有撤銷「雷霆突擊隊」,反而將雷霆突擊隊由連級編製升格為營級編製。馬如龍親自兼任隊長。雖然短時間內「雷霆突擊隊」無法達到原先的戰鬥水平,但是也遠遠高於普通的部隊的戰鬥力,最起碼是士兵們的素質不錯,一個個身高馬大的,一會兒撤退的時候日軍肯定是追不上。
趙翰青率領隊伍剛剛撤離小山崗,日軍的炮彈已經呼嘯而來落在了身後。不過,已經構不成威脅了。雷霆突擊隊也很快撤了下來,被炮彈炸死了兩名弟兄,屍體已經帶回來了。
日軍雖然緊追在後面。但是因為日軍的馬隊傷亡慘重,日軍暫時無法威脅到別動隊,只是像個尾巴一樣跟在別動隊後面,雙方相距約有一里左右。不是別動隊無法擺脫日軍,而是為了吸引日軍追趕。
雙方就這樣你追我趕,別動隊還是不是回頭向日軍打上兩槍,撩撥的日軍緊追不捨。等到繞過村子,別動隊一路急性很快就甩開了日軍。
然後,在荒野裡找了個地方,那裡有一塊大石頭,就在石頭旁挖了一個坑草草掩埋了突擊隊被炸死的兩名弟兄。因為擔心招來日軍就沒有鳴槍致敬,趙翰青和馬如龍為首全隊每人都捧了一捧土撒在上面,堆起了起了一個墳塚。
然後,趙翰青用刀子在大石頭上刻下了「抗日勇士xxx、xxx之墓」幾個大字,另外還刻上了部隊的番號和日期。
趙翰青沒有用低沉的語調來致悼詞,而是慷慨激昂地大聲道:「兄弟們,他們是為國捐軀的英雄,他們無愧於做一個中國爺們!他們會與天地同在,與日月同輝。」至於名垂千古萬世流芳的話他沒有說,那是扯淡,名垂千古萬世流芳的只是偉大的人物,卑微的小人物就像是一粒塵埃一朵浪花很快就會湮沒在歷史的長河,只是連趙翰青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名犧牲的弟兄因為那塊大石頭,在若干年之後被載入了地方志,也算得上是彪炳千秋了。
馬如龍也瞪著血紅的眼睛道:「殺鬼子為兄弟們報仇!」
「殺鬼子為兄弟們報仇!」
聲浪如滾滾雷聲響徹天際。
「走吧——」
趙翰青率先走向原野,眾人默默跟上。那兩個弟兄就永遠留下了
天邊突然出現了兩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趙翰青舉起望遠鏡看了一下道:「可能是日本鬼子的飛機來了。」
黑點距離越來越近,然後聽到了轟鳴聲,果然是飛機,飛機在低空盤旋著,顯然是在偵察敵人的下落。
馬如龍急忙下達命令:「飛機,趴下——」
但是被趙翰青阻止了:「慢著,不要驚慌,繼續行進。」
他們這時候正行走在一覽無餘的田野裡,四周是乾涸的稻田光,禿禿的根本無法藏身。
馬如龍這時候也醒悟過來了,越驚慌失措越容易暴露身份,越是鎮定日軍飛機越不會懷疑,反正穿的也是日軍的軍裝,他們這個樣子就是面對面只要不開口日軍大概也分辨不出來誰是冒牌貨。
趙翰青命令背著小膏藥旗的士兵向日軍的飛機揮舞示意,那面小膏藥旗是綁在步槍上的,那名士兵膽戰心驚地舉槍向日軍的飛機搖擺示意。
飛機上,一名日軍軍官拿著望遠鏡往下面望,看到下面的一支隊伍絲毫不慌亂,基本上就確定是自己人了,剛剛的轟炸經驗告訴他如果是支那人看到飛機肯定會驚慌失措的,然後,他又看到揮舞的膏藥旗,這下他更無懷疑了,也舉手揮了揮,但是突然想到對方肯定看不到,就掃興地縮回了手。
日本飛機盤旋了一圈就飛走了,很快就變成了天際的小黑點。
淞滬抗日別動隊為了吸引日軍掩護其他淞滬軍撤退,開始了孤軍深入敵後的浴血千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