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翰青醒來發現蘇小小早已經離去了,昨晚的一切就好像一場春夢,春夢了無痕,但是,痕跡處處,房間裡有她留下的淡淡幽香,還散發著一股子怪怪的味道,一切都證實了這不是一個夢。
趙翰青起床的時候就看到了枕邊放著的一塊折疊起來的白絲綢布,打開一看,星星點點的血如朵朵紅梅花躍然其上。他愣了一下,血證如山,她果然是處子身,其實無需這血證他也已經相信了她是處子之身的事實,昨夜的征伐自己沒有完全放開還差點兒要了她的命」「。
望著這血色梅花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沒有絲毫破處的喜悅,反而有些沉重。自己雖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是能把她帶回南都去嗎?逢場作戲可以,但是大張旗鼓地帶一個妓女回去身邊的女人們會怎麼說,兄弟們又會怎麼看他?只要他帶蘇小小回去肯定會被戴上好色荒淫的帽子,也肯定會影響到宏圖大業的,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不會顧及這些,但是,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再說,他對這個蘇小小連一夕之歡也說不上自然也不會產生什麼感情,有的只不過是孤男寡女夤夜同處一室引燃的一場**,而且自己好像還是被動的。
只是她會不會有從一而終非我不嫁的想法啊,畢竟是貨真價實的處子,趙翰青越想越頭疼,這真是一夕之歡後患無窮啊。不過,他頭疼了很久也沒有相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來。
走出房門,林二先生三人還都沒有起來,大概是宿酒未醒,那麼昨晚上的動靜大概沒有驚動他們。這逍遙閣的建築沒有偷工減料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林二先生昨晚上如雷的鼾聲自己只是隱隱聽到。想到這裡,趙翰青心中稍安,同時他又有些鄙視自己,骨子裡自己也是一個虛偽的人。
「趙先生,早啊。」王王局長一大早就趕著前來巴結。
趙翰青一看到他就想起來昨晚上的荒唐,想要罵他兩句又有些心虛,鬱悶了一下道:「愛國,蘇小姐她算了」
王局長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愛國就是叫自己,他急忙小心地道:「趙先生。蘇姑娘說不會再見你了,她她給你寫了一封信。」他說著拿出一封信箋。
蘇小小這個決定讓王局長喜憂參半,喜者是因快活林離不開她這棵搖錢樹;憂者本想拿著蘇小小跟趙翰青建立更親密的關係,現在卻指望不上了。昨夜裡不知為什麼蘇小小半夜就離開了逍遙閣,而且今天早晨就寫了一封信讓自己給送到逍遙閣。還表明了她不會離開快活林的。
趙翰青撕開信箋,只見信箋上用工整娟秀的小楷寫著四句詩:「二十芳華已付君。點點紅梅是妾心;一夕之歡緣已盡。從此與君是路人。」
趙翰青立刻就注意到了最後一句「從此與君是路人」,也就是說她不會糾纏自己了,他不由自主地心裡一鬆,她如果是不依不饒要跟著自己,自己還真不能拒絕,她倒是有自知之明。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為難了。不過,他內心裡又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想到有一天她會嫁於別人時這種不舒服就更強烈。或許是男人的佔有慾和自尊心在作祟吧。
「愛國,你好好照顧她吧。」
王局長生怕惹趙翰青生氣,所以一直悄悄注意著趙翰青的表情,見他沒有什麼不快就鬆了口氣,忙不迭地點頭道:「趙先生放心,我會的。」
趙翰青突然冷冷道:「如果有一天我發現她受了什麼委屈,可別怪我不講交情。」
王局長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凌冽殺氣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道:「趙先生放心,我把她當女兒」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來蘇小小已經跟這位趙總座有了說不清楚的關係,自己把她當女兒豈不是有占趙總座便宜之嫌?急忙又改口道:「我把她當妹妹,我一定認她做妹妹。」
趙翰青拍了拍王局長的肩膀道:「我相信王局長。」他心中卻歎息不已,只能將她留在這裡了,他相信王局長會好好照顧她的,或許她只是自己生命裡的一個過客,或許她和自己還有緣,一切等將來再說吧。他岔開了話題:「愛國啊,三天之後你等我消息吧,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你要多活動活動。」
王局長興奮地道:「好,等得到消息我會立刻趕到鎮江省府去,還有那個林家跟胡家的親事你也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那好,今天中午我去赴吳縣長和蘇團長的宴,下午就不跟愛國道別了,就直接趕回上海了。」
王局長從口袋裡又摸出一個信封低聲道:「這裡面是中國銀行的票,見票即兌,請趙先生收下。」
趙翰青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這次安排的場面大,肯定要花不少錢,我也就不跟愛國客氣了,希望愛國記住我說過的話,向富人伸手撈錢,向窮人援手撈名。另外,就是將來天下有什麼大的變故,你做了什麼不得已的選擇也情有可原,但是希望你莫要忘記了自己叫什麼?」
「嗯,啊我忘不了趙先生給我取的這個名字,愛國,就是愛這個國家。」他對趙翰青這時候忽然說自己的名字有些不解,也沒敢多問,心中卻想,我的官越做越大,說不定某一天還會把官做到南京去,能不愛這個國家嗎,哈哈,趙先生就是我的貴人啊。
等到幾年後,汪精衛又在南京那片三十萬同胞血跡未乾的廢墟上另立中央,王局長成了其中的一員高官,他彈冠相慶的那一刻卻突然想起了趙翰青,不禁一呆,倏然出了一聲冷汗,趙先生真神人也,竟然早就算到了今天,頓時對趙翰青生出了頂禮膜拜的想法。而他得意之情也一下子消失了,之後他之後的事情等之後再說,現在書歸正傳
且說,林二先生等三人日上三竿了才姍姍起床,走下樓看到正在悠然品茶的趙翰青頓時一起紅了臉,深悔酒喝得太多了。
盛千秋酒喝得太多了那是因為借酒澆愁,林二先生舅甥倆卻是第一次經歷觀看那樣香艷的逍遙霓裳舞受了點刺激最後拿酒來發洩。
當然三人臉紅還是另有原因的,早上醒來忽然發現自己被脫得光溜溜的,依稀記得是被女人脫光的,還能聞到女人特有的幽香,半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得而知,你說這事兒擱誰身上不心虛臉紅?
趙翰青見三人滿臉的糗樣算是徹底鬆了口氣,自己半夜跟蘇小小的事情大概是三人都不知道,至於三人的事情他雖然說不上一清二楚的,但是,也知道了個差不多,他內力精湛,耳力自然要強於常人不少,所以動靜大了他就能聽到。其實,昨晚都在搞一件事,林二先生是寶刀不老雄風猶在;准大舅哥是初哥初次與別的女人發生關係的「呆哥哥」,逍遙閣侍女的原話就是呆哥哥;至於盛千秋就不那麼清楚了,他畢竟是住在對門,中間隔了甬道,所以只能聽見人語聲。
所以,趙翰青下結論:男人不壞是因為沒有條件,有了條件都會變壞地,要不然怎麼算男人?你看那太監下半截沒有了還搞變態的,這就是人性使然。
林二先生訕訕道:「老了,這身子骨不行了,喝醉了就不知道醒了。」
趙翰青暗暗好笑,卻也不提喝醉這茬兒,親自為三人斟上茶,親熱地道:「來,來,喝茶。」
三人餓了一宿又半天,半盞熱茶下肚,肚子咕嚕嚕叫得更厲害了,趙翰青只做不知,沒等三人喝完又為他們續滿了。三人苦不堪言,卻也不好說肚子餓了,疑惑是趙翰青故意整人,更因為茶水也有些苦澀,又暗罵王局長吝嗇竟然拿了粗劣茶葉來待客,真是豈有此理。
等喝了半天茶,趙翰青掏出懷表看了看已經快十一點了,這才站起來道:「走吧,蘇州百味居,吳縣長一大早就差人送來了請帖。」
三人一聽那個鬱悶啊,這都喝了一肚子茶了還怎麼吃下去啊。
趙翰青也沒看他們便秘一樣的表情,自顧道:「茶裡加了醒酒養胃的藥。」
三人一肚子的茶水加腹誹一下子就變成了愧疚和感激,原來是錯怪翰青了,還是翰青想得周到啊。
林二先生更是慚愧萬分,自己因為昨晚的事情心中一直惶惑不安竟然沒喝出茶中的藥味,實在是慚愧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