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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這天,是青幫蘇州堂口悟字輩的弟子張蕭林第一次開山門收徒的日子。按照江湖中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第一次開香堂收徒弟總要搞一個隆重的儀式,也就是開山門的儀式。
此事數天前就傳遍了上海灘的黑白兩道,如果在平時這樣的開香堂收徒弟算不得江湖大事,畢竟張蕭林不是杜月笙黃金榮之流,但是,在中華英雄大會召開前夕,群雄雲集上海,而且因為中日兩國江湖勢力交惡上海灘風雲跌宕之際,張蕭林的開山門搞這麼大的動靜就比較引人注意了。
張蕭林遍撒請柬,所以,前來參加三義堂開宗大典的人不在少數,即便是不是真心實意來捧場,卻也可以看看熱鬧混吃混合一頓,畢竟像這樣開宗立派也是百年難遇的事情。
丁嘉英身為少林英豪武館的館長自然收到了邀請他參加觀禮的請柬,他跟青幫本來沒有什麼交往,但是,此張蕭林非彼張蕭林,正是南都城三義堂的張蕭林,還是劉元德陪著張蕭林親自前來拜會並送上了請柬,刻意拉攏之意很明顯,交好英豪武館多少也能為張蕭林增添聲勢。如此一來,丁嘉英雖不願與青幫交往過密,但是張蕭林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南都人,因為同出於南都城也不得不敷衍一番了。
除了丁嘉英,盛千秋也收到了請柬。他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也算是在上海的中原籍商人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自從成立中原旅滬同鄉會開始籌備一來,身為發起人之一的盛千秋更是名聲大漲,邀請他也在情理之中。
趙翰青沒有收到請柬,畢竟他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但是,中原英雄會還是收到了請柬,而且還是張蕭林親自送上的請柬,不過,楚烈卻是沒興趣出席這種活動。再說他是綠林中人跟幫派八竿子也打不著,於是,就把請柬給了趙翰青,讓他代表中原英雄會前去。
趙翰青沒有拒絕。他一方面是想要長長見識,另一方面是好奇心驅使,張蕭林是南都三義堂的二當家的,竟然在上海灘開山門倒是出人意料,是他跟劉元德散伙了,還是劉元德暗中支持?如果是後者的話這二人其志不小啊。
另外,此張蕭林是否後世中赫赫有名的流氓三大亨之張嘯林?趙翰青充滿了好奇。
黃金大酒樓門前早已經張燈結綵粉飾一新,趙翰青、丁嘉英和盛千秋結伴而來。
一路上不停地有上海灘的江湖人物跟丁嘉英打招呼,那些不認識丁嘉英的人一見這麼多人抬舉就急忙打聽,知道了丁嘉英的身份後神色立刻就恭敬起來。這份體面是以前沒有的事情,確切地說是趙翰青到上海之前沒有的事情,皆是這段時間英豪武館接連做了兩件出彩的事情,先是打敗柳川杉,接著又利用兜襠褲揭穿了日本人的陰謀,被報紙上一渲染,讓丁嘉英這個館長一下子在上海灘聲譽鵲起,再加上丁家在江湖素有威名,他儼然成了江湖上的一號人物。
丁嘉英雖然性子沉穩並不特別看重江湖虛名,這時卻也感覺到聲名帶來的那種難以言傳的愉悅。心中不由感慨萬端,怪不得江湖人為了爭名打打殺殺,甚至把身家性命都賠上,而自己這名聲來得就太容易了些,全拜小師叔之賜啊。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扭頭看了趙翰青一眼,只見他戴著墨鏡把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分明是怕被人認出來,趙翰青的低調讓丁嘉英突然覺得慚愧,挺起的腰桿不由得彎了下來,腳步也放慢了,落在了趙翰青的後面。
趙翰青跟盛千秋邊走邊聊,絲毫不察丁嘉英的變化。他生怕有人認出他來,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那些人的目光幾乎沒有在他臉上停留。他想了一下就明白是為什麼了,那天街頭比武事出突然,圍觀者多是路人,在場的除了英豪武館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江湖人物,所以,誰也不會認為丁嘉英身邊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人就是英豪武館的神秘高手。趙翰青這才將心放回了肚裡。
送上賀禮,早有知客的人大聲道:「少林英豪武館丁館主到——」
「盛氏商行盛老闆到——
「中原英雄會的代表到——」
一個中年漢子已經滿臉含笑地迎了上來,只是他滿臉橫肉,笑起來就顯得有些猙獰,不過,他舉手投足間卻顯得功夫不弱。
趙翰青心中疑惑此人是誰?莫不是他就是張蕭林?他在南都時只是底層掙扎的小人物,並沒有機會認識三義堂的張蕭林。
中年漢子熱情地道:「丁館主,盛老闆,多謝賞光。」他見中原英雄會來的不是楚烈,而是一名年輕得過分的小子做代表,這年輕人肯定是楚烈的子侄輩,心裡就有些微微的失望,對趙翰青就不如對丁嘉英和盛千秋熱情:「還有英雄會的這位兄弟,多謝楚前輩還惦記著在下的這點小事情。」
趙翰青這才確定這中年漢子果然就是南都三義堂的張蕭林,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第一印象就是張蕭林貌似粗豪,實則是精明幹練,應該是個厲害的角色。他聽出了張蕭林對楚烈不親自前來有些不滿,卻也不以為意,心道,楚烈名揚江湖時你大概還在吃奶,敢讓楚烈給你捧場?當下,也不取下墨鏡,淡淡道:「楚會長因為俗事纏身來不了,這才讓我代替他前來向張老大到賀。」
張蕭林看趙翰青神情倨傲心中更是不喜,索性也不理趙翰青,扭過臉與丁嘉英寒暄。
「二當家的無須客氣——」話一出口,忽然覺得不妥,張蕭林這都要開山門了再用三義堂的稱呼顯然不同了,訕訕一笑道:「張老闆——恭喜你今日開山收徒。」他就改口稱張蕭林老闆。如今,上海灘流行老闆這種稱呼,不但生意場上稱老闆,道上的大人物也稱老闆。
張蕭林哈哈一笑道:「我雖然在上海開山門,但也仍舊是三義堂的二當家。丁館長、盛老闆,裡面請——」他聽趙翰青剛剛稱楚烈為會長就知道對方連楚烈的子侄也不是,更是輕蔑三分,索性連趙翰青也不招呼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