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五更也被抽來照顧傷者。他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鷂子軍損失越慘重,說明自己的隊伍取得的勝利越大,連他也想不到老大他們竟然欺負到鷂子軍家門口了,而且是大獲全勝,這可是不折不扣地狠狠扇了陳老黑一記耳光,陳老黑肯定是被激怒了,事情竟然真的按照青老大設計的那樣往下走,黑五更知道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火上澆油,讓土匪們更加憤怒地失去理智,群情激昂陳老黑也會憤怒地失去理智,這樣的話鷂子軍才有可能下山去報仇,這是獵鷂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山寨上缺醫少藥,受傷的土匪們不停地慘叫呻吟著。
「他***咱們鷂子軍可是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這都欺負到門口了,下一回還不直接攻進山寨裡?咱們鷂子軍縱橫綠林那裡吃過這樣的虧?」黑五更一邊照料傷者,一邊忿忿不平。
這位肚子上中了一槍的傢伙已經說不出話了,這是在山寨門口受的傷才被帶回山寨,如果是遠離山寨受這樣重的傷多半就是給他個痛快,但是,現在他仍然是個等死,除了上些藥粉基本上沒有任何特效藥也沒有任何辦法,子彈還在他肚子裡,傷口還在慢慢流血,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其實黑五更也不是說給這位半死不活的傢伙聽的,其實他是說給旁邊一位胳膊受傷的人聽的,那人是鷂子軍的小頭目。也是鄭一彪的親信。果然。那人罵咧咧道:「奶奶個熊,這幫玩陰的傢伙,非滅了他們不可。」
黑五更又道:「保安團一撤,他們也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也只能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如果真刀真槍地對上,他們怎麼也不會是咱鷂子軍的對手,隊長,要不你給三當家的說說乾脆咱們也摸下山恨恨地搞他們一下,兄弟們憋氣啊。」
旁邊也有人道:「對。決不能墮了咱們鷂子軍的威風。」
「咱們鷂子軍數百弟兄難道還滅不了他們!」
小頭目忿忿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早晚要跟他們算。」
黑五更搖了搖頭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錯了,再拖下去黃瓜菜都涼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小頭目問道:「怎麼說?」
「你看咱們這麼多受傷的弟兄。可是咱們山寨缺少藥品,也缺少高明的大夫,一個不好這傷口潰爛了可就讓人把命送了,耽誤不得啊,只有山下才有好藥和高明的大夫,治療這種外傷還是西藥管用,聽說南都醫院看西醫的大夫還能給人開腸破肚換頭換腦呢,所以,要盡快消滅山下的那些傢伙,不然咱們下不去山啊。」
小頭目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以前也有兄弟受了刀槍傷雖然上了金瘡藥但是一發燒仍然送命的,他這胳膊上的子彈雖然取出來了,但是只上了些止血藥粉,怕是不保險啊。其他傷者也都聽到了黑五更的話,頓時鼓噪起來:
「立刻下山報仇!」
「老子要下山治療傷口,老子可不想死。」
??
小頭目怒吼吼道:「都***閉嘴。」他陰沉著臉道:「這口氣不出老子可是寢食難安啊,不行,老子去找三當家的,讓三當家的去找司令說一下立刻下山報仇。」
「慢著——」黑五更道:「如果拿這個理由求司令只怕不妥,司令會以為咱們都貪生怕死。」
「那怎麼辦?」
「還有另外一個理由:山下所謂剿匪隊伍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想要攻上山寨來只怕是癡心妄想,怕就怕他們日夜騷擾糾纏,弄的山寨一夜不安,不但影響我們鷂子軍的士氣,傳揚出去也有損鷂子軍的威名。再者說他們久攻不下肯定散了去,錯失良機再想要找他們報仇可就難了。只有這時候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下山宜速不宜遲啊。」
「嗯,有理,他們跑了咱們找誰報仇雪恨,走,咱們去找三當家的去,哎喲,我的胳膊——」原來是碰到了傷口,小頭目疼得呲牙咧嘴的,他想的是自己的傷口可不能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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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久,山寨裡就群情激昂,都嚷嚷著要下山報仇雪恨,許多土匪們乾脆去找陳老黑求戰。到最後,連三當家的鄭一彪也嚷嚷著要下山報仇。讓陳老黑又是歡喜又是憂,喜者,求戰心切軍心可用;憂者,那些江湖人和那幾個警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鷂子軍的三位當家的終於坐到一起商議打還是不打。
「打,打他個***,鷂子軍的面子一定要撈回來。」不消說了,鄭一彪那是力主下山報仇,恨不得立刻下山。
紀良策微微一笑道:「三弟,謀後而動,等摸清敵人的虛實再打不遲。」
「二哥所言差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怎能錯失良機?」
「陳大年召集的那些人都是江湖人,玉州的警察也都沒什麼戰鬥力,但是,現在他們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我們必須搞清楚再說出兵,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等你知己知彼黃花菜都涼了,再說怕就怕他們久攻不下散了去,到時候想要找他們報仇可就難了,只有這時候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如果不能將他們全消滅了肯定會為山寨留下後患,所以下山宜速不宜遲啊。」這理由當然是他聽手下說出來的。
紀良策大為驚訝,鄭老三這個大老粗竟然能想到這樣的理由,而且這理由很充分,讓他一時間無法反駁,就連陳老黑聽了鄭一彪的話不由得沉思起來。
鄭一彪一看紀良策無話可說,更加得意洋洋道:「二哥也不要長敵人的士氣而滅自家的威風,他們再厲害還不是靠耍詭計。兄弟們也都急著下山報仇雪恨,二哥如果害怕就留在山寨,看我帶人下山滅了他們,挖了他們的心肝給兩位哥哥下酒。」
紀良策臉色有些不虞,心道,你有能耐別被人偷襲差點兒自己也回不來,但是,這話只能在心裡腹誹,說出來兄弟之間肯定要反目,只是似笑非笑道:「三弟勇猛愚兄不及,但是不是愚兄說你,打仗也不能只靠勇猛,要多用腦子。」
鄭一彪雖然粗率還是能聽出來紀良策譏諷他不會用腦子,牛蛋眼一翻,不高興地道:「二哥不就是想說我四肢發達大腦簡單麼,總之我姓鄭的不做縮頭烏龜。」
紀良策臉色一寒,不過立刻就笑起來:「哈哈,還是聽大哥決斷吧。」
「打!」陳老黑終於下定了決心,鄭老三說得對,錯過良機,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可就難了,再說,他也不喜歡做縮頭烏龜,這口氣不出如鯁在喉,戰死和氣死雖然同樣是個死,但是戰死肯定要死得痛快些。
紀良策一見陳老黑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再反對了,按照陳老黑的要求開始根據山下傳來的情報制定偷襲方案,雖然鷂子軍的人數比剿匪隊伍多得多,但是,紀良策還是認真地弄好了行動方案,務必要一舉殲滅了所謂的剿匪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