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是家妓院,牛頭鎮最大的妓院,是牛頭山山寨的產業。當初,山寨建這座妓院是為了方便打探消息和聯絡用的,當然,這樣也方便了自己弟兄們來發洩獸慾。後來就把從遠處搶來家裡又交不起贖身錢的大姑娘小媳婦弄到這裡來做接客的姑娘賺錢,這簡直是無本買賣,而且,搶來的姑娘都是良家婦女,跟那些賣身投靠的完全不一樣,也不像那些專業的妓女一樣曲意順從,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良家婦女對他們更有吸引力。因此,花滿樓的生意很紅火,不但在這方圓百里有名氣,在江湖上也大大有名。
花滿樓的管事聽說山寨四當家的來了,自然是忙不迭地來巴結地:「四爺辛苦了,快快屋裡請,夥計們,快去準備酒菜好好招待兄弟們,今晚上不不再接客了。」花滿樓就是為了方便來往的山寨人而建的,再加上有四當家的在,花滿樓的管事雖然是宋月嬌的遠房親戚,卻也不敢怠慢聶小手。
花滿樓的後院佔地極廣,可以容納上百人,一陣忙亂安排好眾人,管事的老顧這才湊到聶小手身邊獻慇勤:「上一次弄來的那一位小媳婦,長得俊性子卻烈,一直沒有接客,現在馴服多了,四爺有沒有興趣采這朵玫瑰?」
「老顧啊,爺倒是想採那朵玫瑰啊,可是這會兒真沒興趣,這一次去分界嶺不太順利,大王受傷了。」
老顧嚇了一跳:「啊,大王在哪裡?我說怎麼沒看見他。傷勢怎麼樣?」
「大王的腦袋受傷了,而且傷勢不輕,被其他兄弟們抬著在後面緩行,明天就回來了。我先一步回來安排一下。」
老顧吃了一驚:「啊呀,這可咋辦——」
聶小手揮揮手讓眾人退出去,這才詭異地一笑,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大王傷勢也不是很重,不過,大王不想回山寨,他準備在花滿樓養上幾天傷。」
老顧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笑起來:「原來如此。」
牛魔王懼內在山寨上早已經不是秘密了。這老顧自然也清楚得很,肯定是牛魔王想要借養傷在這花滿樓快活幾天。
「老顧啊,這事讓人頭疼啊,大王如果樂不思蜀就在花滿樓住下了咋辦?夫人如果知道了怪罪下來倒霉的可是你我啊。」
老顧這時也想到了這事。他是宋月嬌的遠房親戚,自然最清楚她的性格,醋性大,且喜怒無常,一旦被她知道了八成是要怪罪到自己頭上。聶小手是山寨四當家的,身份地位在那兒,夫人多少會給他幾分面子的,真正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想到這裡,他的頭頓時大了:「四爺。怎麼辦?你可得為我想個法子啊。」
聶小手沉吟了一下道:「這事難辦啊,大王好容易有了這次機會肯定是不會回山的。但是,這事早晚也瞞不了夫人啊。」
「是啊,我要是敢瞞著夫人,還不被她一槍斃了。」
聶小手沉吟了一下,突然笑道:「幸好大王受傷了,夫人跟大王伉儷情深,她知道大王受傷了肯定會第一時間來探視,那麼,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你我能管得了。」
老顧興奮得一拍大腿道:「著啊,就這麼辦,嘿嘿,四爺果然不愧是咱們山寨的軍師啊。」
聶小手心道,我這也是照本宣科,人家作戰計劃中早已經安排好了。他突然一笑道:「老顧啊,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怕大王怪你多事才算計我。」
老顧被說中了心事不由訕訕一笑道:「我這就派人回山寨給夫人報信。」
聶小手被安排在花滿樓最好的房間了,花滿樓最漂亮的姑娘伺候著,不一會兒酒菜擺上,老顧自然先來敬酒,敬完酒識趣地退了出去,聶小手面對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卻興不起半點**,揮手將二人趕了出去,然後將趙翰青請進來商議。
聶小手低聲道:「從牛頭鎮到牛頭山二十里崎嶇的山路,黑夜裡更難走,宋月嬌接到信即便是立刻動身最快也要到明天早晨才能趕到,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調虎離山之計最初是由聶小手派親信回山寨報信,謊稱牛魔王受傷正在山下治療而無法回山寨,將宋月嬌等人騙下山就在半路動手將她拿下,但是又怕派去報假信的人反水或露了馬腳,在趙翰青知道了花滿樓的存在時臨時就改變了計劃,將宋月嬌誘到這裡動手似乎把握更大,這樣聶小手和他的手下也一直在掌控之中,就不用擔心他們會突然反手,斬首行動如果失敗還可以立刻撤走。不過,這樣一來,斬首行動就無法在夜裡進行了。
「先讓兄弟們好好睡上一覺再說,不過,不能找姑娘們,免得露了馬腳,凡是花滿樓的人都給我盯著了,等宋月嬌等人到了再動手不遲。」
「好,我去安排一下。」
話音剛落,門一下子被撞開了,黑五更慌裡慌張闖了進來:「老大,不好了,姓顧的發現了幾位兄弟都是陌生面孔,正在那兒詢問四當家的手下。」
「啊——」這意外的變故讓聶小手有些慌亂,本來以為夜裡老顧不會注意到,誰知道還是被瞧出了破綻:「大當家,該怎麼辦呢?這姓顧的可不是個尋常角色,他奸詐狡猾,不然也輪不到他來做這花滿樓的管事。」
趙翰青當機立斷:「那就動手,先把這裡控制起來再說。」
原來老顧離開了聶小手之後就到眾兄弟那裡一一寒暄,他能坐這花滿樓的管事自然是因為他為人圓滑,待人接物面面俱到,卻在酒席上發現了大半是陌生的面孔,山寨上數百兄弟雖然不一定人人都認識。但是,最起碼也都臉熟,突然發現了這麼多陌生面孔,雖沒有立刻就懷疑。但是也順嘴問了一句,有人表情有異引起了他的懷疑。
老顧之下還有三四個龜公和老鴇,都是山寨的人,立刻被拿下了,也沒有驚動那十來個嫖客和那些姑娘們。反正今晚上已經不再接客了,也不用擔心會露出破綻,趙翰青嚴令兄弟們去找騷擾花滿樓的姑娘們,只是讓兄弟們提高警惕。又鎮裡鎮外派人警戒放哨,發現不對及早應變,其餘的人都早早地歇息了,只等明天宋月嬌自投羅網。
第二天。花滿樓掛上了暫停歇業的牌子,免得再有嫖客上門影響接下來的行動。這時,那些姑娘們雖然發現管事的老顧和原來的龜公們不見了,聶小手就告訴她們老顧等人回山寨了,她們都知道聶小手是山寨的四當家的。論地位還在顧管事之上,自然不會懷疑。
日上一竿高的時候,宋月嬌才坐著滑竿在十來個荷槍實彈親兵護衛下前呼後擁下進了牛頭鎮。
聶小手已經在花滿樓門口客串了半天龜公了,也就是陪著笑臉勸回那些趁著早上勃起上門來爽一下的客人。牛頭鎮凡是有頭臉的客人都認識他這位四當家的。看他親自做龜公都是好奇加驚訝,他就千篇一律地解釋:「老顧病了。」
他其實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只因為宋月嬌這隻母老虎的積威太盛了,他一直無法擺脫心中的恐懼陰影。一旦事敗等待他的下場可想而知了。不過,等看到宋月嬌一行從街口往花滿樓這邊來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只得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大嫂,您可來了,再不來大王非把咱這花滿樓拆了不可。」聶小手話一出口反倒一下子鎮靜下來了,看到宋月嬌的相貌突然想到自己被她強行誘惑非禮那一幕因為背叛的那一絲愧疚也沒有了。
趙翰青就躲在樓上的窗戶後面,一看宋月嬌長得果然與月嬌全然不搭邊,基本上是橫向發展的,水桶腰身,外加大齙牙厚嘴唇,如此模樣卻偏偏還擦脂抹粉整得跟妖精似的,讓他很是不解,這樣一個女人她憑什麼就能控制著牛頭山寨?這女人有沒有能耐還真不能以相貌理論。
宋月嬌下了滑竿,著急地問道:「老牛呢?傷得究竟怎麼樣?」整個山寨只有她可以不叫大王而直呼老牛。
「大嫂不必著急,大王只是皮肉之傷。」
宋月嬌一聽鬆了口氣,突然又板著臉生氣地道:「那為他什麼不回山啊,還騙得老娘白擔了心,半宿沒睡好,老顧——老顧呢,老娘要問問他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欺騙老娘。」
聶小手急忙道:「老顧剛剛被大王打了一頓,這會兒正躺在那兒哼哼呢。」
「活該他挨打,大王呢?」
聶小手吞吞吞吐吐道:「大王他、他——」
宋月不耐煩地道:「有屁快放,大王怎麼了。」
「大王正在三樓——他全然不顧傷勢,這一上午已經換三個姑娘了。」
宋月嬌勃然大怒:「這個混蛋,不回山原來是躲在這兒玩女人啊。」說著氣勢洶洶就要上樓。
「大嫂且慢上去,大王對大嫂本來就有怨言,這時候上去——」
聶小手之言根本不是在勸她,而是在火上澆油,宋月嬌氣的一張粉臉撲簌簌飄雪一樣,她一把推開聶小手氣勢洶洶向樓上衝去。
聶小手搖了搖頭,一看宋月嬌的護兵要跟上去,急忙攔住了他們:「夫人跟大王肯定要鬧騰起來,你們幾個上去豈不是誠心看笑話嗎?兩口子的事最好是別攙和」說著還擠了擠眼睛。
那幾個人也心領神會地偷笑起來,大王偷腥吃,被夫人抓了個正著,夫人肯定饒不了他,大王受了氣難保不會把氣撒在別人身上,這會兒還是躲遠一點好。
「你們這一大早趕路也辛苦了,二樓有姑娘們都在等著諸位兄弟呢,還不趁這機會去樂呵樂呵。」
眾人一聽大喜,都道:「還是四爺疼兄弟們。」迫不及待地奔樓上去了。
三樓最雅致的一間屋子裡春色滿室,兩個衣服穿得很少的女子正在唱小曲。唱的正是流行金曲十八m。只見兩個女子俱都是輕紗裹體,邊跳邊舞,輕紗裡玲瓏的嬌軀半掩半露,說不出的嫵媚動人。而看客卻只有一個。正擁被高臥,打扮的十分怪異,纏頭裹嘴的只剩下一雙眼睛,不過這一雙眼睛並不妨礙他色迷迷地看女人,他一邊看一邊嘀咕:「只能看不能摸這不是折騰人嘛,還有這腦袋纏得跟粽子似的老難受了,俺受不了了。」嘴巴被纏著說起話來悶聲悶氣的。
一個女子撲哧一下笑起來:「大王,小月可是等著你摸呢。」
「就她屁*股沒屁*股胸沒胸的我摸什麼呀摸。」
正在唱曲兒的月兒也不唱了。撇著嘴道:「大王,那你看看小桃的是不是很大啊。」
「嗯嗯,看起來果然比你的大。」
小月撅著嘴嗔道:「大王,不要一味相信眼睛。有時候眼睛也會騙人的,小桃的胸部可是墊了棉花的。」
小桃不依了:「小蹄子,你這是嫉妒,人家的就是比你大嘛,大王你給評評。看看究竟誰的大。」
他著急地撓了撓頭,才發現頭被纏著,眨巴了一下眼睛為難地道:「隔著一層衣服實在是看不出誰的大誰的小,脫了才能看出來。」
「好。那麼我們就脫了比。」
屋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顯然是在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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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黑五更差一點笑出來。這傢伙怎麼一點也不愣了,美色當前突然變精明了。
突然對面的房門開了。趙翰青探身做了個手勢又縮回了身子,黑五更知道宋月嬌已經來了,立刻敲了敲門向裡面發出了信號。沒等多久,樓梯上蹬蹬的腳步一陣亂響,宋月嬌已經氣勢洶洶衝了上來。
黑五更低眉順眼道:「夫人來了?」
「耿五,老牛呢,在哪裡?」
黑五更裝作畏懼地往那個房門看了一眼,宋月嬌其實已經聽到了屋裡的說話聲——
「大王,你看看究竟誰的大?」
「我看還是小月的小些,小桃的大些。」
「大王偏心——」
「那個難道是眼睛騙了我?那我只好用手摸一下了,手大概不會騙我。」
宋月嬌聽到這打情罵俏聲再也按耐不住推開門闖了進去:「好你個牛大壯,瞞著老娘在這兒快活。」
擁被高臥的大王一見一個母夜叉一般的女人闖了進來,知道就是正主兒,樂得一掀被子蹦下了床:「我的娘啊,你可來了,快把俺急死了。」
宋月嬌一看火氣消了一點,看樣子大王還是愛自己的,不然能這麼激動啊,一看他向自己撲來,也顧不得處置旁邊的兩個騷狐狸了,也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兩人一下子抱在了一起。宋月嬌被一雙鐵臂箍得喘不過氣來,悍婦雖悍,卻手無縛雞之力,她喘著粗氣嬌聲嗔道:「死老牛,你輕一點,勒死老娘了。」
「勒死了活該,俺這頭都被勒半天了。」
宋月嬌突然覺得不對勁了,這人怎麼不像牛大壯啊,雖然兩人身高胖瘦差不多,宋月嬌感覺到不像她的男人,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畢竟兩人同床共枕那麼多年了,彼此之間是最熟悉的,這個只有她自己能體會。
「你——你是誰?」
「俺本來是柱子,老大非讓俺客串什麼牛魔王,你說牛魔王已經死了非讓俺拌扮死人,扮死人當然是為了騙你這個活人的,現在你被俺抓到了,俺也就不用扮死人了。」石柱子說著啐了一口:「晦氣,真t娘的晦氣,你說好好的扮死人幹嘛。」
宋月嬌這時已經明白自己遭了暗算,立刻扯開粗嗓門喊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
黑五更推門進來,笑道:「夫人,請您吩咐。」
宋月嬌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氣急敗壞道:「耿五,他、他假冒大王,快把他給我抓起來。」
「哦,柱子啊,你怎麼這麼大膽啊,竟敢冒充大王非禮夫人。」
石柱子不耐煩地道:「老黑,你t娘的別墨跡了,快把俺頭上這勞什子玩意兒弄下來。」
黑五更上前三兩下就撤下了石柱子裹在頭上的布。
宋月嬌傻眼了:「你、你們——」
黑五更眼睛一瞪迸射出一股凜冽的殺氣,冷冷道:「我跟他是一夥的,我也不叫耿五,而是叫黑五更,黑家堡的,宋月嬌,你知道怎麼回事了。」說到這裡眼珠子已經紅了,血海深仇怎能忘記。
宋月嬌聽到黑家堡三個字突然打了個冷戰,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年的那一場毀滅黑家堡的血腥殺戮,正是她策劃的,這個黑氏餘孽肯定是為了報仇的。她一下子全明白了,這個姓黑的為了報仇投身山寨,然後把老牛騙下山除掉,而自己卻又被聶小手出賣了,聶小手跟這個姓黑的你是一夥的,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聶小手為什麼會背叛山寨。
「老黑,她是你的仇人就把他交給你了。」石柱子撒手將她推了出去。
已經被駭得筋軟骨酥的宋月嬌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黑五更一把抓住宋月嬌的領子提留起來,啐了她一口罵道:「宋月嬌,你沒有想到也會有今天,老天有眼讓我得報大仇。」
黑五更話音剛落,身後一個影子一閃已經到了身邊,抬腳一踢,正中宋月嬌的手腕,同時「砰」地一聲槍響,子彈擦著黑五更的臉頰射進了屋頂,接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飛了出去,落地原來是一把小巧的****。
趙翰青瞪了黑五更一眼道:「你小子是不是想跟他同歸於盡?」
黑五更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趙翰青及時發現,自己大仇未報先飲彈身亡了,這女人簡直就是條毒蛇,到這會兒了還想著反噬一口。
趙翰青又扭頭對兩個嚇得縮縮發抖的女子道:「你們的戲演的不錯,現在你們已經自由了,找四當家的領了遣散費走,從明天起花滿樓就改酒樓了,願意留下來就業的也歡迎,不過不用賣身了。」
兩個女子福了福慌忙走了。
趙翰青和石柱子離開了那個房間,把宋月嬌留給了黑五更,至於他怎麼報仇那是他的事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