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分界嶺農民自衛隊舉行了隆重的慶功會,會場上沒有彩旗飄飄,也沒有鮮花爛漫,但是,桌子上那一摞摞白花花的大洋依然點燃了人們的激情,一個個眼睛賊亮賊亮的。
趙翰青先做了總結發言:「兄弟們,咱們分界嶺自衛隊成立後的第一次行動就以較小的傷亡取得了輝煌的戰果:漢陽造步槍四十二支,機槍一挺,短槍兩支,老炮筒六支,子彈一千多發,手榴彈兩顆;另外,所得到的那些錢財足夠我們山寨用上好幾年了,有了這些錢,我們就可以擴充隊伍,可以繼續取得一個又一個的更大勝利!」
全場頓時發出了一片歡呼聲≡翰青擺了擺手,歡呼聲停止了,他接著道:「兄弟們創造了一個奇跡,一個綠林中從來沒有過的奇跡,這個奇跡必將成為江湖的一個新的傳奇!」
不等歡呼聲再一次響起,石柱子站起來大聲道:「創造這個奇跡的人不是眾兄弟們,而是我們的大當家,大當家的才是山寨的最大功臣,沒有大當家的就沒有我們隊伍的今天,沒有大當家的我們大家可能還在跟著豁鼻子吳老六在忍饑挨餓,是大當家的讓我們獲得了新生,大當家的是我們的指路明燈,大當家的是我們的恩人,所以,我們要永遠效忠大當家的,跟著大當家的在這歷史的天空下闖出一片新天地,在這亂世的江湖建立起宏圖霸業。」驚破天的大嗓門說出來倒也慷慨激昂。末了,他又自顧嘀咕道:「大當家的說得多好啊,沒有大當家的我和猴子肯定還再做那剪徑的毛賊,嗯嗯。大當家的做的叫花雞那個好吃啊。」
趙翰青聽到他的最後兩句話鬱悶得幾乎抓狂,這個缺心眼的二愣子,前面說的還不錯,自己教的那些話幾乎是一字不差背的倒也順溜,偏又畫蛇添足加上了兩句,幸好還沒有直接說這些話是自己教的,二愣子就是二愣子,記性雖然好。卻也不堪大用啊,不過,這樣的把戲也只有他這樣的人來演才讓人放心。
趙翰青見眾人被撩撥得群情激昂,也沒人注意到石柱子後面的兩句話。也就放心了。
石柱子又及時地振臂高呼:「永遠效忠大當家的,跟著大當家的建立宏圖霸業!」眾人也都跟著高呼起來,聲浪直衝雲霄。{}
在那一瞬間,趙翰青臉色泛紅,熱血上湧。就像是站在雲端一樣飄然,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亂世稱雄捨我其誰的豪氣。不過,他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幾個匪性未改的土包子幾聲狂熱的歡呼就差一點讓自己忘乎所以≡己也太沒出息了。
如此亂世,土匪肆虐。江湖凶險,稍一不慎連骨頭渣也剩不下。小心謹慎才能駛得萬年船,當然膽豪、心黑、臉厚也是混下去必不可少的條件。從遠的說,南京那位**總司令正是深得其中三味才能在大小軍閥、政客、黑道梟雄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從近的說,那位三義堂的老大劉元德也具有如此潛質,所以才能在江湖和官府之中混得游刃有餘,丁開山錚錚英雄卻落得早早地金盆洗手。
趙翰青憎恨劉元德之流,尊敬丁開山這樣的英雄,但是,並不表示他會去做丁開山那樣的俠義英雄,他算是明白了這年頭,俠義英雄沒得混的,只能窮途末路,要做也只能做有權有勢的梟雄。
等呼喊聲過去,他接著道:「這一次的行動之所以如此順利,說明弟兄們這些天的訓練沒有白費,汗水沒有白流,但是,也不可否認更多的是幸運成分居多,如果不是民團的麻痺大意,如果不是一個又一個的偶然,我們又怎麼能取得這次偶然的勝利?要想將奇跡和勝利延續下去,我們必須戒驕戒躁刻苦訓練,嚴格地要求自己。」他說到這裡覺得該潑冷水了,過度的狂熱會助長狂妄自大,那樣的話就會適得其反,他的話鋒一轉:「這次的行動其實還不是那麼完美,這次的勝利也算不得完勝,如果我們的對手不是那麼愚蠢那麼吃虧的肯定就是我們,而且有人竟然做了可恥的逃兵,攜帶財物潛逃,不過,我敢保證,背叛者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他們一定會後悔他們的背叛,江湖雖大卻也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了,從今天開始對一切叛逃者殺無赦!」他說到這裡語氣凌厲嚴峻,已經透露出一股子森然的殺氣。
眾人彷彿經歷了一次從歡樂的高峰一下子跌入了陰冷的低谷,俱被他聲色俱厲的氣勢所懾,一時間噤若寒蟬。
趙翰青突然厲聲道:「更有人在行動中肆無忌憚地奸*污女人,按照軍紀欺辱婦女者該當何罪?」
被趙翰青強令列席的吳大丙禁不住咬緊牙關握緊了拳頭,自己的女人就是在吳家大院被打下來的那晚上被糟趟。
「格殺勿論!」全場只有石柱子一個人回答,聲音很響亮。
「都有誰?給我站出來!」
眾人沒想到大當家的這時候會突然變臉,還沒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石柱子已經撲過去抓小雞一般抓起一人摔到了山神廟前的台階前,就是這傢伙帶頭欺負了秋紅,他按照老大的吩咐第一個拿下此人立威。然後耀武揚威瞪著牛蛋眼逡巡全場,許多人都垂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一個年輕漢子身上,這黑廝與自己不對付,讓老大收拾一頓才好,誰說二愣子缺心眼?石柱子這會兒打的就是借刀殺人的主意,奸著呢,他瞪著眼睛喝道:「姓黑的,你他媽的xx沒有?是爺們的就自己出來,別等老子動手。」
年輕漢子蹭地站了起來,二十來歲,長得虎背熊腰,威風凜凜的一條漢子,跟石柱子一樣地肌肉男,瞧那身板也僅僅比石柱子弱了那麼一點點,不過,論相貌跟對方差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這位說不上英俊,卻也相貌堂堂。他不理石柱子,大聲質問道:「大當家的,吳家的東西能搶,吳家的女人為什麼不能x?」
趙翰青不由望了他一眼,這年輕漢子叫黑五更,平時沉默寡言,不過訓練的考核綜合成績整個山寨以他最為出色,想不到竟然會違反軍紀,看來匪性已經深入他們骨髓了,要想整治非得下狠手不可,但是,這個黑五更言語如此咄咄逼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未等趙翰青想好措辭回答,副隊長王老三搶先道:「對,吳家是地主惡霸,吳老狗欺男霸女禍害了多少女人?這個老扒灰連他的侄媳婦也不放過,咱x了吳家的女人也算是為受害的姐妹們報仇雪恨了,哈哈,兄弟們,大家說是不是啊?」此言一出,眾兄弟紛紛出言附和:
「對啊,吳家的東西搶得,吳家的女人也x得,咱們這也算是行俠仗義的好漢行徑。」
「女人那東西又不是米面,用過不還那樣嗎?又不會少一星半點,反倒便宜了她們。」
「我們哪個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一天算兩晌?樂一回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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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翰青被這些污言穢語氣得臉色鐵青,眾人的反應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冷冷地盯著王老三,心中已動了殺機,他不但貪生怕死撇下自己這個老大先一步逃命,正是他這個副隊長帶頭xx了吳家的八姨太,這才讓這些本來就匪性難改的傢伙跟著敗壞軍紀,而現在,他又帶頭挑事,顯然是想要攪渾一池子水來逃避罪責。
王老三目光閃爍,卻並不與趙翰青對視,心道,只要眾兄弟們都反對你個毛沒長全的嫩仔你能把老子怎麼樣?搞不好讓你老大也做不成。
趙翰青看到王老三臉上陰惻惻的笑容一閃而逝,心中也越發警惕,對方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如果以奸*污婦女的罪名來處置他只怕是不妥,只看眾人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大家對不准欺辱婦女這一條根本沒放在心裡,甚至有牴觸情緒,許多山寨土匪伙甚至還把xx婦女當做對手下的獎賞。如果硬要以此為借口處置王老三可能會犯了眾怒,王老三有恃無恐的樣子肯定打的就是打的主意。
細究起來,這幫匪性難改的東西只怕是十有**都在吳家大院搞女人了,除了李鐵錘和石柱子之外,看猴子地表情估計就連他也乾淨不了。李鐵錘身為隊長不會搞,石柱子自己說人多了硬不起來,不然肯定也要犯錯誤。
果然是眾怒難犯啊,一旦內訌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啊,趙翰青有些頭疼,幸好剛才一上來先搞了一通個人崇拜,不然,王老三振臂一呼豈不是應者如雲?這事一個處理不好隊伍即便是不分崩離析眾兄弟也會離心離德,法不責眾啊,這事還真棘手。他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注視著李鐵錘,見李鐵錘臉色陰沉,眉毛擰在一起,顯然是很憤怒,瞧那樣子不像是作偽,再看副隊長徐茂才滿臉的擔憂,趙翰青心中稍定,只要這二位安分,只憑王老三還翻不起大浪,不過,以奸*污婦女敗壞軍紀的理由處分王老三一夥來立威的辦法肯定不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