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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翰青每天起早到丁家鏢局去學兩三個時辰的功夫,其餘的時間仍舊去擺攤賣字來維持生計,不過,按照盛家酒樓喫茶講和時的允諾他不能繼續在學院大街擺攤,而是挪到了距離鏢局較近的地方,這樣也方便他來學功夫,當然,生意就慘淡多了。他每天晚上回到城隍廟更是拚命地練功,顧南是運動員,自然明白功夫是練出來的道理,別人練一百遍,他就要練五百遍一千遍,他堅信流多少的汗水就會有多大的收穫。
每天晚上總是精疲力盡地一頭撲倒在炕上就睡了過去。趙翰青的領悟能力超強,教過的權招兩三遍就記著了,連素來看不起他的丁嘉豪也不得不佩服,不過仍舊看他不順眼,動輒就以教他功夫為借口把他揍上一頓,或許是真在教他功夫,反正趙翰青私下裡認為丁嘉豪是在假公濟私地地蹂躪自己。
就在趙翰青被丁嘉豪蹂躪沒幾天,日本武士訪華團一行數十人到了南都城。
日本武士團以日本武學大宗師柳川家族的宗主柳川壽男為首,彙集了日本武術界柔道、空手道、合氣道、忍術等日本搏擊的頂級高手。柳川家族是日本最著名的武術世家,是日本武術界的泰山北斗,就跟少林在中國武術界的地位一樣,柳川壽男還是日本皇家首席武道教官。除了日本人之外,另外還有南京政府外交部、軍事部門、省政府的官員和中外各大報紙的記者。
聚義樓,是三義堂的產業,在南都城是跟盛家酒樓齊名的大酒樓。招待日本武士團的宴會就在這裡。
南都城方面的接待人不少,官方、武術界和社會名流都有代表到場。官方以白專員和保安司令唐博虎為首,社會名流以鄧家的家主鄧天候和岑家家主岑舉人為首;武術界的以三義堂老大劉元德和老拳師孫駝子為首。劉元德練的是武當功夫,雖然沒有人見過他出手也不知道他的深淺,但是劉家是南都城四大世家之首,他又是三義堂大當家的,所以,劉元德在丁開山金盆洗手之後儼然是南都城江湖道上第一人。而孫駝子是太極拳的高手,雖然沒有多大的江湖勢力,但是也算得上德高望重的江湖宿老。
雲集了南都城各界的盛大歡迎儀式上,並沒有見到在中原武林道上久負盛名的神拳無敵震八方丁家鏢局的總鏢頭丁開山老爺子,丁家鏢局也只有丁嘉豪一個人出場,他探照老爹的吩咐鬱悶地想要低調的時候,劉元德卻隆重地介紹了他的身份,他立刻成了日本人關注的對象,連座位也跟劉元德坐在了一起,他知道這是因為他頭頂著丁家的招牌,卻仍然感覺到得意。
柳川壽男五十多歲,身材高大,這在身材普遍矮小的日本人中算得上鶴立雞群了。
「劉先生,貴國武術博大精神,尤以少林為尊,我大和民族的武士一向仰慕,這次來華才知道少林寺被毀,所以嵩山未能成行,聽說丁家鏢局的總鏢頭丁開山是貴國少林派的第一俗家高手,我希望這次能夠當面向他請教。」柳川壽男也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他態度貌似恭恭敬敬的,但是言語上暗含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劉元德還沒有開口,日本武士團的松下野塚傲然道:「中國武術的各門派敝帚自珍,就是少林不被毀,也早已經是日薄西山了,怎比得上我大和武道大放異彩。」這些日本人不但熟悉中國功夫,連漢語很是反感,長得跟個肉球似的,偏又傲慢狂妄,但是他在日本武士團中的地位僅次於柳川壽男和宮本雄一,想來身手也不弱,不滿歸不滿,連政府也偏袒日本人,他自然知道輕重也說得嫻熟無比,基本上不用翻譯,
陪同日本武士團的南京政府官員劉司長討好地道:「那是,那是,貴國武士對待武道的精神令人佩服。」
劉元德對這個松下野塚,所以,只是微笑不語。
唐搏虎冷哼了一聲,他是軍人,多少有些血性,有些看不慣日本人的蠻橫,也不滿劉司長、白專員等一幫文官的奴顏婢膝,但是,日本人佔著東北,又對華北虎視眈眈,國民政府尚且敢怒不敢言,下面的官員當然也不敢觸怒日本人。
老拳師孫駝子養氣功夫好,雖然鄙夷日本人的狂妄,但是,他早過了爭強好勝的年齡,自然也不會與日本人鬥氣。其餘人不是武林中人的自然保持緘默,也是練家子的又都唯劉元德馬首為瞻。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日本人的狂妄,南都城一邊坐在下首的一位鐵塔般的漢子終於忍不住了:「哼,跳樑小丑不自量力。」
全場的目光都投到了那裡,說話之人是南都城童家武館的館主童羅漢,童羅漢是練鐵砂掌的拳師,一身橫練功夫很是不弱,童家雖不是南都城的豪門世家,但是在江湖上名頭卻也不弱,童羅漢脾氣暴烈,江湖上有名的霹靂火,但是他武功高強正直豪爽,在江湖上頗有威望。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皆變。
日本人本就自大,自到中國所遇皆是巴結逢迎,乍一聽到輕蔑之詞自然是被當做是嚴重的屈辱,那松下野塚最先按耐不住,瞪著眼珠子罵道:「八嘎。」
那時候小鬼子還沒有進軍中原,除了翻譯還沒有人能夠聽懂這是句罵人話,外交部派出的翻譯跟上司一樣最怕得罪日本人,他自然不會翻譯,南都城方面的翻譯是留學過日本的鄧家大少鄧文斌,他看見日本人就跟看見親老子一樣,他不但不翻譯心裡反而怪怨童羅漢無事生非惹日本人。
童羅漢性子爆裂,但是並不愚蠢,一看松下野塚的表情就知道這句「八嘎」絕非好話,當下一拍桌子罵道:「小鬼子,不服氣咋地,八嘎。」當下將八嘎又原話奉還了。
「白專員,唐司令,這些日本人雖然民間人士,但是他們在日本朝野的影響力可是不小,據說跟日本軍部也有很深的瓜葛,正值中日關係的非常時期,蔣總司令可是有明確指示,堅決不能引起外交糾紛給日本政府借口,這樣將大大不利解決兩國領土爭端。」
唐搏虎對來自南京的最高指示倒是滿不在乎的,他看到日本人在他的地盤囂張也很窩火。
白專員額上的汗卻已經出來了,連最高領袖也發話了,就是沒有總司令的指示他也不願得罪日本人,外國人就是活祖宗豈能得罪,尤其是這日本人個子不大脾氣大著呢,如果真的惹怒日本人且不說他這個專員能不能繼續當下去,腦袋能不能保住也不一定。他很生氣地瞪了一眼劉元德,又冷哼了一聲表達了極度的不滿,讓他負責好武術界的事想不到還是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