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幫是在中秋之夜創立,至今為止已經五個年頭了。
五年,足於讓一個純潔無暇的少女變成風情萬種的少、婦,五年,足於讓一個懵懂茫然的少年變成人情世故的男人,但五年,林大炮卻絲毫沒有改變,還是喜歡喝酒,還是暴躁脾氣。
林幫主大名林海輝,但在屬下的心裡都稱他為『林大炮』,因為林海輝的脾氣實在暴躁,稍微不順心就會像個射的大炮,『轟轟』的響個不停,還會一邊怒吼咆哮一邊砸身邊的東西,所以屬下都對他敬而遠之,有什麼事情都會向林大炮身邊的管事陳吉夢先探清林大炮的心情,然後才敢相應的稟報。
林大炮胸無城府,暴躁脾氣不僅在幫內兄弟眼中是個老大粗,就是在很多黑道中人的眼裡,林大炮也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只有管事陳吉夢才知道林大炮大智若愚的處事方式,如果林大炮沒有過人之處,虎幫怎麼會有今天呢?怎麼會在黑龍會的臥榻之側取得一席之地呢?
今天是中秋,月很圓,很明亮。
華都別墅,氣象恢宏.規模壯大,屋子一主兩鄰,一共三層六十六間房。
華都別墅的大門高兩丈八尺,寬一丈八尺,漆朱漆,飾銅環,門口立有兩隻石虎。
別墅的亭子%裡擺放著精緻的桌子,桌子上有精美的食物,還有昂貴的美酒。
當然,良辰美景自然不能少了佳人。
林大炮正帶著笑容,完全自內心的笑容,看著范芯芯輕輕的品著酒。
陳吉夢在旁邊畢恭畢敬的端著酒瓶,準備隨時為林大炮他們倒酒。
周圍幾位肅穆的虎將眼裡都帶著幾分不耐煩,他們想不通,昨夜百餘人圍殺楚天,結果卻全部被殺,他們更想不通,本以為林大炮會勃然大怒,讓他們親率精銳直接去迷情酒館把楚天斬殺,以此來告慰死去的精銳兄弟,沒有想到,林大炮不僅不讓他們動手,還能心平氣和的跟京城二流戲子賞月。
可是,林大炮的雅興並沒有持續多久,他的眼光立刻變得憤怒,無數的殺機盡起。
中秋之夜,月圓之夜,
中秋,母親沾滿油膩的雙手,兒童欣喜的笑臉。
中秋,明月,月餅,柚子,西瓜、蘋果、醇烈的酒,甜美的歌舞。
中秋,親人的談笑,古人的傳說,燦爛的花燈。
中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心情愉悅的日子,都是思念懷念愛戀傾訴的時刻,眼中都是美好高興的東西,可是林大炮卻看到一口棺材,一口烏黑的紅木棺材,正緩緩的從華都別墅進來,雖然這口棺材價值幾萬,可是棺材畢竟是棺材。
在這時候來說,沒有棺材絕對比有棺材好。
棺材由八位精壯大漢擔著,前面晃悠悠的走著兩個人,一位神情飄逸淡然,一位渾身凌厲寒氣。
華都別墅自然有不少虎幫的精銳,見到這十個大煞風景的,不識好歹,不知死活的人,如此狂妄囂張的挑釁進來,紛紛亮出兵器撲了上去。
棺材前面的少年面不改色,繼續領著棺材前行,渾身散凌厲寒氣的年輕人立即閃到前面,手裡亮出寒光閃閃的匕,向撲來的虎幫弟子衝去,眼神毫無畏懼的看著十幾把襲來的砍刀。
林大炮端起酒杯,嘴裡品種美酒,眼神卻盯著越來越近的棺材,等他再放下酒杯的時候,虎幫的十幾位精銳弟子已經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再動彈。
陳吉夢已經忘記了倒酒,直勾勾的看著宛如戰神降世的年輕人。
棺材終於放到了亭子裡面。
當棺材停在林大炮面前的時候,他反而笑了,笑的很開心,他流露笑意的眼睛不僅看著棺材,也看著棺材旁邊的人,一個帥氣迷人卻淡然飄逸的年輕人。
范芯芯見到這個人,卻滿臉痛苦,還有無盡的怨恨。
林大炮身邊的四位虎將已經完全不等林大炮的指示,像是惡虎般的向來人撲去,換成是誰,在中秋這樣的良辰,在自己的地盤,被人送來棺材,脾氣都不會很好。
然而,林大炮還是猛喝一聲:「住手!」
怒火叢燒的兩虎兩將聽到林大炮的喝止,雖然異常不甘心,但還是剎住了腳步,也剎住了邁向地獄的腳步。
帥氣迷人的年輕人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西瓜就毫不客氣的啃起來,隨即抬頭問:「汁多肉嫩,林幫主倒是挺會享受的,海南島的西瓜也能擺在中秋賞月宴桌上。」
林大炮哈哈笑了起來,爽朗的說:「,盡在學網
少帥真是人中之龍,虎幫創立至今,少帥是唯一有膽量有身手帶著棺材進入華都別墅,還能面不改色的跟林某談笑風生,真實佩服。」
楚天微微一笑,淡淡的說:「楚天實在出於無奈,林幫主人多勢眾,楚天又能躲去哪裡呢?反不如親自前來送官送財的祝賀林幫主節日快樂。」
楚天自始至終沒有掃過范芯芯一眼,范芯芯更加怨毒的盯著楚天,如果目光可以殺了楚天,她一定不遺餘力的把眼睛盯瞎,今晚她跟林大炮共同賞月,就是想要林大炮為她的下部電視劇投資,甜言蜜語還沒有幾句,楚天卻帶著棺材來了,看這情形,林大炮今晚的談興已經被攪了。
林大炮審視了楚天幾眼,忽然變了語氣,冷冷的說:「少帥雖然有狂傲的本錢,但華都別墅畢竟是林某的地方,林某手指一揮,虎幫的兩百精銳足夠把少帥等人砍翻在地。」
林大炮說完這些話,眼睛就盯著楚天,只要楚天臉上有驚愣或者遲緩之色,他立刻會下令身邊的虎幫精銳圍攻楚天他們,把他們斬殺在華都別墅這不可侵犯之地。
然而,楚天讓他失望了,楚天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神情依舊淡然,語氣平靜的說:「林幫主雖然坐擁上千虎幫兄弟,然而,三尺之內,楚天依然能夠血濺林幫主之身,今夜,楚天只是過來賞賞月,領略林幫主風範,僅其而已。」
林大炮臉色連續改變幾次,但最終還是沒有下令擊殺楚天,他在拆遷胡同領教過楚天的實力,知道楚天在被斬殺之前絕對可以跟自己同歸於盡,心念轉動之際,揮手輕笑:「吉夢,給少帥上好酒。」
陳吉夢立刻畢恭畢敬的給楚天倒了杯酒,旁邊的兩虎兩將都以為楚天不敢喝這杯酒,誰知道,楚天毫不猶豫端起來就往口裡送,片刻之後,淡淡的說:「上好的葡萄酒,葡萄應該是產於吐魯番,林幫主真是好享受啊。」
「少帥還不是一樣?」林大炮驚訝楚天的博學多才,開口說:「以少帥的膽識身手,斷斷月餘,已經在京城有一席之地了,連我虎幫的華南虎和八將,還有百餘虎幫弟兄都死在少帥手裡,看來京城不久就是少帥的天下了。」
楚天臉色沒有變化,這林大炮果然詐,明知道自己昨晚有位戰將沒死,卻來試探自己,於是笑笑:「林幫主,楚天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昨晚你們虎幫四將冒著林幫主,率領百餘虎幫精銳截殺楚天,楚天在為活命的同時也為林幫主管教手下,萬分抱歉,一不小心就把他們全部斬殺了,無一生還。」
林大炮的臉色先是一怒,隨即微喜,最後變得平靜,淡淡的說:「勞煩少帥出手,真是辛苦了。」
「不用客氣。」楚天毫不客氣的接受林大炮『謝意』,平靜的說:「楚天連這都承認了,但華南虎和其餘四將之死,楚天可以誠實的說,不是楚天所為;當然,楚天也知道,是不是都已經無所謂了,林幫主都已經下定決心,讓楚天從這世界消失。」
旁邊的二虎二將手指已經握得『格格』作響,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殺了楚天。
林大炮被楚天點破了心事,臉上再次變色,冷冷的說:「非林某要置少帥於死地,而是少帥欠虎幫太多血債,林某可以放過少帥,但虎幫的兄弟卻個個熱血,勢必與少帥血戰到底。」
楚天輕歎一聲,喝完杯中的葡萄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笑笑說:「禮物,我也送了,事情,我也講完了,以後的事情,聽從天意吧。」
楚天說完,就準備離去,始終一言不的范芯芯自然不甘楚天就這樣離去,冷冷的說:「亂咬人的狗,無論怎樣的兇惡,始終都是條惡狗。」
林大炮忽然讚賞的看著范芯芯,這幾句話說的好,足於讓楚天抓狂了。
楚天淡淡一笑,平靜的說:「心裡有什麼,看到的東西才是什麼。」
范芯芯臉色巨變,林大炮的神情也是愣住,這楚天,反應之快實在出乎人的意料。
此時的亭子四周已經黑壓壓的圍著上百位虎幫精銳,眼神都死死的盯著楚天,也等待著林大炮一聲令下,立刻斬殺楚天他們,為以前死去的和剛剛死去的兄弟報仇。
楚天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帶著風無情他們轉身離去,毫無畏懼的從百餘虎幫弟子中間穿cha過去,一位戰將實在按捺不住,拔出匕力,向走在最後的風無情射去。
匕刺破空氣,急的向風無情襲擊而來,風無情似乎毫無感覺危險的近,直到匕貼近背心的瞬間才猛然回手,接住來勢兇猛的匕並奮力反射,匕立刻像是利箭般的原路射去,在戰將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刺進了他的肩膀,沒入根部。
一聲慘叫,戰將肩膀被刺傷,並被衝力帶退了幾步,靠在亭子上才止住了腳步。
風無情每一寸移動都很慢,可是每一寸移動都潛伏著令人無法預測的危機,卻又偏偏能讓每個人都感覺得到。
戰將的慘叫立刻驚起了百餘虎幫弟子的血性,奮勇著向楚天他們撲去,林大炮雖然也想要此刻就把楚天他們斬殺在地上,但知道必然會付出慘烈的代價,隨即想到明晚更重要的行動,立刻出聲喝止:「住手!」
虎幫的弟子憤怒的止步,手裡的砍刀閃著寒光。
「林幫主,你應該立刻把那狂妄的小子斬殺。」范芯芯添油加醋的進言:「否則虎幫兄弟心頭難洩這奇恥大辱啊。」
林大炮雖然貪戀范芯芯的美色,此刻卻不滿的望了眼范芯芯,淡淡的說:「范小姐,這是虎幫的事情,我一切自有分寸。」
范芯芯立刻閉嘴,有一種人有在權勢在財富之前永遠會把頭低下來的,而且是心甘情願,心悅誠服。
范芯芯就是這種人。
楚天似乎猜測到了林大炮的顧慮,臉上滿面春風,忽然露出種非常神秘的微笑。
林大炮看著楚天他們走出門外,隨即把杯中的酒喝完,換上笑容,跟范芯芯說:「范小姐,這裡良辰美景已經被破壞了,我們進屋談點正事吧。」
林大炮的笑容很邪、惡,很男人,但范芯芯卻很喜歡,這就表明,投資的事情還是有希望的。
於是林大炮和范芯芯攜手向主別墅走去,淡淡的談笑著,似乎已經忘卻了剛才生的事情,甚至忘記了紅木棺材還擺在亭子旁邊。
二虎二將遣散完虎幫弟子之後,看著林幫主離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歎道:「林幫主真是越來越膽小怕事了,華都別墅有兩百虎幫精銳,卻讓楚天他們囂張而來,跋扈而去,實在讓虎幫蒙羞啊。」
陳吉夢淡淡一笑,平靜的說:「林幫主在你們眼裡真的對外膽小怕事,對內魯莽暴躁?」
二虎二將異口同聲的說:「難道不是嗎?」
「京城大小幫派無數,除了五十年之久的黑龍會。」陳吉夢似乎想要點醒這幫莽夫:「沒有幫派能夠在京城熬上半年,不是被黑龍會吞併,就是被政、府打擊。」
二虎二將同時點點頭,開口說:「這個自然知道。」
「虎幫卻是第五個年頭。」陳吉夢微微一笑,淡淡的破迷:「膽小怕事,魯莽暴躁之人能夠讓虎幫傲立如此之久嗎?」
二虎二將笑了,他們忽然已明白陳吉夢的意思。
陳吉夢也笑了,隨即離去,他相信林大炮一定有安排給自己。
紅木棺材就這樣擺在亭子旁邊,林大炮沒有開口要人搬走它,誰也不敢,也不想去挪開。
圓圓的月亮射下明亮的月光,照在紅木棺材上,詭異,陰森,恐怖。
楚天正躺在沙上,依靠在媚姐的身上,看著圓月,旁邊放著媚姐剛剛溫好的竹葉青,心裡思慮著明晚的行動。
京城之戰,該是拉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