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程一愣,丫頭給他的毒粉還沒用上,這祭寒捩怎麼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了?朝祭寒捩奔去的方向一望,眼神倏爾猛縮,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竟然是丫頭!丫頭怎麼會在那,真是太胡來了,雖然她有異人的能力,但是這畢竟是戰場,開不了半點玩笑的,真是,太胡鬧了!
「凌雙!」袁旭見此,心中十分擔憂,朝戰凌雙大吼一聲,奈何方才與祭寒捩交手之際,吸入了不少的毒粉,身上還掛了彩,但還是強撐著,揮起手裡的大刀朝周圍的士兵砍去。空氣中瀰漫的血腥之氣又濃重了許多。
張程也紅了雙眼,他豈會不知丫頭的想法,只是丫頭絕不能喪命在這戰場上。想此,與袁旭左右開弓,腳下的泥土血紅一片。
戰凌雙充其不聞,雙眸此刻冰冷一片,她現在終於知道,原來這裴重華和那祭寒捩都是在引自己下城樓。
「凌雙?你瘋了!還不趕快回去!」狼狽的雲錦此時也不再浪蕩公子哥般模樣了,轉頭對戰凌雙便是一陣怒斥。
戰凌雙抬起手,唇瓣半抿,一手刀劈在了雲錦的脖頸後,雲錦當下雙眼一黑,暈了過去。接住沉重的身軀,丟給身旁的炙陽。
染了幾分嗜血陰森的櫻唇微啟,「帶他回去。你也回去。」簡易四字,卻捲襲鋪天蓋地的冷漠。炙陽觸碰那冰涼的手指,眼一沉,看來,這次凌雙是真生氣了。
一句話的時間,祭寒捩也迅速趕到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戰凌雙,黝黑雙眸裡似乎有輕蔑嘲諷。
「戰凌雙,自誇你聰明一世,也不會料想到,今日你會栽在我的手裡吧?」裴重華目光極冷得望了一眼炙陽離開的方向,嘴角一勾諷刺的笑容。救了他們離開,可誰又能救得了你,戰凌雙。
「讚美我收下了,至於栽不栽還是個未知數,你以為就憑你們倆個能奈何得了我?還是說,憑你身後這些士兵。」
戰凌雙不怒反笑,笑的清洌冷漠,眉梢間越人的狂逆的傲氣,一身墨衣宛如潑墨而化的蓮,黯然卻不失所有風華。
想要自己死的人很多,但是不自量力的人卻很少,一般跟自己做對的人都已經下地獄跟閻王談情說愛去了。
此時城樓之上,長孝連城等人望著下面,心情一番沉重,雖然知道戰凌雙身懷異能,但是在這毫無人性可言的戰場上,還是十分擔憂的。
「口齒伶俐!你看看京華國的一群孬種,沒有本事也要盲目上戰場,難道憑他們也能奈何得了我們追雲國的精兵麼。」
祭寒捩冷冷道,溫和的面表,但吐出來的話卻是句句刀鋒,絲毫不留餘地。眼神望著僅剩無幾的京華兵,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離戰凌雙近的一些士兵一聽這話,有些不喜,手下更是賣力地砍殺敵軍。
戰凌雙抬眸,隔著面具瞇眼望著祭寒捩,這絲絲詭譎又夾雜寒冷的眼神,讓祭寒捩心一沉。原以為是有多奇女子,也不過是貪圖美麗皮囊的花癡罷了。
可讓祭寒捩想不到的是,戰凌雙接下來說了這番話。
「長得跟個破瓜一樣變扭,原本希望有腦子一些,沒想到你可憐的連智商都沒有。我問一句,你怎麼有勇氣活下來的。」
語氣很輕,拂過如雲;很淡,淡到無情。聲音不大,但是卻好似傳遍了整個戰場,隱隱還有餘音徘徊在上空。
「你說什麼?!」
這句話把祭寒捩打擊的不輕,從小到大,族裡不論男女老少,都對他稱讚有餘,無論的面貌還是能力,都是讓人肯定的。可是如今,眼前這口出妄言,狂肆高傲的女子竟然如此說他。
方才聽到祭寒捩貶低他們話的幾個士兵,一聽此話,紛紛忍俊不禁,長得跟破瓜一樣變扭?沒腦子?大概這些話也只有戰凌雙敢當著祭寒捩的面,淡定地說出口了。
帶笑意褪去,眾人心中對戰凌雙很是崇拜尊敬,能為他們這些微不足道的人付出,的確讓他們刮目相看。
不驕不躁,獨有的沉穩與高傲,出口便損回了去,而且罵的非常有水準。
戰凌雙挑了挑秀眉,「原來你耳朵是當擺設的。也罷,我戰凌雙向來尊老愛幼,重說一遍。」又不露痕跡地損了一回祭寒捩。
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路,到戰凌雙身旁的袁旭與張程,一聽到這話,紛紛笑開了嘴,沒想到戰凌雙竟如此毒舌。
「你,祭寒捩。」戰凌雙素指輕拈,蔥如白玉的指尖指著祭寒捩,莞爾一笑,清脆狂傲的說道,「在我眼裡,比京華國的士兵還要廢物不如,當然,孬種你勉強充的上。」
「戰凌雙!」祭寒捩雙目猩紅,手握成拳頭,猙獰的臉好似恨不得將戰凌雙撕碎。
裴重華雙眼沉重,伸出手擋住祭寒捩,以防他失控上前與戰凌雙打起來。
「戰凌雙,既然你這麼認定京華兵比追雲兵要厲害,那麼我們來試試一番便可知曉。」裴重華十分冷靜的說道。
接著揚起手,陰寒的聲音響起。
「追雲兵,給我剿滅京華兵!」一聲令下,追雲兵一湧而上。而裴重華則冷笑著望著戰凌雙。
諒你嘴皮子再厲害,我也不信你也能從人海如雲的追雲兵中,救出京華兵。
可戰凌雙不慌不忙,往後退了幾步,袁旭和張程連忙護在戰凌雙身側,低聲喘氣道:「丫頭,慶州的兵力實在無法抵抗那麼多的追雲兵,硬碰硬的話……」
戰凌雙淡淡一笑,她就是要硬碰硬,能弄死幾個就幾個。如今知州的兵力是最多的,而她要做的,就是要削弱一半的追雲兵,剩下的一半則困在滄州,再用一些兵力夜襲追雲軍營,到時候,追雲兵無法通過京華兵聚多的知州而獲得追雲國的援軍與糧食,就會慢慢向她們投降。
「袁叔、張數,還記得我說過的陣法麼?」戰凌雙面具下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裴重華,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張程與袁旭互看一眼,眼中紛紛疑惑,雖然昨晚花了大半的時間與京華兵他們交流了一下陣法,可陣法豈是那麼容易便能學會的,而且也不知道這陣法是否能用。
戰凌雙背對著眾京華兵,唇角一勾,詭譎的弧度揚起,清洌的嗓音突兀響起。
「剩餘的京華兵聽令!布九死一生陣!」嬌澀的嗓音中卻不失一絲冷硬與宏偉。
九死一生陣,是十分逆天的陣法。需要極快的敏捷力、凶狠狠決的手段,才能在短時間之內毀掉一大部分的人。而且九死一生陣的唯一好處,便是哪怕人再少,只要會九死一生陣,那麼再惡劣的局勢,也能硬生生地扭轉回來。
之前她既然會如此安排,也定然想到了現在京華兵被追雲兵給包圍的場面,所以在這眾陣法中,她選擇了九死一生陣。
「是!」眾人極其激情洪亮地應道,隨即緊而有序,速度與冷靜不失,眨眼間,就已經站成了九死一生陣法,此時此刻,眾京華兵對面前這弱小的背影十分信任,哪怕是讓他們沖刀山火海,也義不容辭。
這種信任,也就只有出現在清瑄老將軍身上過。
裴重華眉一皺,這戰凌雙到底在搞什麼花樣,所剩的京華兵根本沒有能力與追雲兵抵抗,難道戰凌雙欲以剩下的京華兵垂死掙扎,扭轉局勢不成。
遲疑了一會兒後,裴重華才開口,「上!」
排山倒海的追雲國圍繞了京華兵,黑壓壓的一片,幾乎已經看不到京華兵的痕跡,空氣排斥的儘是血腥味。
「戰凌雙,戰場上,你的口齒伶俐和計策手段毫無用處,若不想慶州失守,你跪下來向我磕三個響頭,對我道歉你方纔所說的話,我便不攻慶州,饒你狗命,如何?」
祭寒捩眼神極為輕蔑得看著戰凌雙,他自認為也不是那種憐香惜玉之人,所以對女人是絲毫不給面子和自尊的。而戰凌雙方纔還這麼羞辱他,早已讓祭寒捩心生殺氣。
戰凌雙勾了勾唇,語調依舊,「大言不慚,且說我的禮你可接受得下,就連說話都像吃了屎一樣臭,虧你還是追雲國聖女一族出來的,你很丟臉知不知道?」
「你!好,既然你還是靈頑不靈,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祭寒捩實在無法忍受戰凌雙的挑釁,惡狠狠得說完此話後,抬起手,揚手在空中灑下了一些粉。此刻京華兵滅不滅,慶州攻不攻已經不重要了,祭寒捩現在所在意的是三番五次挑釁他的戰凌雙死不死了。
不出一會兒,戰凌雙必定中毒身亡。想著祭寒捩嘴角便笑了起來,可一會兒,戰凌雙的話突然響起。
「傻不拉唧的你傻笑什麼?」戰凌雙笑瞇瞇的看著眼前自以為是的祭寒捩。
祭寒捩一驚,什麼,戰凌雙竟然還能說話,一低頭,戰凌雙卻對他一撒粉末。
亦是毒粉!不過祭寒捩來不及反應,兩眼一黑,就這麼暈了過去,墜下了馬。
而在祭寒捩昏過去的同時,追雲兵已經陷入了九死一生陣,死了大半的追雲兵,達到了戰凌雙預想的結果。
裴重華見此,咬牙切齒,怒瞪戰凌雙,狠聲道:「你這妖女,你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