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給一個好一點的包廂,把你們這好吃的全給我各來一份!」
裴雨菲出手很是闊綽,一進白苣樓,便拿出一錠金光閃閃的金子擲在桌上,模樣很是高傲,一副爺就是有錢的樣子。
眾人一聽,都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見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不免有些驚愕。
白苣樓裡的東西且不說價格,好吃的多了去了,一桌都擺不下,想不到外表看起來一個如此纖瘦的女子,飯量竟然如此之大,跟粗壯的莽漢有的一拼。
就在這時,一隻素白柔嫩的手伸了過來,拉了拉裴雨菲的手臂,隨之,淺淺又帶著少許涼意的嗓音傳來。
「我們三個人,吃不了那麼多。小二,能足夠填飽肚子就可。」說罷,就拉著裴雨菲上了樓。
眾人的目光瞬時轉到了這白衣如雪的女子身上,身形柔妙纖骨,但最可惜的是,看不見她的容貌,但是女子身上的攝人清冷氣質卻抹不去。
款款蓮步,輕踏雲梯,裙擺搖曳垂地,無一不讓人駐足癡愣。
未既下意識地又往外邊探了探,卻發現再也瞅不見那抹身影了,不由得有些惋惜。
「有什麼東西惹我們未大少爺如此關心了。」洛荒蕪筆一頓,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作品,淺笑地頷首,接著擱下筆,將畫提了起來,左擺擺右擺擺,眉宇間儘是悅色。
未既撇撇嘴角,哀怨地看了一眼洛荒蕪,難道剛才自己講得他都沒聽真切麼,那現在還問他做什麼。
「六皇子的畫工倒是愈來愈精了,可總是畫一些動物有何趣味,怎麼也不畫天姿國色的美人呢?」
未既望著那幅白鶴欲展翅高飛圖,神態安詳平和,但是那股神氣卻被發揮的淋漓極致。可是他始終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寧願畫一些動物,也不願畫一些憐人的美人呢?
洛荒蕪默然,指腹緩緩滑過白鶴的羽毛,輕呼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著那與世無爭地安詳白鶴圖。
就在這時,樓梯那裡傳來一聲響動,緊接著,三個人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未既不經意地一瞥,竟然瞧見了他所牽掛的身影,不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洛荒蕪被未既嚇了一跳,輕輕地放下畫,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麼。」未既呆愣地搖了搖頭。
洛荒蕪擰起了眉,順著未既的視線望去。卻看見了一襲白裙的女子,頭上戴著紗帽,朦朧遮掩了那面容,身影裊裊,身上的一股清冷氣質奪人心魄。
「真是極美的女子。」洛荒蕪眼裡閃過一絲讚賞,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這下喚作未既不明白了,「六皇子,你如何知曉她長的美,難不成你有透視眼?」
「你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透視眼也是能用在本皇子身上的詞嗎。你瞧人家一身的雍容清貴,那身姿有幾人模仿的出來,哪怕容貌不是最突出的,可是心靈美就足夠了。」
洛荒蕪被未既說的翻了翻白眼,自己一堂堂君子,竟然把猥瑣下流冠在頭上,實在鬱悶。
「這……」未既當下就說不出話來反駁洛荒蕪了。
一陣風拂來,微微吹開了紗帽的一角,瞬間大廳的眾人都清涼了一番,好似嚴嚴實實的冰山,終於露出了一角。雖然弧度較小,但是那優美暈染的輪廓卻被瞧個真切。
「看來,還真是一位內外兼得的美女。」洛荒蕪亦是一愣,饒是處於深宮的他,也從未見過此等美貌女子,此人究竟是誰,應該不是玫鳶國的人吧。
可是旁邊的那個女子,好似是……
「戰姐姐,你此次來這裡多久,若是可以,留在這裡多陪陪我好不好?」
裴雨菲拉著戰凌雙進了內室,將珠簾放下,阻擋了外面全部的視線。隨之才小心翼翼問道。
「好啊好啊!」希希倒是爽快,滿嘴的栗子屑,嘴裡還模糊不清地說著。
「呯。」下一秒,希希的腦袋就遭到了戰凌雙的一個敲打,希希捂著腦袋,一臉的無辜和委屈,但卻不再開口了,生怕戰凌雙再次打她。
戰凌雙見狀也不理會希希,抬手就將頭上的紗帽揭了下來,放置在一側,露出那般精美的容顏。撫了撫凌亂的鬢髮,說道。
「雨菲,我想你也知道,我留在這裡對你和弟弟也不好。再加上我有我的使命,我不可能在這裡虛耗時間的,婚宴一結束,我得立馬回去,容不得舒緩,你可懂?」
她又何曾不想呆在這裡,看著裴雨菲與弟弟結婚生子,兒孫滿堂,這何嘗不是一種悠閒樂趣。
可是,現實從來不會讓人如意。
「可我……」
「菜來咯!」不等裴雨菲說完,外面的珠簾被掀起,小二端著菜盤走了進來,頓時,一陣食物的香味溢滿了整個房間。
一碟碟散發著香氣的菜擺放在了桌上,隨後對裴雨菲說道:「貴人請慢用!」接著一轉頭,對戰凌雙低頭說道:「貴人請慢用!」
「有心了,下去吧。」平靜的嗓音傳來,小二抬頭,卻見一張魅惑無常的容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禁一愣。
裴雨菲原本就因為小二打擾到她的事情而產生不愉快的的心情,又見小二遲遲不離開,心中怒火一下子衝了上來。
「杵在這兒幹嗎?還不趕緊給我滾下去!」
「是是是!」
小二被裴雨菲這麼一吼,立馬回神,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房間。
到了外面後,小二才鬆了一口氣,抬起手抹了抹鼻子,卻突然感覺受傷濕漉漉的,低眼一瞧,竟然滿是鮮血。拔腿就朝樓下跑去。
戰凌雙歎了一口氣,「你也不必太過生氣,我答應你,若我有空,我一定會前來看你和弟弟的。」
「對對!我會跟凌雙娘親一起來!」希希也連忙附和道,只是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來這裡吃炒栗子的!
裴雨菲變扭地一轉頭,「知道了。我就是看不慣小二的那副嘴臉。」
「吃吧。」戰凌雙淺笑,拾起筷子,道。
房間裡又恢復了剛才的和樂融融。
未既看著戰凌雙的方向,脖子伸得老長,突然對洛荒蕪說道:「六皇子,可願跟我一同進去認識認識那位姑娘?」
「我瞎去湊什麼熱鬧,你又不是不知我從不沾花惹草。倒是你,可別太出格了些,小心被我那皇妹知曉,你吃不了兜著走。」
洛荒蕪想也沒想的拒絕,在他心中,只要能安安穩穩過生活就可以了,不必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依他來看,這女子絕不是一個善茬。
「哼,我會怕她,一個母夜叉,還不如那位美人來的溫柔些。既然你不去,那麼我去啊,你可別後悔!」
未既一聽洛荒蕪提起洛盛夏,表面佯怒,揮了揮袖袍,擱下這一句話後,便大步流星地往戰凌雙所處的房間走去。
「嘿,美女們,我可以進來嗎?」未既自當瀟灑地倚在門框上,撥了一下額前的頭髮,無比自戀的說道。
裴雨菲停下了筷子,看了一眼戰凌雙,戰凌雙會意,拿過一側的紗帽戴上。接著裴雨菲才開口道:「進來吧。」
未既得意地對不遠處的洛荒蕪笑了笑,隨後就閃身了進去。
「竟然是你!你個浪蕩子,你給我出去!出去!」
裴雨菲一見竟然是未家的未既,不免變了語氣。
若說未既與裴雨菲有什麼瓜葛,這還得從裴雨菲剛來的時候說起。那時候裴雨菲如同現在一般愛玩,常常獨自一人閒逛著玫鳶國,而這恰恰不巧的是,因為裴雨菲嬌俏的面容,惹起了未既的不懷好意,當下就調戲了她。若不是最後裴重華及時趕到,裴雨菲就要被未既扛回家當小妾去了。從那以後,裴雨菲對未既的態度尤為惡劣,而未既自然也不敢再對裴雨菲無禮了。
未既卻邪氣的笑了笑,不顧裴雨菲的激烈反應,一屁股就坐在了戰凌雙最近的位置,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哎呀,菲菲公主何必這麼激烈呢。放心吧,本公子現在對你沒興趣,少在那裡裝無辜了。」
「什麼?!你說我我我裝無辜?!」裴雨菲聽未既如此狂妄的語氣,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冒。這未既真是太跋扈了些,竟然對一個堂堂公主,如此不敬!
「對,說的就是你。」未既彎著嘴角,一副完全不怕死的模樣,繼續惹裴雨菲生氣。
「靠!你個大無賴,你怎麼能欺負裴姐姐!」希希見裴雨菲吃虧,這下連吃栗子的心情都沒有了,丟開栗子,對未既不滿道。
未既瞥了一眼希希,見希希只是一個小孩子,便沒對她計較,直接無視了去。
戰凌雙抿了抿唇,將袖中的流鏢收了回去。站起身,離開了桌子,拉起裴雨菲的手就欲走。
「我們去別處用膳吧,這裡閒雜人等太多。」
可就當戰凌雙她們要越過未既之時,未既沉著臉,一把拉住了戰凌雙的皓腕,力氣極大,不容戰凌雙掙脫。
裴雨菲見此,瞪大雙眼,指著未既罵道:「你個無賴!放開戰姐姐!」
希希也連忙上前,捶打著未既的肩膀,「放開!放開!」
「放開?」未既貪戀地看著戰凌雙潔白如玉的手,邪氣一笑,繼續道:「我為什麼要放開呢,反正無賴的事情我已經做的不少了,再多做一件又有何妨?」
「你!」裴雨菲氣憤不已,卻不知要如何應對。
戰凌雙低眸瞥了一眼未既那雙不安分的手,紗帽下的金眸閃過一絲冷意,輕輕一扯唇角,溫柔極限的聲線說道:「我勸你還是放開的好,否則下場你可知道?」
「下場?我自然知道,小美人想如何懲罰我,我都樂意之極。」未既顯然沒有聽出戰凌雙蘊藏在話裡的隱隱殺氣,眼裡只有戰凌雙的身影。
戰凌雙勾唇一笑,手輕輕一翻,輕而易舉地掙脫出了未既的禁錮,涼唇間吐出一句冰冷氣息,「我今日不想殺人,若識趣的,就滾出去,不然,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果。」語氣十分驚煞。
「你……」
未既見戰凌雙竟然掙脫出了,不免有些驚愕,自己使的多大力氣,他自個清楚,可沒想到戰凌雙表面看上去柔美安逸,但是身手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但很快未既就鎮定下了神來,這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會的也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
「哼,我今日也不想動手,你若是乖乖聽話,我就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戰凌雙見未既不但沒有識趣,反而學起了她說話,金眸緩緩瞇起,許久,才輕啟道。
「你找死!」
外邊的洛荒蕪見未既進去了那麼久,就都沒有一點響動,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那個女子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未既真的會如他所願麼?
可就當洛荒蕪要進去一探究竟之時,一陣巨大的轟聲響起,緊接著一個人影從裡面閃了出來,重重地擊在了地上。
「彭——」
「咳咳!」那個人影竟然就是未既,未既痛苦地捂著胸口,不斷得咳嗽,最後還咳出了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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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還沒做好作業的舉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