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凌雙看了一眼滿臉詫異的希希,隨後目光轉到樓下那個囂張跋扈的素如,輕笑一聲,出言調侃起了希希,「終於知曉你的囂張性子從何而來了。」
希希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一雙靈動的眼眸眨而眨,笑笑不語。但眼神卻變得不安起來了,看著樓下的素如師姐,眼底幽暗。
她的脾氣的確是素如師姐慣出來的,族中所有年輕的籐精,都是需要拜年老且有一定實力的元老為師,在門下學習技能。而她與素如師姐卻是拜在了族長師傅的門下,素如師姐天賦極好,又比她大個兩百歲,所以處處都是需要素如師姐給她解決麻煩。久而久之,兩人的性子卻相似的很。所以族中大部分的人懼怕著她和素如師姐。
須臾。
「把你素如師姐帶上來吧。」
戰凌雙從素如身上收回目光,金眸淡淡幽光璀璨,素手輕揚,窗戶受引自覺關上。隨後負手在身後,沉穩的步履往外跨去。
「啊,哦!」希希還在糾結如何打發她師姐走時,戰凌雙冒出了這一句話,微微驚愣後,倒也輕輕應了下來。既然戰凌雙要與素如師姐見面,自然有她的道理。
雲錦卻疼的齜牙咧嘴,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身子骨柔弱的女子,竟然真的會揍了他一拳,而且力度如此大,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子該有的力氣。
「你這人,好些不講理,小爺都已經給放下面子了,你竟然還糾纏不休,當真要小爺動手不成?!」說著,濃眉豎起,也學著素如的動作,掄起了袖擺,欲要修理素如。
「哼!難不成我怕你?來啊,你來啊,快打我呀,臭小子!」
素如比雲錦更是囂張不已,雙手叉腰,傲人的挺了挺胸,杏眸冷瞪雲錦。一副你來打我啊,來打我啊!
「我……你!」雲錦被素如這副模樣給攝住了,但是一瞧素如高挺的部分,嚥了嚥口水,身材倒是蠻好的……呸呸!他想到哪裡去了,這個女子可是打了自己的。
但是雲錦也沒有真的要打素如的意思,畢竟男子打女人可是很不地道的事情,他伸出拳頭也不過是嚇嚇素如,讓她知曉做人不可那麼囂張罷了。
「雲錦,回來。」
就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雲錦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嗓音。便知曉是戰凌雙前來拯救他來了,哼,也算她有點良心!
雲錦往後退了幾步,與素如保持了一定距離。而在雲錦後面,緩緩走出來了一個女子,一身妖嬈如血的紅衣,搖曳的衣擺若有若無地拂過那木板。一頭如墨般的秀髮僅用一根木簪束縛在發間。更為矚目的是那張出淤泥而不染,傾城傾國也不為過的容顏,唇紅齒白,就連輕擰的秀眉也好似一樁藝術品般,被人細細的雕琢過一樣。異人的金眸中帶著絲絲懾人的傲氣,雖唇畔帶著淺笑,但是其中的冷意卻不寒而慄。
素如皺起了眉頭,明顯此次前來的人物,並不似方纔的男子那麼好對付了,斂下了方纔的狂妄,雙眸定定地看著那金紅長靴緩緩朝她踏步而來,步履沉穩如人,不凌不亂。
「這位小姐,他是我的朋友,不知我朋友他哪兒惹了小姐,讓小姐如此盛怒?」
戰凌雙緩步走至素如面前,雙眸中的幽暗如同漩渦般,直拽人入深淵。輕啟櫻唇,語氣平淡,好似叮鈴泉水劃過。
雲錦一聽戰凌雙如此說,不免扯了扯嘴角,這話語擺明不是明知故問麼,她瞧見了整個過程,而且跳窗也是她讓自己跳的,現在倒好,成了自個尋開心喝冷風的主!
「他從樓上跳下來,把我撞倒在了地上,我讓他賠償我,他倒好,態度極其惡劣!你說,這種人,是不是該打?!」
素如見戰凌雙語氣倒是過的去,而且明顯也是個明事的主,便絮絮地說起了雲錦的不是,話語偏激。
不等戰凌雙回答,一旁的雲錦見素如如此污蔑他,一下子衝上前,與素如爭執了起來,「小爺該打?!嘿你這女子真是蠻橫無理,你再說句試試!」
「說就說,你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膽小鬼!臭小子!」
「你!……」雲錦被氣急了,如果眼前站的是一個男的,早就被他一拳轟到西域去了,還容得了此刻素如如此囂張麼!
戰凌雙見雲錦似乎真的有些動怒,再加上素如狂妄無禮的性子,比希希還要厲害幾層。一手擋在了雲錦的胸前,雖是一隻纖細的胳膊,但是雲錦卻分明的感受到了那不可抵抗的力量。
「那小姐想要如何賠償,我們照慣賠償你損失。」
戰凌雙唇輕勾,秀眉舒而舒,素如如此囂張其中一部分也不過是為了做給自己看的,讓自己識趣一些,別多管閒事罷了。
素如冷哼一聲,目光略帶輕蔑的看了一眼戰凌雙,又見雲錦那憋屈的神情,心裡爽的不已。
「我也不是那種不講情理的人,但是方才被他那麼一撞,我腰身受了點刺激,再加上精神損失費,嗯……把你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我,記住,是所有,不是單件,而且是要最好的!比如,比如你腰間上的那塊玉珮。」素如獅子大張口說道。
雲錦一聽,立馬炸毛了,但是卻不敢再開口,可是素如這要求也太過分了一些,雖說他撞倒了她,但是她現在還不是能活蹦亂跳的麼,憑什麼讓他們把身上所有名貴的東西都給她,這不是明顯的打劫麼!
戰凌雙卻淺笑著,但是眸光卻不似方纔那般平和了,「你想要我的玉珮?」果真是同一門下出來的,一眼都瞧中了她腰間佩戴的聖女令。
「怎麼,你不肯?我說呢,還以為你有多高尚,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罷了。」素如見戰凌雙似乎不肯的模樣,下巴一揚,同樣囂張的語氣朝戰凌雙說道。
戰凌雙望著素如許久,而素如卻毫不示弱地直視戰凌雙,最終戰凌雙不怒反笑,上前跨進了幾步,隨即貼著素如的耳旁間,輕緩說了一句。
「你要尋的人是叫希希是吧,她現在人在我手裡,原本見我朋友不小心得罪了你,想把她交給你。不過,看你如此狂妄,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作罷,我把玉珮給你可好?」
霎間,素如慘白了一張臉,眸光中的狂氣一下子消散殆盡,變得複雜不已,她倒是沒有想到,希希竟然在這個女子的手裡。不過希希實力並不低,是如何讓這女子擒到的?莫非,這女子也並非善類?
素如再怎麼看上了戰凌雙腰間的玉珮,也不能為了玉珮,而不救希希。狠了狠心,目光冷漠的看著戰凌雙,道:「把她交給我,我自然不要你們任何東西!」
戰凌雙在素如的耳旁間輕輕說了一句,「可我寧願犧牲玉珮,也不想失去一個如此有用之人。你說呢?」
「你到底想怎麼樣?!」素如受不了戰凌雙字字句句只見都充滿了威脅之氣,一下子便低吼道。
希希對於她來說,就像她的親妹妹一般,更何況她們一起拜在族長門下,生活了也不知是幾百年了,此情此誼是如何也斷不了的。如果非讓她在玉珮和希希中間做一個選擇,她定會選希希。
戰凌雙低低的笑了一聲,但卻不語,站直身子,轉身朝客棧裡走去。一身火紅的衣裙倒是惹眼無比。
「哼,姑娘好自為之,若是以後敲詐的並非我們的話,那人可不會對姑娘手下留情的!」
雲錦揮了揮握緊的拳頭,一副兇惡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戰凌雙到底和素如說了什麼,至於她如此拘謹起來,但是看著方才囂張不已的素如如此,他心裡就暢快不已。隨後也跟隨著戰凌雙的腳步,撒溜了。
素如如今整個心思都在希希身上,但戰凌雙卻只是來吊一下她的胃口,柳眉橫豎地盯著漸走漸遠的戰凌雙等人,咬碎了一口牙。
「你別想走!站住!」
可還不等素如追上去時,雲錦掉下來的同一方向,又掉下來了一件東西,素如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吃第二次,輕踮腳尖,旋身伸手接住它。不過這次掉下來的不是雲錦,而是一封信件。
素如心中一緊,莫非是方纔那女子給她的。想此,立刻將信封打開,一打開,便有一股淡淡的書香卷氣飄來,在雪白的紙張上,只有寥寥幾字。
今晚巳時,籐林相約。
字體娟秀,與方纔的女子無法融合。
素如看完之後,將信紙蹂躪在掌心,隨後一用力,信紙化為了碎屑,隨風吹散。轉過身,目光冷冽,心裡暗暗道:不管你究竟是誰,你敢挾持希希,那麼我便不會放過你!今晚便是你的歸宿!
……
此刻樓上,印月放下狼毫毛的毛筆,呼了一口氣,轉頭一瞥,卻瞧見希希稍微打開了一點窗戶縫,隨後瞇著眸子瞅著下面。
「希希小姐,你在看什麼呢?」印月問道。如今希希是小姐的女兒,那麼也只能一致恭敬,不由得半點馬虎。
希希看著樓下的素如師姐轉身就不帶絲毫留戀的走去,心中有些難受,其實若說如果沒有命運這一回事,或許她就不用跟著戰凌雙,或許她此時正在與師姐一齊學藝,一齊玩鬧……
「沒什麼,我去找連城父親!」希希語氣低落的說了一句,隨後把窗戶關上,隨後又突然想到長孝連城,擱下一句話,就飛奔出了房間。
可希希前腳剛走,戰凌雙便和雲錦一齊回來了,逕直地走到桌子那邊坐下,雲錦卻黑著一張臉,戰凌雙玩轉著茶杯。
「讓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完成了!嘿嘿……」印月眨眨眼說道。
戰凌雙微微點點頭,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方纔忘記我見希希跑了出去,你也不攔著她,是何事?」
「剛才希希小姐說要去找世子爺,大概有什麼悄悄話要說罷,所以奴婢並沒有攔著希希小姐。」印月說道。
雲錦見戰凌雙問東問西的就是沒有問他。心裡忿忿不平。
「喂,戰凌雙,你幾個意思?我可是聽你的意思從這裡跳了下去,然後才會被那死女人糾纏的,你怎麼不來問我好不好?!」
戰凌雙聽聞,只是給雲錦投去一個白眼,嘴角卻是挽起,「可是我沒逼著你啊,你為了道歉自己跳下去的呢,怎麼能怪在我頭上?」
「你你你你!」
雲錦瞬間遏語,不過戰凌雙倒是說的沒有錯,的確戰凌雙併沒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定讓他跳的意思。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