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希制止他的動作,雖然力氣沒有黎默書的大,可是他卻異常的堅定。黎默書整個眉心都擰了起來,表情嚴肅再嚴肅,「葉希,解決事情有很多的方法,我不會容許你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幽幽哭著點點頭,「葉希,你別這樣,我會害怕。」
「乖,讓我將這筆債徹底的還了,以後,我才能無所負擔的和你在一起。幽幽,我不想再被人下藥,下一次我不確定會不會還能有這樣的機遇堅持下去,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會萬劫不復的。你懂的,對不對?」葉希伸手抹去她落在臉頰上的淚,只是輕輕一摩挲,手上鮮紅色的血液便在她白嫩的肌膚上留下一大片的紅色,看得別人觸目驚心。
「我懂,可是我也不要你……」幽幽心跳如鼓,整個身子又麻又痛,她寧願葉希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也不要他沒了性命啊。
葉希微微的笑了起來,「放心,有二伯在,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微微偏過腦袋,看著黎默書,「對嗎,二伯?」
黎默書整個臉色都暗黑了下來,這個偏執的不要命的瘋子,他到底知不知道1600ml是什麼概念?更何況剛才他已經留了不少的血了,就算再強硬的人也撐不住啊。
他將視線移到默三少夫婦的身上,兩人似乎對視了一眼,沉默半晌才開口道:「葉希是個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二哥,找個碗給他接著,份量到了馬上止血。」
「你……」黎默書氣的牙根直癢癢,算了算了,他這個准岳父都這麼說了,他還多管閒事做什麼,頂多辛苦一下罷了。都是瘋子,一個個的都不正常,哪有人這麼不要命的,要是真的失血過多這條命撿不回來,這個責任他不會付上半分的。
黎默書猛然扯掉纏在葉希手臂上的紗布,「匡當」幾聲,將桌子上的透明玻璃花瓶放在了葉希的手臂下面,冷眼看著那血紅色的液體緩緩的流出來。
蘇老夫人整個人都怔住了,隨即尖聲大喊,「你們在做什麼?葉希,住手,奶奶求你了,不要這個樣子。」
她想上前,剛走了一步就被傑斯給攔住了。剛剛還放聲大笑的傑斯抿著唇臉色凝重,「蘇老夫人,由著他吧,葉希一向固執,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是幽幽,也不一定能阻止的了。這一次他是下定決心的,你看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
「就算如此,那也……」蘇老夫人還想上前,這些人和葉希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不懂她心裡的焦灼的,不懂她的擔憂的,她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葉希這樣自殘,他受不了的。
傑斯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看了葉希一眼,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在寂靜的客廳當中,尤其,明亮。
「蘇老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和葉希相處兩年,又是她的奶奶,所以你心疼他擔心他。可是我們這些人,和葉希卻相處了二十年,他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是至親至親的人。葉希從小到大的本事,都是我們一點一點的教給他的,航航和幽幽叫我一聲外公,葉希也叫我一聲外公,他是我的孫兒,我們所有人疼愛的對象。他有什麼事情,我們全都義不容辭豁出性命的來幫助他,所以今天我們才會這麼齊整的出現在這裡,所以葉希才會寧死也不肯幫著蘇家對付黎家,所以,他現在才會用如此決絕的方式來斷絕關係。他這樣做,不止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我們,現在我們的心情,要比你更加沉重。」
蘇老夫人怔住了,她看了一眼傑斯,又回頭看了一眼客廳當中的其他人,卻悲哀的發現,蘇家人的臉上,只有震撼錯愕,或許蘇家兄弟的眼裡還帶了一絲別的。可是黎家的人,幾乎所有人的眼裡,都有著心疼焦急和沉重。
她不在上前了,或許面前這個男人說的對,只有這樣的黎家人,也配得到葉希的全心相待。
蘇文林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傑斯的那一番話,心裡一瞬間百般滋味,僵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鮮紅色的液體一點一點的流入到玻璃瓶子,他竟然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身子冰冷僵硬,開不了口,也無法上前一步。
蘇家兄弟看著葉希的這番動作,心裡忽然像是有什麼東西『砰』的一聲斷掉了,有種呼吸困難幾乎窒息的感覺。震撼的看著那個瓶子,以及黎家所有的人。
幽幽扶著葉希,圈著他的腰身將整個腦袋都擱在他的胸口,身子微微顫抖著,卻死都不肯回頭看一眼,可是耳朵裡卻能清晰的聽到他汩汩流動的血液聲音,那麼的讓人膽顫心驚。
「葉希,我不阻止你。」她在他耳邊低低的開口,「可是你也不許給我有事,不然我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去。」
「……傻子。」葉希微微的扯開唇角笑了起來,血液流的很快,他唇瓣已經發白了,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感覺,可是他依舊忍不住揉了揉幽幽的腦袋,輕聲開口,「我捨不得的,捨不得離開的,有幽幽的地方,我怎麼捨得讓自己有事?」13acv。
幽幽又忍不住哭了起來,今天流的眼淚,比她這輩子加起來都多。希止力沒開。
偏偏她不能去阻止他,葉希是真的死了心了,對蘇家,對蘇文林,從今往後,就是陌生人了,再也不會為他們多留一分心思了。
這是她所希望的,卻也是她最最心疼的。葉希等了那麼多年,等到了親生父母的出現,可是還沒來得及相處,卻絕望的斷絕了所有的關係。這是葉希的悲哀,是讓她整顆心都揪起來的疼惜。
所有人都停止了聲音和動作,眼睛直直的看著那越來越滿的玻璃瓶子。
葉希臉色開始發白,雙眸開始模糊了起來,身子也感覺越來越輕越來越不是自己的一般,可是他還在死咬著牙支撐著。當頭暈越來越嚴重時,他只能將大半的重量壓在幽幽的身上,聲音沙啞無力的開口道:「幽幽,拜託你,我沒力氣了。」
幽幽臉色一白,可是一對上葉希帶笑的眸子時,心裡一疼,抽得緊緊的,抿著唇忍著酸酸的鼻子。在他無力的垂下手臂時豁然轉過身去,將他的手臂重新撐了起來,繼續對著玻璃瓶子,雙眸猩紅的看著血從手臂上滴落,一點一點的落在瓶子裡,眼淚也順著那份紅色無聲無息的滑下臉頰。
葉希,你這是在虐我嗎?明明知道我會心疼的死掉的,還這麼的殘忍,用這麼決絕的方式。
她有些受不了的閉上眼睛,終於朝著黎默書大吼出聲,「二伯……好了沒有……還有多少?」
黎默書臉色暗黑,整個身子也是處於緊繃的狀態,聽著幽幽哭著的喊聲,有種無力的感覺正在無聲無息的蔓延著,聲音變得縹緲,「還有一點,很快了。」
葉希一直在笑,可是身體卻越來越難受,噁心想吐的感覺湧上來,暈眩發軟的讓他壓在幽幽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直至最後,雙眼都開始處於翻白的狀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航航和天天對視一眼,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撐著葉希的身體,他們知道,幽幽已經支撐不住了。
黎默書雙眸死死的盯著那血液,驀然叫了一聲,「擔架。」說完,迅速的上前將葉希的手臂拿了下來,給他止血治理。
亞力和西蒙立即將擔架放在葉希的身邊,將他小心翼翼的抬了上去。葉希已經暈過去了,臉色慘白一片,猶如死人一樣。
「快,送醫院。」黎默書一嚷,亞力和西蒙抬起他就走。
幽幽身上的重量一輕,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到了地上。
「幽幽,你怎麼樣了??」航航忙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緊張的拍了拍她同樣冷汗直冒的臉蛋。
「哥,葉希……」幽幽氣若游絲的喊了一聲,隨即雙眸一翻,人也暈了過去。
航航低咒一聲,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他知道,幽幽的精神已經撐到了極點,葉希不止是在凌虐自己,也在凌遲幽幽。等到那混蛋醒過來了,他一定對他不客氣,今天他算是將所有的人都狠狠的虐了一遍了,這個瘋子bt。
「別著急,我馬上帶你去,葉希不會有事的。」航航抱著她匆匆忙忙的跟在葉希的後面,門外的救護車早就等在了那裡,幾人一上車,司機一踩油門,車子便飛快的朝著醫院的方向跑去。
葉希一行人的離開,並沒有讓客廳當中的氣氛鬆懈下來,反而更加壓抑了起來。
默三少走到那瓶玻璃瓶子面前,眸子深沉幽冷,許久,才緩緩的開口說道:「蘇市長,從今往後,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葉希了,這瓶血,還給你們了。」
蘇文林豁然抬起頭來,身子僵直的走上前去。葉希剛才決然的模樣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旋著,越是盤旋,他心裡的怒意便越是高漲,儘管震撼,卻依舊無法阻擋他對兒子的惱恨。
「還?就憑這點血嗎?」蘇文林舉高手,剛想打翻那個玻璃瓶子,卻在半空中被人給擒住了。他猛然一怔,隨即深深的瞇起眼睛,「你這個畜生,也想反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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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死了……幽幽篇也差不多要收尾了,親們允許我卡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