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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學習開始 文 / 張廉

    小劍的氣息及其微弱,甚至可以說沒有氣息。他如桌椅死物,不易被人察覺。也是他在我身邊十八年,才對他那微弱的氣息有所捕捉。

    我睜開眼,果然是他站在床邊正在寬衣。另一邊的天命不知何時已經入睡,衣服有些隨便地揉成一團放在一側,對了,他還不會疊衣。

    窗開著,月光異常明亮,若在桃花鎮,應該已經入暑。我離開桃花鎮時是六月初,走了一個多月,到達蓬萊。應該已是七月中旬。只是這裡的氣候不溫不熱,及其舒適,故而察覺不到暑意。

    「窸窸窣窣。」小劍將脫下的外衣折疊整齊,輕輕放到我與他的枕頭之間,他就此頓住,沒有起身。眨了眨眼睛,不長不短的睫毛在月光中輕顫。

    慢慢的,他轉過頭,我對他一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感應到中心島有神劍,想去看看,但是,那裡有結界。」他倒是老實,我該說,他一直老實,只要是不關乎他的話題,他都會知無不言,他低下臉,顯得有些失落,「我不想給公子惹麻煩,所以沒有硬闖。」語氣雖然平平,但感覺到他沒有見到神劍的遺憾。

    他的話讓我心底暗暗吃驚。他的潛意是他能突破中心的島的結界?

    他慢慢平躺下,將被子拉至脖頸,雙手微微抓住被延,半指露在被邊之外,目不斜視地看上方:「公子,你怎麼還不睡?」

    「只是感覺到你回來,自然就醒了。」

    他不再說話,良久,他微收下巴:「對不起,吵到公子了。」

    「呵。沒關係。與你無關,只是還有些問題想問你。」我正好側躺,可以清晰地看到月光勾繪出的他清晰的側線。

    他眨眨眼,慢慢轉身與我正對,老老實實地問:「公子想問什麼?」他雖那麼說,可是眸中卻是明顯的擔心和猶豫。

    我笑了:「別擔心,不問你不想回答的。」

    他放鬆地長舒一口氣,溫溫的氣息吹起了我垂在臉色的劉海,我微微一怔,還是第一次與小劍那麼近地交談,而且還是同床相對,想到男女有別,忽然間,有些害羞尷尬起來。好在多年經商又出入妓院,臉皮較厚。

    「對不起,公子。」他似是感覺到我的尷尬,再次跟我道歉,「要不小劍後退點。」

    「沒關係。」他若是後退,碰到天命,天命又該暴跳了。我想,我會慢慢適應,所以,還是盡快提問,或能化開這種讓我有些心跳加速的奇怪的感覺,「我只是想問那玄影踏的為何不是仙劍,而是個奇怪的銀輪?」果然,說完自己的疑惑,感覺好了些,不再讓人心猿意馬。

    小劍正經地答道:「其實御劍飛行只是一個統稱,真正的根本是御術。御術,駕馭之術。借助有靈性的物體飛行,因為最多見的是御劍,故而公子會認為修仙者只是御劍飛行。此外,劍比別的兵器好看,故而成為修仙者最常用的武器。」

    「哦~~~我明白了,也就是御什麼都可以,只是御劍比較帥。」

    小劍認真地點點頭。

    細細一想,瀟灑的劍仙,忽然腳踏七星刀,或是腳踏雙截棍,或是腳踏大錘。呃……確實缺乏美感吶。不過今日玄影大師姐的武器倒很漂亮。兩隻銀輪如同滿月伴隨身旁,神氣。

    「真正的神仙其實很少御劍。」忽然間,從小劍的身後傳來天命的聲音,我半撐起身體,天命醒了?

    他雙手正枕在腦後,平躺目視上方:「大多成仙後是騰雲駕霧,這是御術的最高境界,能御自然之物。也有很多神仙選擇騎乘神獸仙獸,還有的根據自己喜好而選擇飛行的神器,例如哪吒的風火輪,御劍根本就是小兒科,若御劍上天還會被嘲笑為土鱉,跟你一樣。」

    這天命每每說到最後,總不忘奚落我兩句。

    我氣悶地躺下,倒不是因為他的奚落,而是御術需要靈力,而我恰恰沒有的,就是——靈力。

    翻身仰躺,跟小劍天命一般,雙手枕於腦後,望天歎氣:「我沒有靈力,不知幾時能御劍了。」

    「其實,若神劍有人性,他們會自願載人飛行,無需靈力。」小劍的話讓我多少有了些希望。

    「可是……這樣的神劍只怕少之又少吧。」劍有靈性已不易,還要靈性如人性……這樣的劍莫非還會喜怒哀樂?

    「我倒是有一把。」得意的聲音從天命而來,「可惜,他不會載你,是不是,小龍?」

    小……龍?這是龍淵的小名?

    天命話音剛落,龍淵忽然飛於半空,像是回應他一般前後動了動劍身,如同點頭。這就是有了人性的神劍?!能與人對話,能表達自己的感情?!

    天命的炫耀讓我的胸口堵了一口氣,轉身,背對他們,不看得瑟的龍淵。

    「公子,你不需要什麼神劍。」小劍在我身後平靜緩慢地說,「你只要有小劍就夠了。」

    還是這句話。可是,小劍,你是你,我是我。我不能靠你修成這仙,你是否明白?我想,說出來也只會對牛彈琴,還會傷了他那顆簡單的,只是忠誠於我的心。

    學習在第二天正式開始。

    果然,醉夢生無論對我還是別的學員皆是不聞不問。好在有蓮圳為我解讀《道德經》。柳暗眾人則是更加努力地修行,甚至是午飯時分。他們是整個蓬萊最為刻苦的學員。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晃三日,我已將《道德經》通篇背下,蓮圳驚歎而佩服地說道:「師弟真是厲害,只三日已經全部領會《道德經》,你與我道有緣。」

    面對他的佩服我很慚愧:「師兄莫再這樣,我只是兒時讀過一些,有些印象,才背起來輕鬆一些。」

    我與他對坐於醉夢生側躺的雲石台下。三日來,他睡姿從未改變。草地柔軟,不幹不濕,舒適如同上好的地毯。

    三丈外,是團座練氣的柳暗洛林四人。

    蓮圳連連點頭:「若是洛林師姐有你這般記憶就好了。」說罷,他略帶感歎地遙望洛林師姐。

    從另一個角度看,洛林這記性也實屬奇葩:「師兄,你不覺得這裡有蹊蹺嗎?」

    蓮圳迷惑相視,我繼續道:「若記性真的差,她理當記不住大家的名字。可是,她對其它事記得清晰,只有在記仙法口訣之時,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這……並不正常。」我擰眉深思,卻不得結果。抬眸看蓮圳師兄時,他卻怔怔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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