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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門口,楊辰就已經見到院子前正掃著地的王媽。
王媽抬頭認清是楊辰,愣了一下後,驚喜道:「姑爺?你怎麼回來了?一個人?」
畢竟有些年紀了,這麼多日子的家裡頭清溜溜的,身邊雖然還有個女兒,可王媽已經巴不得快點過完年讓小倆口帶著藍藍回中海來。
楊辰只說自己有點東西落在家裡,才獨自回來一趟,林若溪還在燕京,一切安好。
「王媽,敏娟這些日子也跟你住一起吧」,楊辰好似漫不經心地一問道。
王媽也沒多想,「是啊,也多虧有敏娟,桂芳回老家了,只有她還在陪著我,不然我可就悶死了。」
「晴兒就沒多陪陪你這親媽?」楊辰笑著說。
王媽笑罵道:「那孩子跟小孩子一樣玩不夠。晴兒那丫頭畢竟年紀輕,老喜歡往外面跑。
這不,蔡家的蔡妍小姐辭職後也一直沒什麼事麼,就帶著晴兒老在外面四處玩,我也拿那丫頭沒辦法。」
楊辰對這種事到喜聞樂見,反正都是自己的女人,關係走近點以後也好相處。
說著說著,進了屋後,楊辰就見到敏娟正在廚房裡忙活的身影,這個農家婦人進城後穿著倒比以前時髦了些,雖然不是什麼高檔衣物,卻也有閒心開始打扮了。
看她一臉滿足模樣地在那裡洗菜,單純無比,楊辰真無法想像,如果這樣的女人背後都有什麼陰謀,那自己這身邊到底還有多少黑暗沒被發現。
「敏娟」,楊辰喊了一聲。
敏娟猛一轉頭,見楊辰突然回來了,訝異地道:「楊先生,您怎麼突然回來了?呀,我剛把早餐給收拾了,您餓不,要不給您煮碗麵?」
楊辰笑著搖搖頭,「你跟我上樓一趟,我有點事要問問你,廚房裡的事等下再說。」
敏娟幾分疑惑地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但也不多問,倒是王媽見這情景,有些疑惑的樣子,不理解楊辰找敏娟有什麼可問的。
來到二樓,楊辰示意敏娟打開她的房門。
敏娟不明所以,但主人家要求的也只能照做,只是心裡終歸有所忐忑。
等進了房間後,楊辰四下看了看,也沒什麼特別的,才轉身問道:「敏娟,當初藍藍的爺爺讓你帶著藍藍投奔我們,是不是還交待了別的什麼?」
敏娟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著道:「我……不太明白楊先生的意思。」
楊辰的目光漸漸陰冷下來,「你真的不明白?」
敏娟艱澀地搖頭,眼神有些躲閃,「不明白……」
楊辰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將那串宋天行托付交給藍藍的佛珠,取了出來。
敏娟只是在那佛珠上一瞥,就整個人怔住了,隨即露出驚喜之色,「老爺的佛珠!?楊先生,您從哪裡得到的?找到老爺了!?」
「這不是重點」,楊辰聲音一沉,已經隱隱散發慍怒地道:「我更關心的是,大叔讓你交給我的信物和信箋,都在哪裡!?」
敏娟如遭電擊地愣在當場,臉色有些發白,知道楊辰是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顫抖著嗓音道:「楊先生,您聽我解釋……」
「在哪裡?!」楊辰聲如洪鐘,雙目怒睜!
敏娟「撲騰」地跪倒在地,淚如泉湧,哀求地道:「楊先生,您聽我解釋啊!我真不是惡意的,我有我的苦衷啊!」
楊辰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偷偷隱藏了十七的遺物,還不讓自己知道,自己的親骨肉還活在世上,就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或許普通的男女情侶之間,談什麼海誓山盟,生死與共,都是一些浪漫的情話。
但對於楊辰和十七這樣從小從死人堆裡一起成長起來,經歷過常人無法想像的磨難,最後還能走到一起,並且孕育出一個愛的果實,這種感情,是刻骨銘心,融進骨血,真正是可以用包括生命的一切去守護的感情。
所以,這也使得楊辰格外憤怒,若不是這兩三年下來性情有所收斂,敏娟已經是個死人。
全身的骨頭「辟啪」作響,楊辰控制著自己的手,將佛珠緩緩收回,看著聲淚俱下的敏娟,問道:「你說,你有什麼理由。」
敏娟如蒙大赦,抹了抹眼淚,連續向楊辰磕了三個頭,才哽咽著道:「楊先生,您不是一般人,這點我在這個家裡待的時間長了,自然能感覺地出來。
您和老爺一樣,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啊,我一個鄉下小山村裡出來的農婦,是絕對沒膽子有任何違逆您的心思的想法。」
「哼」,楊辰冷笑,「你的膽子還不夠?若不是我這次遭歷一場大劫,機緣巧合找到了我大叔,我恐怕一輩子都要被你這個所謂的區區農婦瞞在鼓裡!」
敏娟用力搖頭,「不是的,楊先生您聽我說,我這麼做,是有不對,可我本意是想為了這個家,為了楊先生與夫人,和藍藍,一家三口能好好地過日子。」
楊辰皺眉道:「你可別想胡亂說幾句蒙我,你當我這麼好糊弄?」
「我敏娟就是三頭六臂也不敢啊!」敏娟半哭半訴地道:「我不過是一個才上過幾年小學,就在鄉下種地的女人,故意欺騙楊先生,對我有什麼好處啊?」
楊辰心裡泛起一絲漣漪,敏娟這話倒是不錯,楊辰也納悶,瞞著這一切似乎對敏娟沒任何利益關係。
「那你為什麼這麼做?」楊辰問。
敏娟努力地鎮定下來,緩聲說道:「我不敢多瞞您,說實話,那封老爺給我的信,因為我一次疏忽,不小心給弄破了。
我當時想換個信封,免得讓您以為我偷看了裡面的內容,可我……我當時沒忍住,重新裝進新信封的時候,還是看了看上面的內容……」
見到楊辰面露寒意,敏娟拚命擺手說:「楊先生,我只是太關心老爺到底去哪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公啊!我想信上或許有線索……結果,結果卻是關於藍藍身世的信息,和幾句我不懂的話。」
「信和匕首在哪」,楊辰面無表情問道。
敏娟這才猛地想起,起身跑到衣櫃處,打開櫃子一通往下的翻找,終於從最下面壓著的一個小黑色塑料袋裡,找出了兩件信物。
當敏娟把兩樣東西顫巍巍送到楊辰手上,楊辰的眼眸不由地閃過一絲難言的沉痛與懷念,目光死死地看著那柄匕首,紅了眼眶,無法言語。
這是一柄纏著藍色布料的小巧軍用匕首,鋒芒森寒,流暢銳利,上面有足足三條血槽,血槽裡呈現難以抹去的殷虹色。
匕首經過多年的殺伐,有些位置難掩地出現了細小的缺口,憑添了幾分殺意。
就是這麼一柄並不算珍貴的匕首,卻讓楊辰眼前不斷地回閃過那張離自己遠去的面龐,她的身影總如這柄匕首般單調而孤寂。
這是女人隨身攜帶的武器,佳人已去,空留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