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耳光】
安心的那個該死的婚禮要在兩天後的北海道小樽市，石狩灣的柳家游輪上舉行。這個消息是馬其頓通過仔細偵查後的確切情報，楊辰瞭解後也就不著急去搗亂了，安安穩穩地提前到了北海道的札幌，與趕來的簡會和先。
簡也是剛剛完成了一個英國皇家科學院的研討會，作為不發言，卻是最終評判者的她接到楊辰的郵件後，得知楊辰需要幫助，心裡就很著急，但楊辰說暫時沒問題，也就強忍著急躁，等了幾天把學術研討會結束了才來到日本。
楊辰剛從札幌的機場出門，一身棕色大衣，紅色圍巾的簡已經站在一輛白色尼桑z370轎跑旁邊等著，似乎已經等了一段時間。
簡的一頭琥珀色略卷長髮，在人群中總顯得那麼引人注目，從小的特殊家庭背景與超然的智慧，讓這個年齡其實並不大的女孩子看起來頗有成熟歐美女性的魅力，精緻到無可挑剔的容貌讓絕大多數男人看一眼都覺得很奢侈，所以多數情況下倒沒什麼狂蜂浪蝶去招惹她。
見到楊辰竟然是與另一個日本女人走出機場，簡明顯彎眉蹙了下，但顯然也對楊辰的那方面情趣有些無奈。
「又是你的新歡麼？」簡瞟了一眼般若，便沒再多看。
楊辰打了個哈哈，「我像那種隨便的人麼。」
「不像，你就是」，簡直白地說。
楊辰摸摸鼻子，「先上車先上車」，回過頭又對般若道：「你就自己找你們的人接走吧，我有事要去處理一下。」
般若恭敬地彎了下身，目送楊辰進了簡的車。
等簡開車出了機場，楊辰才道：「那是八歧會的新任魁首，叫般若。」
簡似乎完全沒想到，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八歧會的魁首，不是德川臧二麼？」
隨即，立刻又想到了什麼，簡張了張小嘴，「楊辰，你不會是把德川那老頭子殺掉了吧？」
楊辰撇撇嘴，「死是死了，但也算不得我殺的。具體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你先帶我去找個地方檢查下身體情況，我感覺滿身的不舒服。」
簡點點頭，但還是有些不相信的樣子，「你怎麼會中毒呢？就連怎麼給你下毒我都覺得完全不可能成功。」
「一言難盡」，楊辰歎道。
「我來之前已經讓我的一個學生將一個生物工程研究所空了出來，我們立刻就能去那裡進行全方位檢查。」簡也沒繼續問。
「你還真是滿世界有學生」，楊辰有些古怪地看了簡一眼，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倒是一大堆大伯大媽級的學生。
簡有些小得意，「不是我要收的，他們求我收我也沒辦法。」
楊辰看著神情輕鬆的簡，心裡有幾分納悶，「為什麼我這次見你，感覺你跟上次有點不同？」
簡俏皮地笑了下，因為是私下見面，簡並沒化妝，一張完美無暇的臉蛋看起來清新可人幾分，轉過頭對楊辰眨了眨眼，「那個老女人也這麼說了。可能是我又長了一歲吧，你知道的，女人的心理其實很容易產生變化的。以前見你總感覺有些怕怕的，但自從上次在香港見過你以後，我覺得其實你也不怎麼可怕，與其說是我們的恩人，領袖，不如說是一個很強大的朋友。」
楊辰莞爾，「不愧是你媽，凱瑟琳還是比較有眼力的。但我從來沒說過要做你們的領袖和恩人，是你們自己把我看得太高，其實我很土，又沒錢，重要的是名字沒你們的長。」
「看來你對自己瞭解得很透徹」，簡一本正經地說。
楊辰尷尬地笑笑，「八年前救下你跟凱瑟琳的時候，還真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會對我有那麼多幫助。」
「別叫我小丫頭」，簡突然瞪了楊辰一眼，「我可不比你小」。
說完，簡一腳油門狠狠地踩了下去，z370轎跑如同一支白色利箭，從高速路上飛馳而過……
簡所說的研究所位於一處海灣的山地上，一塊巨大的平地上建造了一座銀灰色的大樓，正是簡的學生所擁有的研究中心，但她的學生已經被這個無良的科學怪人美女老師趕得不知道什麼旮旯裡去了。
楊辰跟著簡一路進到研究所的無菌工作間後，簡很熟練地親自幫楊辰採集了血液樣本。
不過，尋常的工具是無法獲取楊辰的血液的，畢竟楊辰的皮膚實在過於堅韌，楊辰特地自己運功配合了一下，才讓一滴血液進入了試管。
「大概半個小時後，我可以分析出裡面的所有信息，你到外面等等吧」，簡進入了工作狀態，立刻變得無比嚴肅，直接下了逐客令，讓楊辰到外面去等著。
楊辰也知道這女人的性格，天才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總是有一種瘋狂的偏執，所以才能成功。
走出研究室後，楊辰尋著最近的樓道，走上了研究所的樓頂。
樓頂是一處木質地板的天台，空曠的視野能望見遠方的大海與沿海的大片日式古典房屋。
雖然北海道的冬季非常寒冷，但對於楊辰來說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很是享受地吹著干冷的海風，靜靜等待簡的分析結果。
不到半小時，換了身白色大褂的簡就拿著一份報告走上了天台。
楊辰轉過身，只見到簡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凝重，一對湛藍色的眸子裡滿是熊熊的被壓抑的怒火，彷彿看著楊辰要把楊辰吃了似的。
「呃……看你的臉色，好像情況比想像的嚴重？」楊辰姍姍笑著問道，這眼下他就一病人，簡就是他的醫生，能不膽怯麼。
簡將一疊文件攤開，翻閱了下，冷聲問道：「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遭遇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喝進那種東西。」
簡的聲音，略略顫抖，似乎非常的激動。
楊辰知道不能瞞著她，畢竟這關乎自己的性命，於是，開始慢慢地講述，把來旅行的時候，遇見了「十七」，後來被引進了德川臧二、藍色風暴與高天原兩個妖怪設的局裡。
在喝假「十七」泡的茶水的時候，因為情緒的有些失控，又粗心大意，將有藥物的茶水全數喝了下去。
至於之後自己《往念衍生經》突破才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事情，楊辰倒沒多提，總歸是自己把這群人全幹掉了，並且般若捅死了沒有防範的德川，後接替了八歧會，宣誓效忠自己。
簡才聽到一半，一對漂亮的眼睛就已經有些瑩潤，眼眶泛紅地看著楊辰，咬了咬嘴唇，寒聲道：「十七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麼重要麼？重要到，你連這麼粗淺的陰謀都看不出，重要到，你連她真的已經死了都不肯去相信嗎！？」
楊辰有點不敢直視簡的眼睛，的確，自己的心底一直蒙著那一層陰影，又潛藏著那一絲希望，希望十七並沒死。顯然的，九尾白狐就是用自己的心理對付了自己。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一倒下，會有多少人因為沒了你的庇護而遭到對手的炮火洗禮，多少地區會因為沒了精神領袖而再度變成人間地獄，多少人會因為你一死而為神石瘋狂殺戮擄掠！？」
簡說到激憤處，猛地一巴掌扇在了楊辰的臉上！
「啪！」
楊辰沒有閃躲，而是默默承受了這一耳光。
簡的眼淚奪眶而出，「你就想著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別的關心你的人，愛你的人會為你的死多麼難過！？你的十七已經死了！！她早死了！！難道因為十七的死，你永遠都要讓別的愛你的人受盡折磨嗎！？沒有人是可以永遠存在的，你是神，你可以永生，但我們不可以！
我們只希望在我們活著的時候，能看到你在我們身邊，不論是愛也好，恨也好，傷心也好，難過也好，不要避開我們！因為不論我們是否有危險，還是生與死，我們都願意去信任你！可是你呢！一個人躲回華夏，拋下我們！你以為這是保護我們嗎！？你這是在傷害我們！楊辰！你太自私了！！！」
楊辰怔怔地呆在原地，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簡，腦袋裡滿是狂亂的思緒。
是自己太自私了麼……一個人默默回到華夏，雖然嘴上說是厭倦了殺戮的生活。但心底，何嘗不是害怕再度見到身邊的人因為自己而死去呢。不論朋友也好，部下也好。這些自己珍視的人，怎麼能看著他們因自己而死？
當然，還有自己愛的，和愛自己的那些女人。
楊辰想到了那個與十七擁有同樣眼神，同樣氣息的女人，她現在肯定很恨自己吧，就跟簡所說的那樣——自己太自私了。
「楊辰……」簡擦了擦淚水，穩定了下情緒，「你知道麼，你真的，真的很可能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