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接班人】
一身古板裝束的吳月很快就手持掌上電腦和公文包走進辦公室,根本不去看楊辰和趙紅燕,直接對林若溪鞠躬後問道:「林總,請問有什麼事?」
「你幫我計算一下,趙紅燕這三年的業績,和她三年的工資,跟公關部整體做一個比較。」
吳月立刻攤開筆記本,一隻手指纖細的手在鍵盤上一陣快速敲打後,張口道:「趙紅燕這三年的業績分別是一百五十六萬,一百七十三萬和兩百一十萬,獎金與工資平均每年二十萬左右,在公關部屬於中上水平。」
林若溪點點頭,「你幫我起草一份合同,趙紅燕未來十年工資、獎金減半,公司提前預支一百五十萬作為特殊資金打入她的帳號上,具體的限制條件你看著辦。」
吳月皺了皺眉頭,「總裁,請允許我發表我的觀點。」
「怎麼?你不同意?」林若溪問。
「是的,作為一名公關人員,十年時間太長,很少有人能做到不斷地增加或保持訂單交易量,特別是年輕女性,隨著年齡增長,很明顯會有業務量下滑,這樣的合同太過冒險。」吳月平靜無波地道。
不等林若溪發話,一旁的楊辰實在看不過去了,忍不住笑道:「我說飛機場,你腦子是不是機器做的?以前以為你身材差勁罷了,原來你的腦子也缺一塊?公司又不是你的,錢也不是花你的,一百五十萬對這個公司來講很多麼?人家要是沒急事,能這麼簽賣身契一樣地簽約十年麼?」
「楊辰,不要說了!吳秘書說的也是實情。」趙紅燕連忙阻止,雖然為楊辰幫她講話而感動,但她卻是不願意惹得林若溪難辦。
吳月冷冷瞥了楊辰一眼,「我就事論事,我只為公司和總裁的利益考慮。」
「夠了……」林若溪有些頭疼地看著兩人,歎息道:「吳月,就按照我說的辦,我相信紅燕。」
吳月這回沒再多說什麼,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趙紅燕眼眶紅紅地站起身來,鄭重地向林若溪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我,我也希望以後還能吃到趙老先生做的糯米丸子。」林若溪微笑說道,「今天你肯定還有很多事要做,就不用上班了,如果余家的人不肯放手或者要把事鬧大,你可以聯繫我,我會讓律師幫你解決這些問題。」
最大的恩情莫過於雪中送炭,當趙紅燕強忍著淚水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深深又看了林若溪一眼,其中蘊含的情感,恐怕只有當事人能夠明白。
林若溪見楊辰還站在辦公室裡不走,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直直看著自己,讓她很不自在,掩飾性地問道:「還有事麼?」
「我只是沒想到,我們家小若溪還有這麼和藹可親的一面,今天表現地很可愛,值得表揚一下。」楊辰笑著說。
「如果你是想說這些閒話,那麻煩你盡快離開這裡,別影響我工作。」林若溪懶得理他,轉頭望向電腦屏幕。
楊辰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可沒走幾步,林若溪又從後面喊住了他……「楊辰。」
「怎麼,不捨得我走?」楊辰回頭道。
「沒戀愛的婚姻,最後都會像他們那樣麼?」林若溪低著頭,彷彿自言自語地問。
楊辰愣了下,想一想後邪笑道:「不會,起碼我們不會,如果若溪小寶貝你想去夜店酒吧,叫上我就行,我很開放的,要玩大家一起玩……」
「你滾!!!」
離開總裁辦公室後,楊辰並沒直接去上班,剛剛才發生了這麼多事,如果去公關部裡,準是被劈頭蓋臉問一大堆問題,楊辰不想活受罪,還是等明天大家的興趣淡化了在說。
週三就要離開中海一陣子,楊辰此刻想的是,該去見一見薔薇,這個心甘情願當自己的女人,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她,雖然說一方面想到薔薇這陣子會很忙碌,畢竟西盟會的散兵游勇解決起來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可主要還是自己太少有時間能分給她,心裡對薔薇的愧疚也是一直有增無減。
開車來到rose酒吧,白天的酒吧內依然是安靜空蕩,幾名服務生打著瞌睡地趴在桌子邊,見到楊辰進門,立刻打起精神問好。
楊辰朝幾人揮了揮手,逕直走向後方的走廊,當來到走廊中央位置的時候,發現幾名紅荊會的保鏢人員正守在那裡。
而在走廊通道的牆壁上,竟然被移開了一扇門,那扇門平日裡與牆面形成一體,很難被辨認出來,楊辰也是今天才發現。
幾名保鏢見到楊辰走來,立刻大聲喊「楊哥好」。
楊辰指了指那門後面黝黑的通道,「這裡面是什麼?」
一名保鏢答道:「是會長去年開鑿的一個地下室,處理犯事的兄弟和對頭。」
這個「處理」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情,說白了,殺人、供、刑訊的地方。
楊辰並不覺得多少稀奇,只是對薔薇這地方的選擇感到不太滿意,跟她的臥室這麼近,老在裡面殺一些人,這陰氣也太重了點。
「楊哥要進去嗎,您任何時候找會長都不需要通報,會長吩咐過。」一名保鏢慇勤地問道。
楊辰擺擺手,「不用了,殺人沒什麼意思。」
楊辰怕自己一看血腥畫面,腦子又抽風了,到時候又要讓薔薇把自己打暈,這不是純屬自虐麼!
保鏢們卻是沒想那麼多,殺人的確不是什麼有意思的場面,他們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可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衣的嬌小身影突然從通道裡跑了出來,一手捂著面孔,低著頭,就跟一陣輕風似地衝出門後,帶著哭聲地跑出走廊!
雖然只是一晃眼功夫,但楊辰還是看清了剛才的女孩是誰,正是陳蓉小妹子。
見陳蓉一哭泣著跑走,連自己也沒看見的急切樣子,楊辰納悶地問一個保鏢,「蓉蓉這是怎麼了?」
保鏢笑得很勉強,說道:「今天會長帶陳小姐下去,是讓陳小姐動手殺幾個西盟會的人……」
楊辰默然,雖然早知道薔薇有培養陳蓉的意思,但沒想到這麼快就已經要讓陳蓉過殺人那一關了,讓一個才剛從山裡出來,涉世未深的女孩,拿起武器將活生生的人殺死,哪怕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也絕對是挑戰人的承受底線的事。
畢竟,殺了人,你走得走上這條不歸路。
腦子有些亂,楊辰想自己當初帶陳蓉來這裡,到底是對是錯,是不是對不起那個離職沒多久的小伙子陳博……在走廊裡抽了一根煙後,薔薇才從通道裡走出來,一襲流蘇的黑色長裙,皎白的膚色顯得格外瑩潤光潔,猶如從黑種走出來的暗夜女王,雍容華貴。
薔薇的臉上略顯疲態,可當見到門口站著的楊辰時,立刻容光煥發起來,快步衝上前,一把擁住楊辰,完全沒顧及周圍的手下在場,在楊辰唇上親了一口。
「想我了?」摟住楊辰的脖子,薔薇問。
楊辰點點頭,「剛抽完煙,別親了,有異味。」
「煙味總比血腥味好些。」薔薇眼中流露幾分寂寥滄桑。
楊辰伸手撫摸著薔薇柔順的長髮,「連你都還沒徹底免疫血腥,讓蓉蓉這麼快就參與進去,是不是太嚴苛了?」
這時候周圍的手下與保鏢都已經離開,留給這對男女私人空間,走廊裡空落落的。
薔薇無奈地笑了笑,「我問過她很多次,她肯定地回答了我,她願意走上這條路。」
「但殺人……」
「以後殺人,不如現在殺人。當一個人對這個世界還不是非常瞭解的時候,對所謂的規矩束縛也是最為意識薄弱的時候,如果再等幾年,蓉蓉會更加難以下手。現在的她只會覺得殺人噁心,覺得害怕,但過幾年,她就會覺得違背人倫,違背社會道德……那個時候再殺人,她會更加崩潰。」薔薇解釋道。
楊辰皺眉,「她已經殺了?」
「殺了,三個,全是西盟會的小頭目。我要求她每個人身上最少打中三槍,她做到了,讓我也很意外。」薔薇輕描淡寫地說道。
楊辰歎了口氣,「恭喜你,接班人有望。」
薔薇撫上楊辰的臉,「老公,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很自私,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殘暴,我甚至剛剛有感覺到,蓉蓉她在一瞬間有恨我……」
「我只能說,你做的這些,還遠無法達到我心中殘暴的標準。至於蓉蓉恨你,那才是正常的,不然,她真的就是女魔頭了。」楊辰如實說道。
「她真的很優秀,看起來很柔弱,但心志卻成長起來很快,漸漸會比任何人都堅強。她很聰明,我一點就透,很多事情不需要說,她就能明白,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她要的是什麼,對於重要的決斷,不會優柔。這樣的人,才能帶領一個幫會一直走下去。」
「薔薇寶貝,不說這些了,我後天要出差去香港,可能要一周,今天可是來跟你道別的。」
不多時,走廊裡就傳來男女或低沉或高亢的纏綿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