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爛泥】
一大早在玉蕾門口的風雨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影響巨大，或許是玉蕾良好的企業文化，讓每個員工都相對淡定地接受了這一切的古怪，更確切地說，在這個偌大的中海市裡，這種花邊小新聞實在算不得大事情。
莫倩妮走進公關部大辦公室的時候，不少女孩子都投去了詢問和安慰的目光，讓莫倩妮心中暖洋洋的，連佈置給那些女公關們任務的時候，都比往日要溫聲細語了許多。
趙紅燕見楊辰回到位置上，滿是古怪笑意地打量了楊辰幾眼，「你真莫部長搞上了？」
「我倒希望跟你搞上。」楊辰衝她眨眨眼。
趙紅燕臉一紅，打了楊辰一下，「我說真的！不准開我玩笑！」
「你猜。」楊辰白了她一眼，女人天生的八卦細胞的確很強大。
趙紅燕彷彿是認定了楊辰與莫倩妮的關係一般，又問道：「莫部長沒事吧？」
「你覺得她有事麼？」楊辰指了指在那裡給幾個女公關講解工作的莫倩妮，還是那樣精神抖擻，眼神堅定。
趙紅燕覺得莫倩妮沒事，鬆了口氣，說道：「其實莫部長那點事我們幾個姐妹都討論過了，那算什麼嘛，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肯定是他先對莫部長不好的。莫部長凶點就凶點，只要對我們好就好啦。」
「她對你們很好麼？我怎麼感覺她一直給你們工作，跟你們的監工頭子一樣。」楊辰笑著問。
趙紅燕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小菜鳥就知道玩遊戲，不懂了吧，現在的大公司哪個不是這樣，最大化地搾乾員工的勞動力。只不過，被搾乾的同時，如果能夠給予足夠的津貼，那麼就算被搾乾也心甘情願啦。我告訴你吧，自從莫部長上任開始，我們公關部的員工每年的津貼、獎金都是全公司最高的，所有的福利也都是我們優先，很多姐妹在陪客人談生意的時候受了欺負，也都是莫部長去幫姐妹討回公道，好幾次都跟公司的幾個老頑固高層吵起架來了。」
「這麼霸道，沒人管嗎？」楊辰以為莫倩妮只對自己「凶」，沒想到是對事不對人。
趙紅燕咯咯笑道：「莫部長是老總裁提拔上來的，其實也算公司元老了，而且還是林總私下的朋友，林總肯定支持莫部長的，其他那些壞傢伙想爬我們部頭上也不行。更何況莫部長自己的人脈關係也很厲害，要不然怎麼林總去養病，會讓莫部長當臨時副總裁呢？」
聽完趙紅燕的一席話，楊辰算是對這個公司裡的體系多了幾分認識，但這些事情聽過就過去了，不會太放在心上，隨便聊了會兒後，楊辰會投身進了遊戲事業。
剛玩了兩把連連看，楊辰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是糖糖那丫頭打來的。
笑著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糖糖甜美的嗓音，「大叔！我想死你了！」
「我不想你。」
「哼，還是這麼沒情調」，糖糖嬌嗔了幾句，問道：「大叔你在幹什麼？我們今天全天都寫電腦系統，那些東西太白癡了，我做完交掉沒事做，又無聊死了。」
「你無聊自己找事做，我在上班呢。」
「上班？」糖糖似乎發現新大陸，問道：「大叔你上班做什麼的？」
「玩遊戲。」楊辰如實答道。
糖糖撲哧一笑，「原來大叔是打醬油的上班族，玩的什麼遊戲呀？wow？eq？奇跡還是什麼山寨遊戲？」
楊辰想了想，還真不知道「連連看」算什麼，含糊著說道：「高智商遊戲。」
「高智商遊戲？什麼遊戲？」
「就是『寵物小精靈連連看』，我能過好幾關呢！」楊辰只好說出名字。
糖糖沉默了許久，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在電話那頭哈哈聲不斷，就算從電話裡聽都能聽出那笑聲多麼瘋狂。
楊辰鬱悶了，有這麼好笑麼？怎麼說都是小遊戲榜單上前幾名的遊戲呢！哥是跟上時代潮流的！
糖糖花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的笑聲，說道：「大叔，你這樣會被人鄙視的，像大叔這樣長得玉樹臨風，英明神武的男人，怎麼可以玩這樣的小女生和大媽遊戲呢？」
「那玩什麼？」楊辰對這樣的讚美很受用，畢竟那都是實話麼！
「很多遊戲呀，就看大叔喜歡什麼類型的，是即時戰略的遊戲，體育動作的遊戲，射擊槍戰的遊戲，角色扮演的遊戲，還是說經營管理的遊戲。」糖糖說出一大堆對楊辰來說無比陌生的名詞。
楊辰也不笨，大概能理解那些名詞代表的涵義，動作、槍戰這些東西楊辰實在懶得去碰觸，現實裡就夠受的了，遊戲就別再沾惹。至於經營管理，省省吧，放牛倒不錯！
「我喜歡即時戰略的，那東西是不是打仗之類的？」
「對呀，就是跟人或者跟電腦對打，造房子，出兵，然後在地圖上打仗。」
「聽起來有點意思，那遊戲叫什麼名字？」楊辰問。
糖糖想了想說：「大叔要不這樣吧，下午我沒事，你到學校來接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再給你介紹哪些遊戲好玩，順便可以教你！」
「別想矇混，你不是要上學麼？怎麼還出來玩遊戲？」楊辰一副大人模樣教訓著說，至於自己這個畢業證書都是假造的狀況，根本沒考慮。
糖糖撒嬌道：「大叔你相信我啦！我真不用上課，今天全是電腦教學，我做完了所有的工程，已經可以隨時離開了，不會影響我學習的！」
楊辰心裡對那「打仗」的遊戲也挺癢癢，他在國外那些年一直羨慕人家那些軍隊裡的將軍，一指揮，各種部隊就聽從指揮地開始大規模作戰，自己雖然也能指揮一些人，可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單干，而且能指揮的人也都不如軍隊那麼整齊劃一，感覺差了許多。
「那好，下午一點我去你們學校門口接你。」楊辰答應了下來。
……
剛好已經出院來上班的林若溪，自然也聽聞了早晨發生在公司門口的事情，但是冷靜的她很輕易地就發現這事情有些不對味，起碼「莫倩妮」的處事風格極為反常。
但是林若溪並沒急著問當事人話，一直等把一堆繁雜的公文批閱完畢後，下午時分，才親自打電話給莫倩妮，讓莫倩妮進辦公室裡來談談。
莫倩妮的心情並沒有不好，反而面帶真誠的笑意，走進辦公室後，很放鬆地坐在一旁的大沙發上，側著頭望向神情淡淡的林若溪，打趣道：「林總一出院就這麼賣命工作，叫我們這些打工的可怎麼辦才好呀。」
一身月白色泡泡衫的林若溪看起來多了幾分青春氣息，更容易讓人想起這個美得驚心動魄的總裁是個才二十多的年輕女孩。
林若溪關切地看了莫倩妮許久，「倩妮，你沒事吧？」雖然很關心，但林若溪的性子讓她問的話顯得很單調。
莫倩妮抿嘴笑著搖頭，「你看我像有事的人麼？」
「那就好」，林若溪點點頭，又好似無意地說道：「早上你做的事有點反常。」
莫倩妮並沒覺得意外，兩人私交這麼多年，林若溪對自己的瞭解，和自己對她的瞭解一樣，別人或許看不出來那個假的莫倩妮，但她自然能發現異常。
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心裡早打定主意把事情的真想保密，莫倩妮也不慌張，笑著解釋道：「我也有點想不到，當時我控制不住，或許真的太生氣了。」
林若溪點點頭，又輕描淡寫地問道：「你跟楊辰早認識了？」
這個問題就有點玄妙了，作為楊辰的合法妻子，林若溪聽說莫倩妮與楊辰舉止親密，並且被稱為情人後，沒有質問莫倩妮，反而很旁敲側擊地問出了這個話題。
莫倩妮心裡泛起一陣愧疚，但只要想起楊辰說的那個「會」字，她就無法遏制這種罪惡感的滋生，知道無法徹底否認這一切，反而沒太多的尷尬。
「其實沒認識多久，只是上下級的關係，若溪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隨便的人。」
莫倩妮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否認，這樣的回答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宣告了她的「承認」。
她不是「隨便的人」，所以，如果是有，那麼就是認真的！
兩個都是蕙質蘭心，聰明驕傲的女人，說話有時候點到即可。
林若溪心裡又一陣不舒服，但覺得如果是為那個不爭氣的老公吃醋，顯然是不可能的，更大程度上，林若溪覺得自己是在為眼前的好姐妹竟然會對楊辰出現好感而難過。
那個男人有什麼好？連倩妮這樣理智的女人也會陷入泥潭麼？
見到林若溪不說話，莫倩妮擔心這是對自己的生氣，幾分赧然的同時，小聲補充道：「若溪你不要生氣，我們沒什麼的，可能只是我一時的衝動吧，他沒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
林若溪覺得好笑，自己僅有的幾個好姐妹之一，竟然對自己的廢物老公產生好感，並且還為了那個男人，對自己這麼膽戰心驚地道歉，自己難道會為了那麼一個無能的男人生好姐妹的氣麼？別開玩笑了！
「倩妮你別激動，我沒生你的氣，我只希望你看清楚一些事實，他不值得你付出。」林若溪輕歎著道。
莫倩妮一愣，她不明白身為妻子的林若溪為什麼會心平氣和地說出這番話，苦澀地笑道：「我也知道他那人很不靠譜，可有些事情，不是理性能夠控制的。」
林若溪蹙了蹙黛眉，她聽出了莫倩妮話中的幾絲甜蜜，心裡越發不舒服起來，有些煩躁，真希望那個帶給她太多頭疼事的男人自己站到前面來，澄清這一切，最好……最好說，他跟自己的好姐妹……根本沒可能！
林若溪按了下辦公桌上的一個按鈕，很快的，穿著整齊黑色套裝，神情古板的吳月就走進門。
「林總，有事麼？」
「吳月，叫公關部的楊辰到辦公室裡來，我跟莫部長有些事要問他。」林若溪命令道。
負責的秘書吳月早就猜想到林若溪可能會叫楊辰，所以之前就給公關部打過電話，瞭解到了具體情況。
「林總，楊辰在一刻鐘前就離開了公司。」
「上班時間，他去哪裡？」林若溪和莫倩妮都訝異地看著吳月詢問。
吳月面無表情地說道：「根據公關部職員提供的信息，楊辰出去找人打遊戲去了。」
林若溪姣美的臉蛋頓時一片陰雲密佈，而一旁的莫倩妮也是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爛泥扶不上牆」，林若溪失望地清歎一聲，甚至有摔東西的衝動，但最終還是疲憊地閉上眼，揮了揮手讓吳月出去，彷彿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瞬間用盡。
看到林若溪苦不堪言的樣子，莫倩妮只覺得自己也有責任，無聲地低下頭，心裡越發自責後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