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弈的目光,追隨著grace那跳躍的身影,一路遠去。
他在想,顧以安那個女人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子嗎?
不,肯定不是這樣的。
顧以安沒有grace這麼幸運,有如此強大的一個父親,可以為她遮風擋雨,護她周全。
「薄先生。」淡暮生的聲音清淡如水,不帶一絲感情。
薄弈的心下微微一凜,超前走了幾步,站在了淡暮生的跟前。
他抬頭看著淡暮生。
眼前這個人,有著湛藍色的眼眸,清澈純淨如藍寶石。他那典型的西方人輪廓,讓他看起來極其英俊。
「首領。」薄弈很認真地吐出兩個字來。
淡暮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溫和,好像是沒有任何殺傷力,可是薄弈卻是根本不敢放鬆。
「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是做什麼的嗎?」淡暮生緩緩地在那復古的真皮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
薄弈抿了一下唇,緊接著才深吸口氣,緩緩地說道:「畫。」
「為什麼這麼做。」淡暮生那一雙湛藍色的眼眸,看起來格外冰冷。
薄弈的拳頭微微攥緊,片刻之後,他才低聲說道:「我也無法控制。曾經見過一次,其後就再也無法將那幅畫面從我的腦海中抽離。然後……不知不覺,就畫了出來。」
「無法控制。」淡暮生輕聲重複了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在他的舌尖吞吐,聽起來給人一種極其特別的意味。
然而,此時的淡暮生,卻讓薄弈從心底生出了恐懼感。
他原本不想解釋什麼的,可是這會兒,卻情不自禁地想要解釋。
「我只是在推動計劃。」薄弈說道。
淡暮生忽然就笑了起來,「呵呵。」
薄弈的眼眸微微一凝。
此時,屋內的空氣彷彿已經凝固,溫度也已然下降到了冰點。
一陣沉默之後,淡暮生才緩緩地點點頭:「薄弈,我不想再看到類似的事情。失控?這個詞不應該出現在你的字典中。」
「……是。」薄弈緊抿著唇。
淡暮生輕輕地擺了擺手。
薄弈抿著唇,轉身往外走。
只不過,他才走了沒幾步,就站住了,也沒回頭,就那麼站著,用極輕的聲音說道:「首領,表哥和表嫂在準備要孩子,表嫂還去醫院做了檢查。檢查結果,這兩天就會出來。」
薄弈的聲音很平靜,好像只是在很簡單地敘述一件事情。
說完之後,他就不再停留,直接朝外面走去。
而依舊坐在原位的淡暮生,那微微揚起的手,卻是定格在了半空中,片刻之後,他才緩緩地放下了自己的手,眼眸中,更是染上了一層寒霜!
她,在準備跟他要孩子!
這麼快嗎?
淡暮生那一雙碧藍色的眼眸,此時就好像是凝固上了萬年寒霜一般,冷得化不開。
就在薄弈離開之後,grace又飛快地從二樓跑了下來,蹬蹬蹬蹬地跑到了淡暮生的身邊,從背後抱住淡暮生的脖子:「爸爸你真好,那個討厭鬼以後不會再來了吧?」
在這又甜又糯的聲音響起的瞬間,淡暮生眼眸之中的寒霜,就一點一點地消褪了,他放緩了聲音,輕柔了語氣。
「怎麼又下來了?跑這麼快做什麼,待會兒又呼吸不過來了。」淡暮生伸手握住了抱住自己脖子的那一雙小手。
「那不是正好給你和媽咪創造機會?」grace笑得很開心,「爸爸,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帶走媽咪?」
淡暮生的目光微微一凝,緊接著才微微地歎了口氣,「grace,我跟你說過了,現在還不到時機。你是想現在帶走媽咪,然後讓那些蒼蠅追過來不斷糾纏媽咪打擾我們一家,還是想把那些蒼蠅全部都趕走,然後帶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媽咪回家?」
grace撇了撇嘴,「我們那裡,還怕蒼蠅跟來嗎?爸爸,我覺得蒼蠅根本就進不來我們基地!」
「grace,不要太自大了。上一次,基地就差點兒暴露了。所以這一次,不光是為了你媽咪,也要為了我們基地的那些人,都必須要小心謹慎,容不得一點差錯。所以,grace,再等等,再等等。」
淡暮生的聲音很輕緩。
grace點了點頭,有些不情願地道:「好。」
顧以安在家裡休息了這幾天,整個人都快要長蘑菇了。
今天,終於重新正式上班,真讓她覺得神清氣爽啊。
只不過,自己的檢查結果應該也要全部出來了,這又讓她稍微有那麼一點兒的忐忑。
中午吃飯的空隙,她就去拿了結果,一邊往回走一邊看。
可是翻開之後,仔細一看,顧以安就愣住了。
下一秒,她就合上了檢查報告。
這怎麼可能?
咬了咬唇,顧以安把這份檢查報告重新翻開,又看了一遍。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根本沒有。
報告上的字,清清楚楚地寫著!
只是一瞬間,顧以安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大冬天,被人從頭頂澆下來了一桶冰水,簡直是從頭冷到了腳!
她動作僵硬地把這份檢驗報告給折了起來,裝在自己的包裡。
她的腦子現在很混亂,好像是一片空白一樣。
怎麼會這樣?
這怎麼可能?
顧以安咬著唇,攥緊了拳頭,真的是完全無法相信報告上的內容。
就在她情緒沮喪又分外懊惱的時候,一個人站在了她的跟前。
顧以安緩緩地抬頭,看到來人,她皺了皺眉,「高陽?有事嗎?」
大概是看她的臉色不好,高陽問了一句:「生病了?」
「沒有。你來醫院找我,是有事情?」顧以安直接問道。
高陽點頭,也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說:「上次我告訴過你,在案發現場那個包廂裡側的窗台處,有打鬥痕跡,我們在窗簾上提取到了幾根長髮,拿去做dna鑒定了。」
「鑒定結果出來了?」顧以安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不過下一秒,她卻是臉色大變,「難道說,那頭髮是我的?」
這怎麼可能!
當時她雖然進入了包廂,但是就只在門口的位置,怎麼可能到窗台那裡?
還在窗簾上留下了自己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