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廂的時候,容湛還在跟談晉承喋喋不休。
「你說他們至於搶來搶去嗎?我從一開始就明確表示不會管公司的事情,公司是他們的,每年給我點兒分紅就行了,可是他們怎麼就是不相信我的話呢?」
容湛越說越上火,「防備我跟防賊一樣,真是無語了。我要是真想搶公司的話,還有他們幾個什麼事兒啊!」
談晉承輕輕一笑,「就是這樣,他們才更加防備你。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抽風,就想把公司給搶走了呢。」
「……」容湛徹底敗退。
顧以安看著談晉承,「晉承,我要去醫院一趟。」
「怎麼了?不是已經請假了嗎?」談晉承皺眉。
「嗯,有點事情,我得過去一趟,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的。」顧以安說道。
談晉承眉頭緊皺,「我陪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顧以安說著就起身了,「應該很快就會回家的。」
「讓古默送你過去。」談晉承道。
「不用了,再讓古默開車過來,耽誤時間,你讓她直接去醫院,到時候接我就行了。」
最終,在顧以安同意用談晉承的車子送她過去之後,談晉承才算是同意了,但是那樣子還是很彆扭。()
臨走的時候,顧以安忽然皺著眉頭,看向談晉承:「晉承,你有沒有什麼混血兒的堂表兄弟之類的?」
談晉承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搖頭,「沒有,怎麼了?」
「哦也沒什麼,我之前看到有個人,長得跟你挺像的。不過人家是金髮藍眼的西方人。」顧以安笑道,「我先走了。」
坐車到了醫院門口,顧以安就讓司機回去了。
她進去醫院之後,撥了個電話給陸默然。
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顧以安遲疑了一下,又重新走出來,來到了前面的小花園裡。
她在小花園裡走了一圈,都沒看到有人。
就在她準備回去醫院的時候,有人叫她!
「安安,我在這裡。」陸默然跑了過來,有些氣喘吁吁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顧以安愣了一下,「怎麼了?」
陸默然抿了抿唇,片刻之後才低聲說道:「霏霏的死有問題。」
顧以安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有什麼問題?」
「警方今天帶人到醫院裡去給霏霏做屍檢了,然後就把霏霏的屍體帶走了。」
顧以安立刻就愣住了,「怎麼了,出了什麼問題了嗎?言霏霏不是自殺的,而是被謀殺?」
陸默然沉默了一會兒,才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顧以安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為什麼非要跟我說呢?」
陸默然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遲疑了一會兒,他才從衣服裡掏出了一部手機。
緊接著,他就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下,點開了一段錄音。
「顧以安,你就不能等我死了,再跟陸默然在一起嗎?」言霏霏的聲音裡帶著憤怒。
「不能。」一個非常冷靜的聲音響起。
顧以安還沒覺得什麼,但是陸默然的臉色卻是猝然難看起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給我捐獻造血干細胞,就只是為了讓默然感激你嗎?讓我感激你嗎?你以為這樣你就能跟默然在一起了?」言霏霏的聲音很激動。
那個冷靜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我並不想跟他在一起,但我也不想讓他跟你在一起。你還沒發現嗎?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他的心永遠都只在我身上。男人就是賤骨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永遠都會是他心口的那一顆硃砂痣,而你,什麼都不是。你會慢慢死去,即便是我救活了你,你也只會過著比死更難受的生活。因為無論你如何努力,你都永遠得不到他的心!」
非常冷靜而又絕情的一段話。
顧以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陸默然,「這……是我的聲音?」
陸默然攥緊了拳頭,「我相信不是你的。可是……可是聽起來,很像!」
顧以安只覺得自己心裡咯登了一下,有一種被人放在了某個棋局之中的感覺。
「這段錄音還很長,我在來的路上,聽完了。」陸默然低聲說道,「如果……如果能證實這段錄音之中,跟霏霏對話的那個人就是你的話,那你就有絕對的嫌疑害死霏霏。」
陸默然好像是很痛苦一般說完這些話。
顧以安也深吸口氣,真的是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她對自己的聲音並不熟悉,因為她不是歌手,也不是搞音樂的,平時連唱歌都很少,所以也極少錄下自己的聲音來聽。
人經常會認為,是對自己很熟悉的,熟悉自己的容貌,熟悉自己的聲音,熟悉自己的一切。
但事實上,如果不是經常聽錄音的人,一般是很難知道自己的音色是什麼樣子的。
就比如第一次聽自己錄下來的聲音,人們都會覺得很陌生,哦,原來自己的聲音是這樣子的啊,聽起來好像是完全不像自己呢。
顧以安也是一樣,雖然她對錄音之中那個冷靜聲音說話的語氣很熟悉,但是那個聲音,她很的不怎麼熟悉。只是從對話之中,能猜到那個說話的人,是她。
可是顧以安又很明確地知道,那個人不會是她!
那麼,誰會模仿她的聲音和語氣跟言霏霏對話呢?就算是那個人從錄音當中能夠模仿她的聲音,可是她跟言霏霏對話的時候,言霏霏就認不出來那個人的樣子嗎?
顧以安怎麼說也不是大眾臉吧,言霏霏不可能認不出她的樣子的。
那也就是說,要麼兩人對話的場合,言霏霏看不到另一個人的樣子,只能憑借聲音來判斷對方的身份,要麼就是,那個人偽裝成了顧以安的樣子……
無論是哪一種,都很可怕!
「你為什麼不把這個交給警方?」顧以安目光灼灼地看著陸默然。
陸默然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顧以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就明白了什麼,她的手忍不住攥緊,聲音也帶著微微的顫抖:「在你看來,這錄音之中那個聲音,真的跟我……很像?像到……連你也無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