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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瓜大師的素齋果然是極為好吃,讓幾人讚不絕口,吃完之後,李志常還打包走了一盒素火腿、一盒鍋貼豆腐,順帶拿走了兩壇五十年陳年的女兒紅。
苦瓜大師只有對著李志常的行為乾瞪眼。
木道人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還沒正式就職,就一副官家人的做派。」
苦瓜大師也唯有露出一絲苦笑道:「你說這人看著脫於行跡,可是近來做的事都很俗氣,可看他樣子又對自己做的事情其實渾不在意,當真是少見了。」
木道人悠然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知道別人心裡面到底想的是什麼,所以我說想不通的事情,千萬別去想,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古松居士笑道:「所以我說,等我們這些老不死都死了,你這人一定能活著,還能活得很滋潤。」
花滿樓卻知道李志常絕不會是這樣的人,他把酒和菜打包走到底是為什麼,他知道李志常絕不是那種貪口腹之慾的人,所以這酒菜並不是打包給自己吃的,不是給自己的吃的,又是給誰吃的,想到這裡他倒要看看李志常究竟接下來會到什麼地方。
晚風吹動竹林,有沙沙的竹葉聲,李志常在這蒼茫的暮色中,提著酒和菜,輕快地往山下而去。山上是苦瓜居士的隱居處,安定祥和,可是下了山就是滾滾紅塵,不得不說苦瓜大師選擇的地方確實很好。鬧中有靜。在紅塵包圍中和紅塵隔絕。當然也隔絕了這外面的酷暑。
李志常的腳步很輕快,很快就到了鬧市裡面,如今才是傍晚,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滿樓遠遠吊著李志常,他不敢靠的太近,即使如今這個距離他都覺得很有可能會被發現,可是再遠一點他就聞不到李志常的氣息了。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有些惱怒自己的眼睛看不見東西。可是他仍舊能平復心情,不急不躁,慢慢的吊著李志常。
李志常在街邊東逛西逛似乎並不著急,可是轉了小半個京城後,李志常來到了一處賣胭脂水粉的地方,花滿樓有些奇怪,李志常到這種店來做什麼,難道他要去見的人是一個女人!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看來李志常已經發現了他,想藉著胭脂水粉濃烈的香氣掩飾自己的氣味。因為店裡面來來往往不少人,他也很難分辨出來。
很快店裡面就出來一個人。可是花滿樓露出了笑容,他聞到了那濃烈的香氣中還有一絲絲醇厚的酒香,若非是他,很難有第二個人能在那濃烈的香氣中分辨出那一絲絲酒香,失去光明後,他的其他感覺器官變得愈加的敏銳,他的嗅覺、聽覺,即使是李志常也不可能比他更厲害。而且這酒香絕對是五十年的女兒紅散發出來的,他不時常喝酒,可是家中的酒並不少,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來。
他準備抬起腿跟上前去,可是又遲疑了,李志常既然發現了他,絕不會這麼簡單的僅僅用這個方式擺脫他。可是他如今只能用氣味來判斷李志常,因為天底下有幾個人行動間能夠不發出任何聲音,李志常就是其中一個。
眼見那氣味快要消散了,花滿樓還是沒有動,他在等。不久後又出來了一個,他聽不見足音,可是嗅到了同樣五十年女兒紅的酒香,花滿樓露出了笑容,這次才是真正的李志常。
這一次出來的人速度很快,看來這一次李志常彷彿還是發現了他,準備用速度將他擺脫。花滿樓知道這時候只要他能追上去,以李志常的傲氣,一定會回答他的問題,解開他的疑惑。
可是花滿樓起步的時候,比李志常遲了一點,就這麼一點時間差,兩人始終保持在十丈左右的距離,不曾拉開,也不曾拉近。這更加讓花滿樓確信,前面的人的確是李志常,兩人身邊的景物不住的消失。這時候明月騰空,兩人在月亮下相互追逐,姿態優美,好似兩隻在天上飛翔的燕子。
很快他們就到了郊外,花滿樓也驚歎於李志常的輕功,他很少顯露自己的輕功,可是花滿樓自信自己的輕功絕不在任何人之下,即便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論輕功也不可能比他更好。但是這麼久過去了,他還是沒能追上李志常,這不禁讓他有些沮喪,不過也讓他釋然。畢竟李志常雖然從不以輕功著稱,可是他的武功已經到了當世絕頂,輕功和他差不多,或者高上一點,也不是什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李志常終於停了下來,他開口說道:「花滿樓這裡有酒有月有菜,你是要和我在這裡喝酒麼?」
花滿樓失聲道:「司空摘星是你?李志常去哪了?」
原來前面的人是司空摘星,而不是李志常,司空摘星笑道:「李志常當然早就走了。」
花滿樓淡淡道:「你怎麼三番四次的幫他。」
司空摘星道:「錯了我只幫過兩次。」
花滿樓道:「第一次是你賭約輸了,可這次難道你又賭輸了。」
司空摘星嘿嘿笑道:「花滿樓你可真瞭解我,第一次被那小子耍詐,贏了我,我自然要找回場子來,所以前段時間我在他必經的路上找到他,和他又賭了一次。」
花滿樓好奇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就是個老狐狸,要比事情一定很難作弊,很公平,因為不公平李志常不會和你賭,難作弊,是因為你一定為這次賭鬥準備了很久,我很好奇你們這次比的是什麼,為什麼你又輸了?」
司空摘星氣道:「這次我跟他比的是翻跟頭。」
花滿樓微笑道:「看來你為此一定練了很久。」
司空摘星道:「那是自然,我已經能夠在一個時辰內翻六百八十個跟頭,可是那小子居然能在一個時辰翻七百一十三個跟頭,你說要不要命。」
花滿樓笑道:「看來你輸得不怨。」
司空摘星道:「自然不怨,所以他要求我今天跟著他不要露面,必要的時候幫他做事。」
花滿樓道:「所以他叫你做的事,就是把我引開,那他到底又去了什麼地方。」
司空摘星道:「我怎麼知道,來來先喝酒。」
一壇五十年陳釀的女兒紅被司空摘星撕開了封口,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了兩個酒杯,花滿樓一杯,他一杯,兩人喝了一起來。
一杯酒下肚,司空摘星道:「真他娘的好酒,可惜陸小雞死了,享受不到這美味了。」
花滿樓歎息道:「是啊,不然今天我們三個還能喝酒,還能不醉不歸。」
最先離開的當然是李志常,而李志常如今又在哪,他提著剩下一半的酒和菜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院中有個人懶洋洋的坐在籐椅上看著月光,好不愜意,清風很軟,包裹在他身上,很舒服,暑氣也消減了許多。
李志常道:「你說你真麼這麼會享受,不僅住要我出錢,連吃飯都要我給你帶。」
那人道:「所以我覺得人懶就是有這麼多的好處,若是可以你也可以懶一點。」
李志常將酒和菜扔了過去,那人手穩穩接住酒,而足尖盛起菜盒。他說道:「怎麼就一罈酒,而且菜也少了許多,你不會是路上偷吃了吧。」
李志常笑道:「沒有,因為我把一半的酒菜送給了別人。」
那人道:「你可真大方,拿我的酒菜去招待別人。」
李志常用強調的語氣說道:「你先要弄清楚,這是我的酒菜,別忘了連你的命都是我撿回來的。」
那人道:「好了,要不是看在你撿回我這條爛命的面子上,我早就出去露面了,這些天可把我憋死了。」
李志常道:「出去又被人殺一次?」
那人道:「這次應該不那麼容易死了才對。」
李志常歎了口氣道:「你總要知道這世上總有一種人,他們要殺誰,一定能做到。」
那人道:「好了,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
李志常道:「我知道你想問西門吹雪的事情,可是你根本不必擔心他,這世上恐怕如今很難有人能殺得了他了。」
那人道:「葉孤城也不行?」
李志常道:「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相必你自己也很清楚,不過這個答案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那人道:「我想現在就出去,去阻止西門吹雪,畢竟我沒有死。」
李志常盯著那人的眼睛平靜地說道:「這世上有了西門吹雪,又有了葉孤城,他們遲早會相遇,這本就是宿命。」
那人道:「我只想讓這天來的更晚。」
李志常道:「你死之後,西門吹雪已經進入無情無垢的境地,而且因為你的死,在報仇的心地下,反而催發讓他劍勢更加凌厲。可是你若是再去見他,定然會然他的心出現波動,心裡波動,劍勢就有了掛礙,你知道這會造成什麼後果。」
那人道:「的確如此,可是你這人也太過冷靜了。」
李志常道:「我沒你聰明,你藉著我來安慰你,可是比我聰明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