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跑到了顧星朗的面前,沒能站穩,跌在了雪地上。
顧星朗看這人的臉,沒能認出這是誰來,問道:「你是?」
這人這一跤顯然摔得重了,聽見顧星朗問話,這位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來。
玉小小盯著這位看,然後目光變冷,伸手就把這人從地上拎了起來,說:「小林子,大哥呢?」
顧星朗一聽玉小小喊這人小林子,馬上也變了臉色,驚道:「你是顧林?」
顧林,顧大少帶在身邊最久的侍衛長,這會兒一臉的傷痕,拚命地沖顧星朗點頭,可能是情緒激動,嘴角溢出了鮮血。
「小顧,我們帶小林子回去說話,」玉小小拎著顧林就往驛館裡跑。
顧星朗跟在了玉小小的身後。
等兩個人帶著顧林進了屋,玉小小直接把顧林放在了她和顧星朗睡覺的床榻上,拿被子往顧林的身上一蓋,跟顧星朗說:「小林子在發高燒。」
顧星朗手在顧林的額頭上覆了一下,顧林的額頭滾燙。
玉小小跑到桌前倒了杯溫水,端到床榻前,被顧星朗接過水杯,一點一點地喂虛弱不堪的顧林喝了。
顧林喝了一杯溫水,身上有點暖和氣了,喉嚨才又能勉強發聲,「三少爺,大少爺在苗地被困,你和公主,和公主快去救他!」
顧星朗急聲道:「我大哥在苗地?」
顧林點頭,喉嚨發出「呵呵」的響聲,竟是又說不出話來了。
玉小小皺著眉頭,把房裡的炭盆都端到了床榻前,跟顧星朗說:「小顧,小林子就說大哥被困,那大哥還沒有生命危險,你先冷靜,把小林子的衣服解開,我看看他哪裡受傷了。」
顧星朗點一下頭,手背到身後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顧三少伸手往下扒顧林的衣衫。
顧林握住了顧星朗的手,聲音急促地道:「三少爺,大少爺病得很重,你們要快啊。」
聽顧林說自家大哥病得很重,顧星朗的手就一抖。
玉小小伸手過來,把顧林的衣服連外袍帶內衫一起扒下來了,然後公主殿下眉頭皺得更緊了,顧三少直接倒抽了一口氣。
顧林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十幾道,都已經生膿,透過長在傷口上的薄皮,玉小小和顧星朗可以清楚地看見傷口裡發黃的膿水。
「是棍傷,」玉小小看看顧林身上的傷,說:「媽的,小林子,誰打你的?」
顧林沒顧上自己這會兒是在公主面前坦胸露懷,回玉小小的話道:「不知道,那夥人突然,突然就從林中殺出。」
「沒事啊,」玉小小安慰顧林道:「等我找到那幫混蛋,我給你報仇,我揍死他們。」
顧星朗說:「小林子,我大哥跟你一樣受傷了?」
顧林緩了半天才又道:「大少爺進苗地就病倒了,我們,我們在苗地找不到大夫,想帶著大少爺離開苗地,可是我們又被人追殺,我們……」顧林說到這裡,又喘得說不上話來。
玉小小說:「小顧,水。」
顧星朗又倒了水來喂顧林喝。
王嬤嬤這個時候跑進了客房來,伸頭往床榻上看看,王嬤嬤也沒能認出這是顧大少身邊的侍衛長來。
顧星朗跟王嬤嬤說:「嬤嬤,你去吩咐熊雄他們收拾行李,我們要離開赤陽城。」
王嬤嬤點頭應聲說是。
玉小小說:「嬤嬤,這是小林子啊,我大哥在苗地生病了。」
王嬤嬤忙就道:「大少爺病在苗地了?」
小夫妻倆一起點頭。
苗地在這個世界人們的印象裡,那就是個遍地沼澤,瘴氣瀰漫,生人不得入內,入內必死的禁地。一聽顧大少病在苗地裡了,王嬤嬤一句話都沒敢再多說,轉身就出屋去傳令去了,生怕自己多耽擱一會兒,顧大少就救不回來了。
玉小小把醫藥箱拎到床榻上,跟顧星朗說:「小顧,熱水。」
顧星朗沖房門外喊了一聲:「拿熱水來。」
小衛在屋外應了一聲:「是。」
顧星朗看顧林身上的傷口,說:「小林子會沒事嗎?」軍中有太多受傷的人,就是因為傷口發炎生膿,慢慢在病痛中死去的。
玉小小點了蠟燭,把手術刀在火上烤著消毒,說:「不會有事的。」
顧林跟顧星朗說:「大少爺。」
「我知道了,」顧星朗撫一下顧林的額頭,小聲道:「我們一會兒就出發去苗地,大哥會沒事,你也一定會沒事的。」
「小林子閉上眼睡覺,」玉小小說:「你要信小顧的話。」
顧林現在哪裡閉得上眼睛,結結巴巴地跟顧星朗說,他是怎麼從苗地跑出來的,本來想一路跑回奉天求救的,結果聽說玉小小和顧星朗在赤陽城,奉天跟赤陽城比起來,顧林義無反顧地往赤陽城跑。
顧星朗說:「我大哥他去苗地做什麼?」
顧林搖頭,這事除了顧大少,怕是沒人知道。
小衛拎了一桶熱水進來,看見顧林身上的傷,小衛也是為顧林揪著心了。
玉小小手裡拿著手術刀,彎腰盯著顧林的眼睛,說:「小林子,我要給你處理傷口,會疼,你要忍住。」
顧林下意識地就咬緊了牙關,沖玉小小點一下頭。
這個清創手術,饒是玉小小下手飛快,顧林還是在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昏迷了過去。
小衛看顧林昏過去了,忙就跟玉小小喊:「公主,小林子暈了。」
「掰開他的嘴,」玉小小忙著清創,頭也不抬,跟小衛說:「別讓他窒息。」
顧星朗按著顧林的身體不敢鬆手,說:「小小,還要多久?」
聽駙馬爺當著自己的面喊公主小小,小衛飛快地看了顧星朗一眼。
玉小小說:「還要一會兒,冷靜,咱們都得冷靜,小顧你按好小林子。」
顧星朗說:「莫問也去了苗地。」
小衛一哆嗦。
玉小小說:「大哥那麼聰明的人,才不會沒事往莫問的跟前撞呢,放心吧,大哥一定在等著我們去救他呢。」
顧星朗「嗯」了一聲。
玉小小說:「大哥會沒事的。」
「嗯,」顧星朗說:「大哥不會有事的。」
顧林傷得這麼重,那顧大少的病又會有多嚴重?玉小小這人遇事永遠是一個想法,再壞能比遇上喪屍壞?而顧星朗則是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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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