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王統領隨手抓了一個從他眼前跑過的大理寺官員,拽著這位就到了賢宗的跟前。
這官員沒有面過聖,不過揪著他衣領這人,這官員認識,能讓大內侍衛統領當成祖宗來敬著的人,這個官員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面前這人是聖上了。腿一軟,大理寺的這個官員跪在了地上。
「這火是怎麼回事?」賢宗不等這個官員給他磕頭就道:「不是說鬧妖怪了嗎?妖怪呢?」
這官員說:「聖上,蟲子,裡面全是蟲子。」
「什麼?」賢宗自己從車駕裡出來跳地上了,一個小太監要給賢宗打傘,也被賢宗一把推開,從鬧怪物變成鬧蟲子?這幫人腦子都壞了嗎?賢宗站著淋雨,卻感覺自己這會兒要噴火,「你們大理寺的人說的怪物,就是蟲子?」賢宗發誓,他面前這個貨要是敢點頭,他就一腳踹死。
「不,不是,」官員說:「是怪物的眼睛裡,他的身體裡都是蟲子,那些蟲子爬了一地,駙馬爺下令放火,可天突然降雨,火勢一小,這些蟲子就又都往外爬了。」
賢宗問王統領:「你能聽懂他說的話嗎?」
王統領搖頭,第一句話他就沒聽懂,怪物的身體裡全是蟲子?這人沒在跟他們說故事吧?志怪小說看多了?
「真的是蟲子!」官員叫了起來,嗓音直接破音。
賢宗被這位這一嗓子叫得下了一跳,怒道:「你叫喚什麼?怪物還是蟲子的現在在哪裡?」
官員搖頭,說:「下官,下官不知。」
「那公主呢?」賢宗又問。
官員還是搖頭。
賢宗怒了,他閨女還在裡面跟怪物搏鬥呢,這幫貨就一起跑出來了?
「聖上,」這官員跟賢宗喊:「求聖上您速調兵來啊,聖上!」
賢宗一甩袍袖就往大理寺裡走。
王統領跪倒在地,雙手抱住賢宗的腿,求道:「聖上您不能進去。」
大理寺裡接連傳出房屋倒塌的聲音,眾人站在大理寺外的街上,都能感覺到大地的顫動。
賢宗不是孔武有力的王統領的對手,用了全身的力氣,都沒有掙脫王統領的抱腿,賢宗只能又衝大理寺的這個官員發火,說:「這是蟲子在拆房子了?還有會拆房的蟲子?!」
大火把房子燒倒了,跟蟲子有什麼關係?
在場的人們心裡都有這樣的疑問,可沒人敢問。
又一批犯人被衙役和牢頭們趕著,跑出了大理寺的大門。
賢宗把這幫人仔細看了,還是沒有看見玉小小,賢宗心慌了,衝著大門裡大聲喊道:「玲瓏,玉玲瓏!」
顧星諾這時馬到了大理寺的門前,滾鞍下馬,看著大雨中火光沖天的大理寺,顧大少也是一愣。
賢宗看見了顧星諾就罵:「你比朕先走,你怎麼現在才到?你這個混賬跑去哪裡了?」
顧星諾看向了賢宗,慘白著臉說:「聖上,大理寺怎麼會起火?」
賢宗從顧星諾的身上聞到了血腥味,賢宗的臉色一沉,說:「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顧星諾看看賢宗的左右。
「近前來說,」賢宗沖顧星諾招了招手。
顧星諾走到了賢宗的近前,跟賢宗耳語道:「臣在路上遇見剌客,臣將他們打退,這才耽誤了時間。」
賢宗這個煩燥啊,昨天帝宮裡鬧剌客,今天顧星諾又遇剌客,剌客現在也是他生命中的常客了?但這事兒,賢宗想想還是不對,問顧星諾道:「朕也往大理寺來,朕在路上怎麼沒有見到你?」
顧星諾搖頭道:「臣走了小路,想快一點到大理寺。」
走小路遇上剌客?這說明什麼?要不這剌客會讀心術,提早知道顧星諾會走小路,要不就是顧星諾離開護國寺後,就被人盯上了。賢宗人不精明,但這事賢宗能想的明白,這些剌客不用說,又是莫問的人了。
顧星諾手背在身後,血順著指尖往下滴。
賢宗關心了顧星諾一句:「傷得重嗎?」
顧星諾搖一下頭,他的左臂一定是斷了,內臟也傷了,但顧星諾還是慶幸,莫問身邊的侍從僧人被玉小小傷了不少,所以莫問沒有再派還剩下的那兩三個侍從僧人來要他的命,否則顧星諾確定,自己一定難逃一死。
「聖上,」顧星諾小聲跟賢宗說:「莫問被激怒了,還望聖上小心。」
賢宗站在大雨中,旁人也看不出皇帝陛下是不是淚奔了,賢宗就想,莫問怒了,他能怎麼辦?跪地求放過,莫問那個禿驢就會放過他了嗎?
莫問這時站在護國寺東北角小院的枯井下。
枯井裡跟井外的小院一樣,一片焦土,毫無生機。
莫問彎腰捧起一把黑灰,灰中散發的味道,讓莫問可以肯定這些黑灰原先是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把他的東西,石頭,土地,所有的活物、死物都變成焦土?莫問想不出來,天底下沒有這樣的毒物,也不可能有讓萬物變成焦土的功法。
「主持,」井上傳來了一個侍從僧人的聲音。
莫問從枯井下躍出,看一眼這個在自己面前垂首束立的僧人,道:「無歡在景陌那裡?」
這個侍從僧人低頭小聲道:「是,無歡人在得意酒莊,景陌給他服了藥丸,隨即無歡就嘔血,貧僧離開時,無歡已經清醒了。」
莫問這下清楚了,玉玲瓏那幫人是拿到解藥了。
侍從僧人說:「主持,今晚無人去過佛堂,景陌怎麼會有解藥?」
「你回佛堂去看一看,」莫問的聲音聽著還是平靜,道:「看看我的那些藥瓶是不是少了。」
「是,」這個侍從僧人應了無歡一聲後,退了下去。
不多時,幾個永生寺的武僧也到了這個小院。
莫問掃一眼這些武僧的樣子,輕聲道:「顧星諾逃走了?」
幾個武僧一起低頭道:「主持,貧僧無能。」
「算了,不怪你們,」莫問一笑,道:「他的武藝當年得我的指點,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也正常,下去休息吧。」
這幾個武僧還沒及退下,一個伺候在楓林少師身邊的僧人跑了進來,跟莫問急聲稟道:「主持,少師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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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奉上。謝謝親們的支持,熊抱,都麼麼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