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陌一路將玉子明抱在懷裡,到了得意酒莊後,看一眼與得意酒莊只有一巷之隔的趙府,將玉子明交與了侍衛抱著。
一個管事的匆匆跑到景陌的跟前,小聲耳語道:「主子,事情已經吩咐下去,今日之內就能辦好。」
景陌輕點一下頭。
管事的退到了景陌的身後跟著。
景陌走上得意酒莊大門前二十九階台階之後,突然又轉身,從侍衛的手上抱過了玉子明,指指跟隨在他左右的誅日人,跟玉子明道:「今天晚上我有事要外出,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他們。」
玉子明點點頭,他皇姐讓他聽這個人的話,他就聽話。
景陌抱著玉子明走進了得意酒莊,說:「六殿下,你是主,他們是奴,所以你不用怕他們這些大人,你懂我的話嗎?」
玉子明看看景陌左右的這些大人們。
景陌的侍衛和隨從們被玉子明看到後,都紛紛低頭,別看這是個質子,但只要景陌願意捧這個小孩,那他們就得把這個小孩當成貴客。
「不懂?」景陌問。
「懂,」玉子明跟景陌說:「那你晚上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玉子明拉著景陌衣襟的小手很用勁,景陌知道這小孩現在依賴自己,這讓景陌感覺很新奇,他也有個今年三歲半的小皇弟,只是那個異母弟弟,景陌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別說抱了,連看都沒有看見過。「放心吧,」景陌輕輕拍了拍玉子明的後背,道:「我答應了你的皇姐,我就一定會照顧好你。」
玉子明看著景陌笑。
景陌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趙瓔珊若是聰明人,那這個女人一定會棄了這個兒子,不過他怎麼可能讓這個聰明的女人心想事成呢?再生一子?景陌抱著玉子明往自己的休息之處走去,此生再無子後,景陌倒要看看趙瓔珊這個女人要如何是好。
趙妃服了藥後,用清水漱了口,送藥來的小宮人捧著空了的藥碗退了出去。
嬤嬤用濕巾替趙妃把臉仔細地擦洗了一遍。到底不是年華正好的少女了,卸了妝容之後,趙妃的臉細看之下,可以看見細紋了。嬤嬤深知趙妃的脾性,看著趙妃臉上的細紋,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趙妃這時感覺自己的腹中暖意融融,比以往服藥之後感覺要舒服,便道:「這一回的藥換了方子?」
嬤嬤說:「要找太醫來問問嗎?」
太醫院裡安著不少趙家的眼線,趙妃並不擔心有人打湯藥的主意,沖這宮嬤嬤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感覺不適,我父親應該要到了,你去看看。」
嬤嬤忙就退了下去。
趙秋明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初晴殿的大門口,因為在賢宗面前磕頭磕的狠了,趙相爺頭上原本就因傷而纏著的紗布上又浸了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嬤嬤在宮門前迎到趙秋明後,也不敢多言,低頭請趙秋明速去見趙妃。
趙妃看見自己父親的樣子後,關心了趙秋明一句:「父親的傷要緊嗎?」
趙秋明搖了搖頭,坐在了趙妃床榻旁的圓凳上,道:「景陌跟玉玲瓏聯手了。」
趙妃道:「六殿下是玉玲瓏帶出宮的吧?」
趙秋明歎氣,「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現在六殿下被景陌帶走,我們再想找到跟六殿下單獨說話的機會,幾乎不可能了娘娘。」
趙妃說:「父親,這個算計我們只能受了,不過你不能被景陌支派著去害景阡。」
趙秋明說:「若他以六殿下的性命相迫呢?」
趙妃冷道:「都這個時候了,父親還想著六殿下?」
趙秋明道:「你大弟現在也進了天牢。」
「聖上日後待我也一定不如從前了,」趙妃道。
玉小小跟賢宗說睡姑娘的原話,趙秋明說不出口,只跟趙妃道:「玉玲瓏跟聖上說要雨露均沾。」
「她可真是皇后教出來的好女兒,」趙妃咬牙道:「七殿下的日後有她這個當姐姐的謀劃,還真是前程似錦了。」
「娘娘,」趙秋明說:「一定有辦法應對的。」
「應對?」趙妃說:「不是說姜後的兩個弟弟不日就要進京了嗎?等他們進了京,你說玉玲瓏會做什麼安排?」
「娘娘的意思是?」
「七殿下若是去了梧州,」趙妃看著自己的父親道:「他不但可以平安長大,姜家手裡的兵馬也盡數歸他所用,再加上顧家,父親,你說玉玲瓏會不會想盡辦法也要讓玉子易去梧州?」
趙秋明在圓凳上干坐了半天,對玉玲瓏這個公主,趙相爺覺得棘手。
趙妃等了趙秋明一會兒,看趙秋明始終不說話,開口低聲道:「父親心裡也清楚吧?」
趙秋明說:「我清楚什麼?」
「沒辦法向聖上證明我們無辜,」趙妃道:「想讓聖上回轉心思,大弟留不住了。」
趙秋明一下子從圓凳上站了起來。
「若是大弟在牢中遇襲,」趙妃說:「兇手再是誅日人,念在父親是為國惹怒了誅日人的份上,聖上會愧疚的。」
趙秋明動作緩慢地又坐下了。
趙妃說:「父親,我們當斷則斷吧。」
趙秋明吐字有點艱難地道:「派人去讓你大弟受傷?」
「父親覺得誅日派出的剌客會失手?」趙妃神情冰冷地道:「大弟若只是傷著了,英年允那幫人一定會說我們在用苦肉計。聖上現在對我們趙家正在火頭上,難保他不會信英年允他們的話。」
「你,」趙秋明聲音發顫地道:「你要北城死?」
「不死也要重傷,」趙妃道:「這也不光是為了我,也是為了趙家。」
趙秋明沉默良久。
趙妃也不催自己的父親做決定,只是躺在床上等著。
最後趙秋明長歎一聲,道:「七殿下就一定能長大成人嗎?」
「父親還不明白?」趙妃說:「若是聖上的恩寵不在,我們趙家日後的路要怎麼走?先讓聖上消氣,之後我們再想七殿下的事吧。」
「聖上那裡,娘娘可以再想想辦法。」
「我伺候了聖上這麼多年,聖上的脾氣我明白,」趙妃小聲道:「一朵鮮花就能讓他迷了眼,幾日不見,聖上的心裡就不可能再有我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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