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石水源就以這種近乎摧枯拉朽的姿態被攻陷。
繼銀槍糧業後,浮石水源成為徹底擊垮東條安籐信仰的鋒銳長矛,沒有任何留情,閃電般刺出,一槍奪命。更為讓東條安籐揪心的是,三菱正雄還被天朝以一系列可大可小的罪名強行扣留,即便島國大使館那邊出面,都沒有辦法來保釋。
前有小澤吉葉被捕,後有三菱正雄淪陷。
東條安籐在天朝這邊的左膀右臂被蘇沐淋漓盡致的斬斷,這種不拖泥帶水的狠辣,終於讓東條安籐認識到,蘇沐這個看似年輕弱的青年人,到底是如何殺伐決斷,到底能帶給他多麼致命的重傷。
要說這些都還有情可原,是東條安籐所能容忍的,那麼服部六藏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讓東條安籐越發感覺坐立不安。他真的不知道服部六藏那種級別的人物都會出事,這簡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但要是沒出事的話,你說他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東條安籐的心已經徹底亂了。
「蘇沐啊蘇沐,看來我真的有必要重新判斷你的能耐,只不過在離開天朝之前,我還真的是希望能和你好好聊聊。只有認真交流一番,我才不至於這樣落魄離開。」
東條安籐臉色陰沉難堪,他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想見到蘇沐。
「三島,給我聯繫蘇沐,就說我想在吉野料理請他吃頓便飯。請務必賞光。」
「是。」三島采夫恭聲道。
蘇沐接到東條安籐這個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從省委大樓那邊出來,他早就將整個調查過程稟告上去不說,就連最終處理結果也都事無鉅細的匯報完畢。簡承諾和柳白鹿對蘇沐的處理結果沒有任何意見,既然已經將大權交給蘇沐,那麼他們自然是不會多加干涉。雖然說他們兩個人也都清楚,拿掉浮石水源卻不能動東條安籐,但能做到這步也算是不錯。
蘇沐也是這種想法。
東條安籐還真的是和浮石水源沒有多少關係,因為他當初扶植起來三菱正雄做這事的時候,是將所有股權全都交給三菱正雄。而通過其他方式控制三菱正雄。這也是為什麼蘇沐會想要將三菱正雄給留下來的原因。只要將三菱正雄留下,就意味軒轅小硯能以最小代價,將整個浮石水源拿到手中。
能讓浮石水源改朝換代,那麼東條安籐就暫時放過又如何?
再說東條安籐肯定會被東條家族那邊處理。蘇沐相信東條安籐的前途除非發生奇跡。不然只能是黯淡無光。所以讓東條安籐逍遙法外。蘇沐也沒有多少彆扭和芥蒂。
你都從人家手中搶走這麼大一塊肥肉,你還想要裝委屈?你還想要將人家趕盡殺絕,有這個必要嗎?
此刻蘇沐原本是想要和軒轅小硯見面聊聊。誰想卻在黃昏時分接到東條安籐的這個邀請電話。
拒絕嗎?
蘇沐當然不會拒絕,在自己的主場上,難道東條安籐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不成?服部六藏都已經被蘇沐殺死,那麼東條安籐就更加沒有任何威脅。在蘇沐看來,東條安籐就是一條老狗而已。
「怎麼?難道只是一個便飯,你蘇主任都不敢赴嗎?」見蘇沐一直沒答覆,東條安籐忍不住拿過電話激將道。
「不敢赴約?東條安籐你也未免太將自己當回事,吉野料理是吧?我現在就過去,正好我也想要領略下,如今的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模樣,還能不能像當初在燕北省那樣囂張跋扈,意氣風發。」蘇沐說完就掛掉電話,沖朱槐笛淡然吩咐。
「吉野料理。」
「好。」蘇沐都不擔心,朱槐笛更加不會畏懼。
砰。
蘇沐竟然用如此直白的話語,**裸地羞辱自己,蔑視自己的威嚴,自己可是從未被人這般輕視和羞辱,一想到這,東條安籐是怒火中燒,抓起手機就直接摔碎,面容猙獰恐怖。
「三島,你說依著咱們現在的實力,能將蘇沐留下嗎?」
「根本不可能。」三島采夫趕緊說道,他可不想要看到東條安籐在這裡施展出來什麼昏招。
「總裁,這裡怎麼說都是天朝,不是咱們地盤,是不能輕舉妄動的。再說服部六藏大人的失蹤,我感覺應該和蘇沐有關係。假如說我的直覺是真的,那麼蘇沐這個人就是高深莫測的。咱們倘若說在這裡多此一舉的話,那可就別想活著回到島國了。」
東條安籐不甘心的怒吼起來,將心中的悲憤情緒全都發洩完後,他的臉色也就恢復正常。坐到桌前後,東條安籐手指微微揚起,平靜道:「放心吧,我不會做出那種蠢事的,吩咐下去,讓他們準備一頓豐盛的料理來。既然是要宴客,就要將禮數做到位,不要讓對方小看。」
「哈伊。」三島采夫懸著的心弦瞬間鬆弛。
尼瑪,真的是夠懸乎的,幸好東條安籐最後控制住,不然就此失態的話,三島采夫相信自己也沒有辦法活著離開。只要能活著,三島采夫是絕對不會找死。你東條安籐是為你的損失心疼,我卻沒有必要陪你把命丟在這裡不是?幸好你能控制住,你要不控制的話,沒準我都會棄你而去,讓你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吉野料理。
當蘇沐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這個時間點天色早就黑了。站在外面,默默望著這座料理店,蘇沐嘴角露出冷笑。
其實在蘇沐心中對所謂的島國料理,對所謂的韓國烤肉這類飯店都沒有多少興趣。這倒不是說蘇沐就反對這
些飯店在天朝開設,而是說蘇沐想要看到的是一個純粹的餐飲場所。而並非是眼前這種摻雜著其餘因素的料理店。
吉野料理想都不用想,絕對是東條安籐在紫州市的一處聯絡機構。
你說有這種隱晦身份在,蘇沐如何能對這裡有所興趣?
而當蘇沐真正走進吉野料理的時候,越向前走神色越玩味,眉宇間閃爍出來的是一種陰冷。他之所以會這樣,便是因為在這家料理店兩邊的裝修,在每面牆中都有經過特殊裝置保護著的展覽品,而這些展覽品每件全都是天朝所產。這些小玩意看似很簡單很普通,但蘇沐卻比誰都清楚,這些並非是簡單裝飾。這些全都是古董。而且全是真品。
這些古董最便宜的,如今市場價值都有十幾萬。
而這些原本是天朝瑰寶的古董,卻被東條安籐以這種姿態擺放在這裡炫耀,你說蘇沐心情能好受嗎?這還沒有見到東條安籐的面。蘇沐就已經開始對他宣判死刑。
室中。
東條安籐安靜的站立。他最初是想要坐著的。後來考慮到今晚這頓飯是他邀請蘇沐,沒有出去迎接已經是夠失禮,再在這裡表現出一種傲慢的姿態。未免顯得更加過分。換做以前的話,東條安籐是不會思考那麼多,但現在他卻真的不敢。蘇沐要是見了轉身就走,東條安籐今天晚上不就相當於白忙活了嗎?
「蘇桑,咱們總算又見面了,請坐。」東條安籐哪怕心中有著再強怒意,哪怕再想要將蘇沐撕裂成碎片,此刻都必須保持著絕對微笑,因為誰讓他有求於蘇沐。
面對東條安籐故意營造出來的這種禮數,蘇沐滿不在乎,他甚至都沒有坐下的意思,就那樣隨意在室中遊走參觀起來。蘇沐眼神清澈,將一個酒杯般的古董拿在手中把玩的同時,掃向東條安籐的眼神要多淡然有多淡然。
「東條安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今晚請我吃飯肯定是鴻門宴,說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也不必和你在這裡虛以委蛇,所以咱們還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為好。」
「痛快,我就喜歡痛快人。」
東條安籐眼底閃動著冷光,不過卻很快掩飾住,「蘇沐,我知道你這個人做事爽快,卻沒想到會如此痛快,你這種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方式真的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不過願賭服輸,我既然和你從最開始就進行了這場賭局,如今我賭輸了,我就會認賬。只是在認賬之前,我想要請教你一件事,還希望你能解惑,不甚感激。」
「問吧。」蘇沐隨意道。
「我想知道服部六藏的死活。」東條安籐沉聲道,問出這話的同時,雙眼死死盯著蘇沐,想要從蘇沐的神情變化中捕捉到些不對勁的跡象。只要蘇沐敢流露出來任何清晰波動,他都會知道這事和蘇沐有沒有關係。
然而東條安籐失望了,蘇沐神色如初,渾然不為這話所動,就好像服部六藏這個名字聽起來都是那樣陌生。
想要從我這裡套問出來點情報,你東條安籐這是妄想。
服部六藏就是被我幹掉的,就是因為這個是,所以你才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情報。
「什麼服部六藏,我不認識。」蘇沐將古董放下後淡淡道。
「你不認識?」東條安籐音調猛然拔高,「你怎麼可能會不認識?蘇沐,不要以為你在這裡裝瘋賣傻我就會相信你,你肯定知道服部六藏的下落。我警告你,你要不將他的下落說出來,你會遇到大麻煩。」
呵呵,這麼快就撕下偽善面具了嗎?
蘇沐看到東條安籐這般摸樣,也就沒了和他繼續談下去的意思,直接轉身就走,冰冷聲音在室中迴盪起來。
「東條安籐,不要說我沒有給你機會,明天日出之前,我希望你能滾出天朝國度,逾時不滾的話,我會親自讓你滾蛋。不過到那時,方式恐怕就會讓你難堪。」
光當。
撂下這話,蘇沐大踏步離開室。
東條安籐狂吼一聲,猛地將桌子掀翻,精美昂貴的食材灑落遍地,一種濃濃的羞辱感從他心中升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