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想要重新站起來嗎?」周瓷平靜問道。
重新站起來?
怎麼可能?
周叢瀾猛然轉身盯住周瓷,想要發現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到底是不是在說笑。難道說她這些天真的是有點麻木了嗎?神經出現問題了嗎?不然怎麼會問出這種愚蠢問題,這段時間別人不知道,你周瓷還不清楚嗎?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那些專家醫生是怎麼定論的,難道需要我重複嗎?你真的是讓我不省心。
「小瓷,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嗎?」周叢瀾有些頹廢道。
「爸,你認為我會隨便說出這話嗎?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我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問你話,我相信這段時間你也聽到些風聲,我現在只想要知道你到底想不想重新站起來,重新去完成屬於你的夢想。你不是給我說過,你的目標是要成為省紀委書記嗎?怎麼?難道說現在你就要放棄你的夢想嗎?」周瓷音調有些拔高,情緒激動道。
這算什麼?
周叢瀾真的不知道周瓷為什麼會這樣,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說你想想就能夠成功的,像是他的病,已經被很多專家宣判死刑的情況下,你讓他拿什麼去追求夢想?周叢瀾是真的很想要成為省紀委書記,這倒不是說他是一個官迷,而是他真的很想要把好紀委這道關卡。
要知道紀委就是一把懸掛在所有官員頭頂的利劍,要是說連這把利劍都沒有任何鋒銳的話。你說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周叢瀾不認為自己比誰多優秀,但他卻有一顆敢於和貪污**作鬥爭的心,有著一股這種信念。
只要信念在,周叢瀾就會無所畏懼。
但這些都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周叢瀾能夠繼續留在現在紀委這個系統中,依著他的資歷,是絕對能夠調到省紀委的。但現在這個前提還成立嗎?沒有可能的,這個前提早就不成立。
「小瓷,你…」
周叢瀾剛想要說什麼,卻被周瓷直接打斷。「爸。我知道你想要給我說什麼,你沒有必要給我說,你給他說吧,他說能夠將你治好。你有什麼話都能夠給他說。」
給他說?
給誰說?
當周瓷這句話說出來後。周叢瀾有著些許恍惚。但當他看到從一側走出來的蘇沐時,瞳孔不由猛縮,怎麼會是蘇沐?蘇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現在不是應該在燕北省的嗎?要知道周叢瀾不認為蘇沐是回來過中秋節的。他是市紀委書記,當然知道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除非是家就在本市,不然是沒有任何節假日的。
但周叢瀾畢竟是久居官位的,短暫失神後很快就清醒過來,他盯著蘇沐問道:「蘇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周書記,您都成這樣了,我當然是要回來看看,怎麼說我都是您曾經的兵,難道說我這個兵不該回來看看您嗎?」蘇沐很為自然的說出來這話,其實每次和周叢瀾相見,蘇沐都是會感覺到有些不自然。
蘇沐知道依著周叢瀾的聰明,他是肯定很清楚自己和周瓷關係的。但周叢瀾硬是沒有干涉,這說明什麼?說明周叢瀾在乎的是周瓷的幸福,只要她幸福,其餘的都好說。周瓷已經有過傷心的歷史,難不成周叢瀾這個當爹的還要剝奪她後半輩子的幸福嗎?而就因為這樣,所以才讓蘇沐每次見到周叢瀾,都會感到發自內心的敬佩。
「說說吧,你過來到底是做什麼的?小瓷剛才給我說,我想不想要站起來,莫非說的就是你嗎?」周叢瀾一針見血道。
「是的。」
蘇沐這次倒是沒有如何隱瞞,很為坦然道:「周瓷說的就是我,周書記我這次回來就是為您看病的。我知道您或許會不相信我,但我真的是很想要將您治好。我從周瓷那裡聽說過周書記的夢想,我不怕周書記您多想,我也是很想要讓您成為省紀委書記的。
您知道嗎?在我過來之前,省裡面已經準備商討有關你的任命問題,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就在今天的省委常委會上,便會有人將這個提出來。周書記,難道你就這麼甘心退休嗎?還是以這種姿態?拋開這個不說,咱們說說周瓷。
您應該周氏集團如今正在被一個所謂的齊氏集團打壓吧?這個齊氏集團的背景,您敢說真的不知道嗎?齊氏集團的背後站著的是誰,您肯定心知肚明。您我都清楚,這個局其實很好破,只要你能夠重新站起來,那麼所有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所以那?」周叢瀾問道。
「所以我能夠治好你。」蘇沐微笑道。
周叢瀾呼吸在蘇沐說出這話的剎那,不由變的急促起來。
要是說真的能夠再像是以前那樣行走,周叢瀾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這樣坐著輪椅?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最為悲慘的事情嗎?難道說他就不知道什麼是享受嗎?難道說周叢瀾真的忘卻沸騰的鮮血嗎?
關鍵不是沒有可能嗎?
但如今就是蘇沐,這麼近距離的給他說出這種話,你讓周叢瀾能怎麼想?他又會怎麼想?周叢瀾真的是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好好的蘇沐會說出這種話來。儘管周叢瀾心底認為蘇沐是在說大話,但真的也是很希望蘇沐能幫他將這病治好。再說在周叢瀾的心中對蘇沐還是有特殊感情的,就像是蘇沐知道的那樣,周叢瀾早就從蘇沐和周瓷的眉宇間發現他們不簡單的關係。
周叢瀾能說什麼?
只要周瓷幸福,只要周瓷開心,他這個當爹的,難道還要棒打鴛鴦不成?
「你說的是真的?」周叢瀾驚呼道。
bsp;「周書記,我說的千真萬確,要是可以的話,咱們現在就去那間房內。周瓷,你就留在外面,除非我將門打開,不然你是千萬不要闖進來。」蘇沐小心吩咐道。
「我知道。」周瓷點頭道。
蘇沐起身推動著輪椅,將周叢瀾推到房間中,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後,蘇沐很為認真道:「周書記,我希望您能夠對我今天給您所做的事情進行保密,別管是誰問起來,您都不要說是我將您治好的,您能答應嗎?」
「我答應。」周叢瀾現在有點被蘇沐牽著鼻子走的意思。
難道說蘇沐真的能夠將自己治好嗎?
「既然答應就成,我相信周書記能幫我保守住這個秘密的,既然如此的話,周書記就請您躺下來,接下來你可能會感到有點睏,但這是正常的,醒來之後你會發現一切又已經恢復如初。」蘇沐微笑道。
「等下。」
就在蘇沐準備攙扶著周叢瀾躺下時,周叢瀾卻是直接喊道,在蘇沐的疑惑中,周叢瀾身上的那種激動已經很好的控制住,整個人現在是表現的很為鎮定坦然。不愧是市紀委書記,周叢瀾對情緒的掌控很為完美。哪怕這刻的他已經變成這般慘樣,但在周叢瀾這裡,只要他想,隨時都能夠保持最為完美狀態。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咱們就不必這麼著急動手治療,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吧。從我變成這樣後,已經很久沒有人過來能夠陪著我好好的說說話。」周叢瀾話語中流露出一種傷感。
「行,那我就陪著周書記您說說話,不過周書記您可以躺下來咱們邊說邊治療,這樣的話也能夠節約時間不是。不然我想周瓷在外面,肯定會是火急火燎的。」蘇沐笑道。
「聽你的。」周叢瀾在蘇沐的幫忙下躺到床上後,緩緩說道:「知道嗎?我要是給你說我早就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你會不會認為我在說謊?但我這真的不是在說謊。我曾經想過的這一天,比現在這個還要嚴重。在我的預想中,我是沒有可能會活下來的,我是絕對會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貨車撞死的。」
肺腑之言。
蘇沐安靜的坐著聆聽,他知道這刻的周叢瀾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夠讓他發洩出來話語的人,至於說到其餘的,真的是沒有必要多想什麼,所以蘇沐就準備好好的扮演起來聆聽者的角色。
「干紀委的就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我們從當初選擇進入這行的時候,就全都心知肚明。別看紀委帶人走的時候是那樣神氣,但有誰知道每次帶走人時,我們紀委這邊的工作人員都是提心吊膽的。他們不是害怕不敢抓人,而是害怕抓走人之後,會不會遭受到打擊報復。
這是很為正常的心理,就連我都有過,所以我從來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責怪誰。再說現在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全都是這紀委工作惹出來的禍事,不然我能夠躺倒在床上,成為殘廢嗎?」
一股濃烈的傷感從周叢瀾身上散發出來。
蘇沐相信這肯定是因為這次車禍而讓周叢瀾變成這樣,只是還沒有等到蘇沐想出什麼話語來安慰周叢瀾,緊隨其後從周叢瀾嘴裡面冒出來的話語就讓蘇沐深深為之震撼。
「但我從來不後悔,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你就算是讓我再選擇,我還會選擇紀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