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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箭在夏侯手中……向著他的胸膛繼續前行……便要刺進它的身體。
夏侯的眼睛驟然明亮,宛如若星辰。
只聽得一聲轟鳴,鐵箭與他手掌摩擦所帶起的火花瞬間斂滅,湖堤之上狂風大作,寒柳盡碎,混入雪中一道狂舞。
伴著恐怖的衝擊力,夏侯的身體向後倒掠而去。
他的雙足像鐵柱一般踩在堤岸裡,竟是硬生生犁出了兩道極深的溝整,如果不是雁鳴湖水已然結冰,湖水便會隨之倒灌而入。鐵箭的箭簇刺破了他體表的天地元氣層,刺破了衣衫,刺破了肌膚,留下一道並不深的傷口,一滴鮮血緩緩滲出。
夏侯抬起頭來,望向雁鳴湖南岸,黝黑如鐵的臉龐泛過一絲蒼白,然後他開始咳嗽,有血水從唇角溢出。
雪夜冰湖上方,有一條空虛通道,裡面沒有雪,直至此時,雪才重新落入,然後被箭道的餘韻絞成碎絮。
這便是箭道。
箭道的雲一頭在雁鳴湖南岸的山崖上。
夏侯終於確定了寧缺的方位。
他面無表情看著那邊,一道強悍的氣息釋出體內,雪與塵狂舞而起,在搖晃不安的寒柳間形成一個圓。
緊接著,他雙腳所站立的地面驟然下陷,形成一個丈許的完美圓形,藉著恐怖的反震力,他的身體消失在湖堤上,只剩下餘風繚繚。
雪落下幾片。
夏侯離開了湖堤,向著湖的南岸開始奔跑。
他的的腳重重地踩在湖面上。
雁鳴湖冰凍的極為結實……即便承載著他的身體和高速所帶來的衝擊力,依然沒有破碎,只是每當他腳步踏下時,會出現幾道不起眼的裂縫。
堅硬的湖冰下方是水,感受到冰面上如山般的重量,開始震盪不安,發出沉悶而詭異的響聲。
就如同鼓槌重重地敲打著戰鼓,發出咚咚的沉悶響卉
這片冬湖便是他的戰鼓。
他擊打戰鼓的頻率並不高……但每一記落下卻是那般的有力。
夏侯本跑的節奏並不快,但每一步都彷彿都跨過一道山同。
不過剎那時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冰封的雁鳴湖面上。
如果有人能夠無視黑夜的遮蔽……或許能夠看到雪湖上那道殘影。
一位武道巔峰強者,擁有絕對的力量,當他把力量轉化為速度的時候,很難用語言或者對比來形容那和可怕的程度。
雪湖上的夜風肯定沒有這種速度快,落雪更沒有這和速度快,即便寧缺射出的符箭速度更快,卻沒有辦法射中如此快的目標。
在戰場上,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夏侯和寧缺都曾身經百戰,他們很清楚這個道理。
自從知道寧缺對自己的敵意之後,夏侯一直在警慎等待傳說中的雲,十三箭,他思考了很長時間,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只要自己奔跑起來,那麼元十三箭便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堅硬的軍靴,踩裂湖冰,來到雪湖上。
那處有枯荷被凍凝在水中,早已死亡,積著雪,看上去是那般的淒慘。
就在夏侯踩倒一枝枯荷的時候,旁邊幾株枯荷顫抖了一下,彷彿重新獲得了某種生機,然後便是轟的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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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湖冰面迸裂……枯荷盡伏,火光大作,氣浪狂捲。
夏侯如山般的身體,竟被震的高高飛起。
火光氣浪之中是無數道淒厲的尖嘯,嗤嗤作響。
那些沒有被爆炸氣浪震伏的枯荷,如同被鋒利的刀芒切過,紛紛斷裂,變成了無數道極碎的屑片。
夏侯重重落到雪湖之上,濺起一蓬雪花。
他的雙膝微彎,軍靴已破,但身體竟是強悍地保持碰上平衡,沒有摔倒。
隨著他一道落地的,還有無數片極鋒利堅硬的鐵片。
那些高速濺射的鐵片,溜溜尖嘯著,斬碎枯荷,然後像雨般落在冰面上。鋒利的鐵片附著在他的身上。
他身體表面的天地元氣,在最危險的那剎那,擋住了絕大部分爆炸的威力和鋒利鐵片的切割,但依然有十幾片鋒鐵,槽進了他的身體。
夏侯堅硬的肌膚上出現了很多道傷口,鮮血開始流淌。
便在這時。
第二枝鐵箭到了。
突兀而毫無徵兆。
夏侯看著,冬湖上飄著的雪畏怯的躲避,真氣灌入右臂,面無表情一揮。
這看似簡單的一揮,卻是令雪湖上夜風大作,冰礫狂滾。擦的一聲銳響。
他的右臂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血口。鐵箭受震,擦著他的身體沒入雪湖。
轟的一聲,極堅硬的湖冰上,出現了一道黑幽幽的洞口。
夏侯霍然抬頭,目若幽芒盯著南岸的方向,然後再次開始奔跑。
他確認自己還是低估了寧缺的手悵
但他已經不能再退,必須要拉近與寧缺之間的距離。
所以無論這片凜冬之湖裡藏著多少手段,謂蔽的雪中蓮田里隱藏著多少先前那和爆炸,他都必須要衝過去。
他繼續向蓮田里奔拖
於是第二場爆炸再次發生。
元十三箭可以無視距離,卻不能無視目標的移動速友,寧缺也懂這個道理,更何況夏侯一身魔宗功法強悍至極,身體的強度,完全不是隆慶皇子可以相提並論,所以他從來沒有指望,單靠元十三箭便射死夏侯。好在雁鳴湖裡有一片蓮田。
暮春之時,寧缺在把雁鳴湖醚所有宅院都買了下來,把雁鳴湖變成了自家後園的湖,他在湖裡和了很多荷花。
盛夏之時,他與桑桑泛舟湖上,穿行於密植的蓮田之間,賞湖賞風賞星辰,摘蓮花錄蓮子,然後在蓮田里扔了很多小鐵壺。
凜冬之時,雁鳴湖冰封,冰面厚實,蓮田早愕,荷若鬼面,那些沉在蓮田深處淤泥裡的小鐵壺,卻開始甦醒過來。
隨著小鐵壺的甦醒,一場又一場的爆炸,接連在雪湖之上響起。
熾烈的火焰與恐怖的氣浪,震的湖面上的積雪紛紛揚揚而起,無數片極鋒利堅硬的小鐵片,呼嘯著在風雪中穿行。
湖面堅硬的冰層上,出現了很多黑洞。
呼嘯的風雪與鐵片間,夏侯已然鮮血淋漓。
更可怕的是,每當他的身法因為爆炸而稍有停滯之時,南岸山崖上撐著大黑傘的桑桑便會報出他的方位,然後寧缺射箭。
下一刻,恐怖而寒冷的鐵箭便會來到夏侯的身前。
小鐵壺是花,寧缺和桑桑在這片凜冬之湖裡和了多少蓮,扔了多少壺,今夜湖面上便會開多少朵花。
鐵箭是刺,寧缺箭匣裡有十三根牙十三箭,那麼他便一定會趁著雪湖火花朵朵盛開的時節,盡數射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