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清晨的帝國第一百八十四章放著我來
聽到這句話,神官猜到掌教和大神官的這項安排,應該與那人交流過,於是不再多說什麼,取出卷宗翻到某頁,請示道:「幽閣裡的人快滿了。」
幽閣是神殿裁決司負責關押犯人的地方,地處桃山後麓地底深處,終日不見陽光,千萬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魔宗強者,違背昊天教義的逆民被關押在此間,然後不是被處死,便是被關死。
裁決大神官撐著下頜,不知在想什麼事情出神,聽著這話,修長若玉的右手尾微緩緩翹起,說道:「依舊例辦便是。」
裁決司解決幽閣人滿為患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殺一批人,燒一批屍體,占扭空間的肉身化為灰燼,在水中化開,滋潤滿山桃花,絕對不會有任何浪費。
下屬神官點頭,表情沒有絲毫不自然,很明顯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裁決大神官忽然緩緩閉上眼睛,低聲問道:「光明大神官現在如何?」
下屬神官聽到光明大神官五字,身體驟然一僵,低下頭回答道:「他老人家一如過往,每日頌誦教義經典,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
裁決大神官撐頜閉目沉思良久,右手食指輕輕敲打著墨玉神座的扶手,忽然間他睜開雙眼,毫無情緒說道:「讓全天下教徒知道書院十三弟子寧缺登上日字卷。」
神官看著大神官蒼老容顏,沉默片刻後小心翼翼問道:「尊敬的神座,放出這些消息,有何用意?」
裁決大神官沒有解釋,繼續淡漠說道:「另外讓所有人都知曉,長安城去年春風亭一夜,殺死月輪國僧人悟石和南晉劍客的人,除了朝小樹,也有寧缺的份。」
神官隱約猜到如此安排的用意,思考片刻,低聲說道:「就算月輪國那位姑姑和劍閣因此動怒,但寧缺是夫子的學生,他又在唐國境內,誰敢去報仇?」
「就算他出了唐國,難道曲妮瑪娣和劍閣就敢去報仇?春風亭後,月輪國和劍閣聲音都不敢出,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涉入了唐國內部政爭,生怕被唐帝一怒牽連,哪裡還敢報仇?但仇恨這種東西總是容易ji出些熱血來,尤其是面對一個還處於不huo境界的年輕人,就算不敢殺,羞辱幾番也是好事。」
神官不明白,就算月輪國和劍閣尋著機會羞辱寧缺,又有什麼意義。
裁決大神官重新閉上眼睛,開始養神,沒有解釋。
……
……
長安城臨四十七巷,老筆齋後。
清晨,桑桑提著水桶,準備澆花淋水,只聽得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放著我來!」
過了很久很久,一張畫得亂七八糟的符紙從窗外落了下來,在泥盆裡呆了很長時間,極為緩慢地化為濕水,漸漸滲進泥裡滋潤花根。
傍晚,桑桑蹲在灶前,準備發火蒸飯,只聽得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放著我來!」
過了很久很久,一張淡黃色的符紙被一隻手塞進灶洞,瞬間化作火苗,極其艱難地點燃灶洞裡的乾柴,然後在桑桑鼓著腮幫子吹氣的幫助下,化為烈火。
深夜,桑桑蹲在床前,準備把竹蓆擦涼,只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放著我來!」
過了很久很久,一張符紙被揉成團扔進水盆裡,逐漸被泡浸泡的鬆軟散開,隔了很久之後,水面上浮起了一層極薄的冰。
桑桑蹲在水盆旁,瞪著柳葉眼一眨不眨看著水面,直到眼睛都盯的有些痛了,才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她把毛巾放進水裡打濕,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開始擦拭床上的竹蓆,擦後完轉身去倒水。
便在這時,又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放著我來!」
桑桑實在忍不住了,用力把濕毛巾扔進水盆裡,叉著瘦細的小腰扭過身來,惱怒睜著明亮的柳葉眼,看著書桌那邊認真說道:「少爺!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要等你的符紙發揮作用要等多長的時間?你知不知道,等那麼長的時間,完全足夠我澆完花點燃柴煮完飯擦完chuang,然後可以休息了?在渭城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過,耽擱別人的時間就是在謀殺生命,那你為什麼老要殺我?」
書桌旁,寧缺提著毛筆,正躍躍欲試繼續寫符,忽聽得這麼一長段指責,臉上的興奮神情純時變得有些悻悻,尷尬說道:「這不是剛剛學會寫符,有些興奮,總想多練練,你何必……這麼認真。」
在那場夏日暴雨中明悟了符道,寧缺便沉浸在那個神奇的世界裡難以自拔,清晨醒來直至入睡之前,都在小院裡寫符,折騰的桑桑做起家務來百般不順。
在書院後山裡他也不停寫符。各自清修的師兄師姐們,現在除了擔心到處亂飛的刀劍箭針,更還要開始擔心撲面而至的清水和腳下忽然多出的一道土壟,更可怕的是那些符紙化作的火苗……如今書院後山開始流傳一句話:防火防刀防師弟,百般不爽的師兄師姐們最終做了一個並不艱難的決定,小師弟如果要寫符,必須在六師兄的打鐵房中,反正那裡面常年有火,不至於擔心會引發火災。
寧缺覺得師兄師姐們有些小題大作,臉上被淋些清水,各色院服上被燒破幾個小洞,又算得了什麼?都至少是些洞玄境界的修行強者,哪裡會害怕這些?但既然犯了眾怒,他也只好老老實實地天天呆在六師兄房間內,伴著六師兄憨厚的歎息聲和四師兄憤怒的厲吼聲,不停試煉著符術。
如今的他,就像一個得了新鮮玩具的小孩子,樂此不疲的從早到晚玩著,彷彿永遠沒有厭倦和疲憊的時刻,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掌握的符術越來越多,對符道的瞭解也越來越深。
他並不知道自己在那個夏雨夜筆尖凝出第一滴水後不久,遙遠的西陵神國某處深山裡,那個不可知之地的七卷天書第一卷上,出現了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西陵神殿那位高高在上的裁決大神官,基於某些莫名的原因,決意把他的名字宣諸世間億萬信徒之前。
……
……
其實不用西陵神殿推bo助瀾,寧缺的名聲,至少在長安城內已經足夠響亮。書院後山隱於霧間,普通世人遙望而不知詳情,但陛下對他的賞識寵愛不知震撼了多少人。而且王大學士與金老祭酒之間持續數十年的賭氣爭鬥,在天啟十四年,終於因為幾份書帖發展到白熱化的程度,兩府之間由主人到最下層的僕役,隔上數日便會爭鬥一番,間接導致長安城偏街陋巷間都開始流傳他的事跡。
「去年湖邊,金童玉女,臨風輕揚,互相依偎,不知羨慕死了多少人,高家小姐癡癡看著那邊,眼淚都險些流了下來,結果現在呢?謝承運明知道金無彩是最合適的媳婦人選,卻硬是過不了顏面那關,灰頭灰臉回了南晉,繼續做他的世家公子,日後的朝中大臣,留下金無彩在長安裡形單影隻,黯然銷魂,嘖嘖……」
「少爺,我怎麼聽著好像是你有些羨慕嫉妒的感覺?」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我去年在公主府外就對你說過,愛情這東西我不明白,但我知道玩愛情的人,尤其是年輕人都是些白癡。」
「可世間總有男女啊。」
「男女便做男女事,但千萬不要誤會成情事。」
「男女事是什麼事?」
「喏,來讀吧招的部分都是來做男女事的。」
寧缺和桑桑下了馬車,一面向讀吧招裡走去,一面說著閒話。
主僕二人經常來讀吧招,對此地早已熟稔無比,很自然地穿過側門,繞到樓旁,入了正堂。他刻意挑選上午過來,是因為這時候讀吧招沒有什麼生意。
然而他沒有想到,步入正堂後,往常那些應該穿著尋常家居服,打著呵欠四處遊走醒神,然後看見自己便眼睛一亮撲過來捏自己的臉頰,牽著自己去後園玩耍的姑娘們……像是變成了另外的一群人。
只見姑娘打扮的極為正式,穿著重要場合才會穿的昂貴華服,在樓堂間分為兩列,眉眼含笑卻又有兩分拘謹望著他,彷彿是專程迎接他一般。待她們看見寧缺帶著桑桑從側門裡走了出來,極為整齊地深福行禮,清聲道:「見過寧公子。」
看著這幕畫面,聽著鶯鶯清聲,寧缺不由瞠目結舌,看著站在隊列最前方的水珠兒姑娘,問道:「珠兒姐,這……這是要鬧哪樣?」
水珠兒姑娘這些日子賣雞湯貼顏氏拓本掙了不少銀子,時常與桑桑要交接銀錢,倒不像別的姑娘那般親熱裡透著好奇拘謹,笑著迎了上來,輕扶著他的手臂,帶他向裡面走去,輕聲解釋道:
「你現在身份地位不一樣了,誰還好意思像從前那般逗你玩?簡大家知道你進入二層樓後其死了,滿樓發紅包。樓裡的姑娘既敬畏你現在的風光,又喜悅你帶來的好處,你這數月之後第一次回來,大傢伙當然要好好迎一番。」
雖說進入書院二層樓外,寧缺忙於修行,少與外界聯繫,但這些日子赴了幾次宴會,大抵知道自己在長安城內假假也算是個名人,只是他著實沒有想到在讀吧招居然也能有此待遇,一時間不由有些薰薰然。
只可惜沒有留給他太多薰薰然的時間,就在那些姑娘們終於消化掉心頭震驚與畏怯準備撲將上來嘰嘰喳喳詢問那些傳聞時,簡大家的貼身婢女小草如同每一次那般寒著小臉走下樓來,向眾人重申了簡大家的規矩。
桑桑和年齡相仿相熟的小草自去後園玩耍,寧缺則是長噓短歎、tui若灌鉛艱難地爬到讀吧招頂樓,極不心甘情願推開那扇木門,掀開珠簾,對著簾後fu人長揖一禮,哀怨說道:「我已經進了書院二層樓,為什麼還不行?」
額寬鼻ting的簡大家並不是傳統美女,卻有一種類似男子般的雍容氣度,只見她微微一笑,示意寧缺坐下,說道:「你多大點年紀,怎麼心思都放在男女事上?」
寧缺惱火道:「越不讓人去做的事情,人越想做,再說我已經十八了!」
「上次說過,你可以叫我簡姨。」
簡大家將茶水推到他面前,笑著說道:「不管陛下如何賞識你,不管後山那些傢伙如何寵你,只要我不同意,整座長安城的青樓,就沒有誰敢招惹你。」
「我的親姨哎……」寧缺無奈說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簡大家語重心長說道:「書院是什麼地方,二層樓又是什麼地方?你既然如此幸運進去,當然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學習修行之上,何苦與我們這些之地糾纏不清?若真鬧出些不好聽的事情,你倒還罷了,損了書院名譽怎麼辦?」
「我看就算是夫子,也不會在乎這些事情。」寧缺說道。
簡大家眉梢漸挑,沉聲說道:「就算是夫子發話,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去年初入長安城,寧缺誤進讀吧招,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簡大家便像長輩般關心他。說實話,他對此一直有些疑惑不解,尤其是簡大家言談間總覺得好像對書院極為熟悉,加上此時聽到的這句話,心中的疑惑更盛,片刻後試探著問道:
「簡姨,你……是不是和書院ting熟?」
聽著這話,簡大家微微一怔,端起桌上茶水聊作掩飾,沉默片刻後應道:「我沒有進過書院。」
沒有進過書院不代表對書院不熟,寧缺正準備繼續發問,卻沒想到簡大家直接問道:「君陌現在還是那般古板?」
「君陌?」寧缺一頭霧水。
簡大家看著他蹙眉說道:「就是你二師兄,你連他名字都還不知道?」
寧缺微驚,試探說道:「哪裡敢直呼名諱,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多驕傲,所以忘了二師兄叫什麼。」
「驕傲嗎?」簡大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生出追憶神情,微笑說道:「從進山開始,小陌就喜歡學著扮出驕傲模樣,還非得自己做根棒槌頂在頭上。」
寧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簡大家笑著搖搖頭,忽然問道:「那個讀書人還好嗎?」
「讀書人還在讀書。」
「大家都還很好啊。」
「簡姨,您為什麼不問夫子和大師兄。」
「噫?他們回來了嗎?」
「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都還沒有見到,我問了有什麼用?不過我相信,夫子和你大師兄無論在哪裡,都會過的很好的。」
簡大家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思緒飄回多年之前,眼角微現濕潤。
寧缺隱約間明白了一些什麼,這位世間行的領袖,之所以知道自己是書院學生後便青眼有加,想來是因為過往的某些移情作用,只是當年曾與她有過一段情的人是誰?後山裡面誰和自己長的像?二師兄……小陌?還是擁有一身健美肌肉,極得女子歡心的六師兄?難道可能是夫子?!
……
……
來到後園水珠兒小院,替陸雪姑娘和幾位最相熟的女子寫好書帖,蓋上si章,終於把心滿意足的姑娘們打發出去,寧缺也再去想簡大家與書院的關係,笑嘻嘻向水珠兒走了過去,目光落在她雪白彈軟的酥胸上,心神不由一陣搖晃。
水珠兒面露羞急神色,連連擺手後退,急聲說道:「別這樣,別這樣。」
寧缺怔住,心想雖未曾真的親熱過,但摟摟抱抱、捏捏momo的次數已經不少,為何珠兒姐你今天的反應這般大,感覺自己像是個步步進逼的色狼般。
忽然間他眼睛一亮,暗想這大概便是傳說的情境扮演?欲拒還迎大有情趣啊,我逼你後退,你帶羞退入帷後,然後紅燭生浪……
他大笑說道:「好姐姐,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能聽到。」
水珠兒臉色微白,連連推擋,愁苦說道:「好弟弟,真不行。」
寧缺發現有些不對勁,疑惑問道:「為什麼不行?」
「簡大家發過話呀……」
「上次我們就說好了,偷偷來,不要理她。」
「可……你師傅昨天在我這兒過的夜。」
「師傅?」
「顏瑟大師。」
水珠兒羞愧的不行,攥著絲巾怯怯望著他說道:「我雖是在行裡做,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的,服侍完師傅再服侍徒弟,這要傳出去了我怎麼做人?」
當今世間師徒名份甚至比父子還要強大,水珠兒是長安城內最頂尖的紅牌姑娘,平時接客人都極為挑剔,大多數時間都是打茶圍清淡勾魂掙銀子,真能入她帳帷的客人兩年裡也沒幾個,哪裡好意思服侍師徒二人。
寧缺怔了半天,大怒說道:「師傅mo得,難道學生就摸不得?」
……
……
寧缺並不好色,只不過正值十八歲青春年華,體內熱火正旺時節,前後兩世都未曾接觸過女子,更何況所謂飽暖思yinyu,現如今他床下銀票無數,修行道上正風光,閒暇時間裡,當然不免會對男女之事格外好奇和嚮往。
夜晚回到老筆齋,躺在床上,長安城夏夜悶熱與體內燥火內外夾攻,讓他輾轉反側,遲遲難以入眠。與他相反,長安城酷熱的夏天對先天體質虛寒的桑桑則是最舒服的季節,早已在床頭那邊進入沉沉的夢鄉。
小侍女睡的極香甜,夢中在床頭翻了個身,右腿屈起重重地打到寧缺小腹下方。
寧缺驟遭重擊,痛哼一聲,身體像煮熟的蝦米般彎了起來,臉色慘白。
過了會兒疼痛漸消,他惱火瞪了依舊熟睡的桑桑一眼,伸手想把她的腿扳下去。
手指觸在桑桑的小腳上,忽然傳來一陣極舒服的冰涼,觸感很好,彷彿是前些天大學士府上晚宴時,酒杯裡的冰魚兒,光滑清涼。
如此熱的夏夜,手裡握著這樣一隻小腳,感覺真的很舒服,寧缺有些捨不得放開,握在手裡輕輕摸著,藉著窗外透來的星光一看,只見手中那隻小腳潔白如玉,就像一朵冰玉雕的蓮花般美麗。
寧缺握著冰涼的小腳,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事情。
大概是手指觸到腳心有些癢,桑桑在睡夢中縮了縮腳,卻沒能把腳從寧缺的手中抽出,便醒了過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問道:「少爺你抓我腳做什麼。」
寧缺一驚,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一個女澡堂外被諸多fu女拿著洗衣板狂毆的可憐少年,強行壓抑尷尬,聲音微顫解釋道:「太……熱,你腳涼涼的,抓著很舒服。」
聽到解釋,桑桑喔了一聲,重新躺下睡覺,調整了一下身體,靠向右側,讓寧缺握自己右腳更方便更輕鬆一些。
老筆齋後捨重新回到安靜之中,只能隱隱聽到街上傳來的幾聲蟬鳴。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寧缺忽然問道:「桑桑,你今年……多大了。」
桑桑閉著眼睛,回答道:「我又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生的,以前你告訴過我揀我的時候我應該沒多大,那現在應該是快十四了吧。」
「十四……」
寧缺在心中默默重複了一遍,然後鬆開手中的小腳,說道:「好好睡吧。」
桑桑睜開眼睛,看著他好奇問道:「少爺你不是嫌熱嗎?」
「我去拿蒲扇。」
「蒲扇有什麼用?」
「你腳臭不行啊?」
「我天天洗腳,倒是少爺你的腳真有些臭。」
「不管,反正我要去拿蒲扇。」
「少爺。」
「嗯。」
「放著我來。」
chuang那頭傳來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桑桑爬了過來,爬到寧缺身邊躺下,伸出細細的胳膊和tui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尋著個舒服的位置,然後蹭了蹭。
她偎在他懷裡,帶著睡意喃喃說道:「這就涼快了。」
她身子依然瘦小,抱著寧缺tui便纏在了他的腰上,看著就像一根橡樹上的絲菟。
然而終究是將滿十四歲的少女,清涼微彈的感覺,隔著極薄的單衣透了過來。
寧缺睜著眼睛看著屋頂,明明冷玉在懷,卻覺得越來越熱,根本無法入睡。
街巷青樹上的蟬兒也不知為何失眠了,聲聲喊著熱。
……
……
(寫的好,所以要。
雙倍開始了,這事兒放著我也來不了,麻煩大傢伙多投幾張,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