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塵身上有傷,再加上九皇叔帶著兵,不方便進城,一行人便在城外紮營,鳳輕塵的營帳就是九皇叔的隔壁,侍從早早的就給鳳輕塵準備了熱水與乾淨的衣服。
鳳輕塵得知九皇叔在峽谷外遇到了符臨和王錦凌,並把兩人安置妥當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有九皇叔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天大的事只要九皇叔出手,都能解決。
看著一直冒白煙的浴桶,鳳輕塵有心想要泡個熱水澡,卻礙於背後和大腿的傷,不敢亂動,只得委委屈屈的擦拭一下,讓自己不那麼髒。
聞著自己身上的酸臭味,鳳輕很佩服有潔癖的九皇叔大人,他怎麼就能受得抱著她那麼久,一想到九皇叔回到營帳,拚命擦洗身子的樣子,鳳輕塵就樂呵的大笑。
九皇叔鬱悶了,她就高興了。
這一笑,就樂極生悲了,把大腿上的傷給摳破了,鳳輕塵吃痛,身體本能的一縮,又撞上了背後的傷,痛得鳳輕塵眼眶都紅了。
尼瑪,她還能再倒霉一點嗎?
鳳輕塵也沒有心情繼續洗了,草草洗了頭髮,就把頭髮包了起來,以免頭髮上的水落到傷口上,沐浴完後,鳳輕塵除了貼身的衣物外,只披了一件外衣,遠遠看去風流灑脫,盡有幾分魏晉風采。
沒辦法,鳳輕塵大腿上的傷就沒有好過,和王錦凌在一起,哪怕是睡覺都是捂得嚴嚴實實,背後的傷從鎖骨一直延伸到腰部,根本沒有辦法穿衣服。
鳳輕塵從智能醫療包中取出藥品和器具,隔著簾子讓侍從去請軍醫,最好請一個醫女,她的傷口在背後,需要人幫忙,哪知沒有等到侍從的應允,反倒等到了九皇叔命令侍從退下的聲音。
「九皇叔?」
看到九皇叔走進來,鳳輕塵連忙將衣服拉緊,一臉侷促。
九皇叔瞥了鳳輕塵一眼,假裝沒有看到鳳輕塵的舉動,目不斜視地往裡走。
遮什麼遮,本王哪裡沒看過,這個時候來遮不嫌晚了一點嘛。
「嗯。」氣歸氣,一想到鳳輕塵背後的傷,九皇叔還是忍不住心軟地應了一句。
鳳輕塵乾笑了一聲,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多餘,不過她並沒有鬆開手,不僅如此,反倒將衣服拉得更緊,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
傷口被衣物這麼一碰,痛得鳳輕塵整顆心都揪起來,可對上九皇叔審視的眼神,鳳輕塵卻笑得一臉明媚,好似傷口一點也不疼。
事實上,她只是不想讓九皇叔看到她身上的傷,她身上除了背後的傷外,還有腰間那一片青紫,和潰爛的大腿內側,可以說全身上下,除了露在外面的臉和那雙手外,就沒有一處完好的,連腳底都是傷。
她相信九皇叔看到她這樣,一定會生氣,換作她,要看到九皇叔傷成這樣,她一定會一面責怪他不仔細,一面又心疼的為他上藥。
九皇叔看到她身上的傷,就算是心疼也不會說,只會責怪她,然後會很生氣、很生氣。
她還沒有把九皇叔哄開心呢,要再添一樁,她真要哭了。
可惜,鳳輕塵的盤算注定要落空,九皇叔這個時候過來,就是為了給鳳輕塵上藥,要不是因為原本那套衣服髒了,要回自己的營帳換衣服,九皇叔早就來了,哪容得鳳輕塵自己沐浴。
這些事,他又不是沒有做過,雖說這年頭沒有哪個像他這樣,為女人打理這些瑣事,可他樂意,怎麼地!
九皇叔眼眸微挑,從頭到尾看了鳳輕塵一遍,除了覺得鳳輕塵怪怪的,並沒有發現別的異常。
九皇叔也不再多想,指著左側的矮塌,不容鳳輕塵拒絕的道,「把衣服脫光,躺下!」
話說出來,九皇叔才發現因為太過擔心,他居然說錯話了,可話已出口,再改變來不及了,九皇叔沉著臉,只當自己不曾犯錯。
就算有錯,也不是他的錯,都是鳳輕塵引起的,他之前何曾口誤過。
「啊?脫光躺下?九皇叔你不是這麼……」鳳輕塵一臉扭曲:「九皇叔,我身上還有傷呢,更何況現在可是大白天,外面有很多人呢?」
鳳輕塵不知道九皇叔要做什麼,但可以肯定她要躺下去,身上的傷定遮不住,於是故意曲解九皇叔話中的意思,誰讓九皇叔這話說得這麼有歧意呢。
中間漏掉了「禽獸吧」三個字,沒辦法鳳輕塵不敢說。
好吧,這一刻九皇叔的臉徹底黑了,聲音也越發的冷冽了,音調猛得拔高:「鳳輕塵,你想到哪裡去了,本王是那樣的人嗎?真不知你一天到晚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只有鳳輕塵有這個本事,把九皇叔氣得想要殺人,卻又不能真動手殺了她。
「啊,原來你不想呀。」鳳輕塵驚呼,九皇叔的臉更黑了,耳朵去泛著紅,哼了一聲,背對著鳳輕塵不說話,擺明要鳳輕塵哄他,他這個樣子就差沒在臉上寫:我很生氣!四個字。
鳳輕塵太過分了!
好吧,她錯了!
鳳輕塵低下頭,一步一步挪到九皇叔身邊,拉著九皇叔的衣袖,晃呀晃……
九皇叔的心情也跟著晃呀晃,晃著晃著……那點兒不滿就晃沒了,只是臉上的表情慢三拍,依舊是黑著沉,活似鳳輕塵欠了他錢不還的樣子。
「好嘛,我錯了,九皇叔大人你就原諒我吧,我不該胡思亂想,以己度人。我以為這麼久沒見你想我了,那個……這不是我想你了嘛,就以為你也和我一樣。」說到最後,鳳輕塵的聲音已經聽不到,頭都快埋到胸前了。
這樣子在九皇叔眼中那叫嬌羞,可只有鳳輕塵自己明白,她這是被自己噁心到了。
果然……無恥是沒有下限的,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
九皇叔告訴自己要繃住,一定要繃住,千萬不能讓鳳輕塵知道,他已經不生氣,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也壓不住上揚的嘴角和眉眼間的笑意。
咳咳……
九皇叔輕咳一聲,以免鳳輕塵聽出他語氣中的歡喜,指著矮塌再次道:「解開外衣,躺上去。」這一次,語氣軟了許多,隱約有幾分哄鳳輕塵的味道。
到這個時候,鳳輕塵要是不知道九皇叔要做什麼,那就是白癡了。
吸了吸鼻子,鳳輕塵眼眶紅紅的,連忙抬頭,將眼眶中的淚水給眨了回去,笑兮兮的道:「不用麻煩九皇叔了,一點小傷,沒有傷筋動骨,我自己上藥就好了,別忘了我是大夫,這種小傷哪裡能難倒外。」
比較難得是傷在背後,她構不著。
「是嗎?那剛剛是誰命令侍從,給你找個醫女,難不成本王還比不上一個醫女?」九皇叔威脅意味十足,只要鳳輕塵敢說是,那她就是死定了。
識實務者為俊傑,鳳輕塵一向認為自己是俊傑,所以她很識實務,連忙否定,表示自己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沒有這個意思就躺上去,別逼本王親自動手。」九皇叔特別咬重「親自」二字,鳳輕塵土全身發寒,連忙鬆開九皇叔的衣袖了:「我自己來。」
磨磨蹭蹭地解開衣服,一步三回頭地朝矮塌走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真是九皇叔要做什麼,然後鳳輕塵不從,又礙於九皇叔淫威,不得不順從……
在九皇叔的注視下,鳳輕塵以龜速爬上榻,苦著一張臉,一臉哀求的看向九皇叔,希望九皇叔能改變主意,可惜九皇叔打定主意的事情,哪怕是鳳輕塵也不能改變。
再慢,再慢,也有拖不下去的那一刻,鳳輕塵實在拖不下去,整個人都趴在矮塌上,在雙腿碰到矮塌的那一刻,一股鑽心的痛傳來,鳳輕塵差點從矮塌上跳了起來,可在對上九皇叔的眼睛時,卻生生忍住了,朝九皇叔展顏一笑。
這一笑,把九皇叔的火氣都給笑沒了,雖然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鳳輕塵為什麼不願意讓他幫忙上藥,最後只歸結於鳳輕塵不好意思,再說鳳輕塵這小媳婦模樣,他看著歡喜。
「把衣服脫了。」九皇叔心情好,這語氣也就從狂風驟雨,變成春風細雨,雖沒有如遇春風的感覺,可至少沒有那麼冷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她拼了。
鳳輕塵咬牙,將外衣脫掉,猙獰的傷口盤在鳳輕塵的雪白的背上,腰間那一塊青紫,在傷口與雪白肌膚的映襯下,更加得明顯了。
「這是什麼時候傷的?」九皇叔按了那一大片青紫,幽深的眸子佈滿陰霾,讓人望而生畏。
「好疼,你輕點兒。」鳳輕塵吃痛,險些咬到了舌尖,不就是一塊小傷嘛,至於嘛,當年她摸爬滾打的時候,身上天天帶著這種傷,她都習慣了。
「現在知道叫疼,你早幹什麼去了?」話雖如此說,九皇叔卻減輕了力道,手指輕輕的拂過傷口,一臉的心疼……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把他放在第一,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照顧好自己,不讓他擔心!
鳳輕塵:永遠學不會,所以你要擔心我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疼我一輩子,寵我一輩子,愛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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