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塵完全不給對方八卦的機會,小兵還未開口,她便上前一步,低聲將身份表明:「我是鳳輕塵,讓我進城。」
聲音不大,剛好夠兩個人聽到,鳳輕塵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城門口出糗,實在不是什麼讓人得意的事情。
可這個小兵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一眼鳳輕塵,隨即大聲道:「鳳輕塵,是鳳輕塵,快,快去告訴翟將軍,鳳輕塵回來了。」
「什麼?又是鳳輕塵?怎麼又這副樣子?這次是發生了什麼事呀?」進出城的人一聽,又站在原地不走了。
「我說這世間哪有這麼大膽的女子,原來又是鳳輕塵,嘖嘖嘖,鳳將軍在天有靈,估計會再度氣死。」
「鳳將軍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呀,真是丟盡我東陵人的臉呀,一次兩次,這都第三次了,就算她不在乎的自己的貞潔,也得在乎自己的名聲吧,這要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東陵的女子都這般沒臉沒皮。」
……
沒想到又引了轟動!
鳳輕塵瞪了一眼小兵,冷厲的道:「我可以進城了嗎?」
「可,可可以。」小兵全身一哆嗦,連忙點頭。
「肅親王世子帶的兵果然能幹。」鳳輕塵嘲諷的一聲,就往城內走去。
「不是吧,這鳳姑娘這麼囂張,上一次在城門口打人,這一次居然威脅守城將領,如果我東陵的女子都學她,那不得大亂。」
「這可真是有娘生沒爹養呀,怎麼就教出這麼一個野蠻的樣子,幸虧她沒有嫁給洛王,要是這樣的女子都能嫁入皇室,那可真是丟盡我東陵的顏面了。」
「鳳將軍死不冥目呀。」
……
如果說這些人謾罵只針對她鳳輕塵一個人,她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可是這些人卻不停的提及她父母,鳳輕塵停下腳步,回頭。
「閉嘴!」
凌厲的看向這些人,眼神所到之處,議論的人立馬閉嘴,可隨即又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鳳輕塵冷笑一聲:「再讓我聽到你們說我父母一句不是,我殺了你們。」
衣著狼狽,卻不掩飾她渾然天成的高貴與威嚴,那一身肅殺之氣,就是征戰沙場的將士也比不上,那尊貴凜冽的氣質,讓人不敢抬頭迎視。
「殺我們?鳳姑娘還真是敢說,怎麼著敢做還怕人說了,也不知什麼樣的父母,才能養出你這麼一個不要臉的賤東西,要是我女兒呀,我早就一巴掌給打死了。」一賣梨的大嬸一看鳳輕塵這個樣子,也不知是太過愚昧了,還是想逞英雄,朝鳳輕塵吐了口唾沫。
啊……眾人倒抽一口氣,大嬸身邊的人紛紛退開,那大嬸卻猶不知,拿起一個梨咬了起來,繼續罵罵咧咧了起來。
「有些人就像這梨子,看著好看,卻是有錢就能摸,有錢就能吃,比窯子裡妓女還不值錢,嘖嘖嘖,有個將軍爹又如何,還不是出身卑賤,以為比我們高貴了,可骨子裡,下賤著呢……」
「說得很好,繼續說。」鳳輕塵站在那大嬸的面前,雖說和對方一比,自己更顯嬌小,但那股氣勢卻讓人無法忽視。
賣梨的大嬸一口梨含在嘴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嚇得雙腿打抖,卻不怕死的繼續說道:「怎麼了,我又沒有指名道姓,我就罵一個下賤的東西,這也犯法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她就是心情不好,想到同樣的女子,為什麼這個鳳輕塵名聲掃地,還能活得這麼恣意,她戰戰兢兢的操持家務,卻被丈夫女兒兒子嫌棄,上天太不公平了。
這個鳳輕塵不就是出身好一點嘛,要是她有那麼好的出身,一定比鳳輕塵要尊貴。
賣梨大嬸想到這裡,怨氣更甚,面對鳳輕塵不言不語的逼視,身子也站不穩了,往地上一坐嚎叫了起來:「貴族千金要殺人,貴族千金要殺人,這世界還有沒有王法,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賣梨大嬸這麼一嚎,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一個個指著鳳輕塵,雖礙於她的強勢不敢說什麼,但眼中卻透著鄙夷。
「哥,你說這鳳輕塵怎麼這麼命大,落到南陵錦凡的手中,也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同一個時間,同一間茶樓,西陵瑤華與西陵天磊又坐在那裡,看戲!
「南陵錦凡自大狂妄、自以為是,他看不起鳳輕塵這樣的弱女子,栽在她手上實屬正常,可惜的是那些朱相餘孽也折毀了,我們之前的計劃也行不通了。」西陵天磊的眼神落在鳳輕塵披的那件外衣上。
那是誰的衣服?
「哥,你說鳳輕塵這一次會不會吃這個悶虧?」西陵瑤華指著被人圍住的鳳輕塵,幸災樂禍的道。
「不會,鳳輕塵從不吃悶虧,也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她的心不善。」西陵天磊倒想要看看,鳳輕塵會如何對付這刁民。
「激起民憤最是不智。」西陵瑤華看不起鳳輕塵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這種事情過後再找那刁民麻煩就行了,何必逞一時義氣。
確實,激起民憤是很不理智的行為,可別忘民不與官鬥,那賣梨的大嬸不過是欺鳳輕塵無依無靠,要是換了別人,她根本不敢多言,可鳳輕塵又真是無依無靠嗎?
就算她真無依無靠,也不至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
「來人呀。」鳳輕塵突然大呵一聲,將賣梨大嬸的嚎叫聲壓下。
「鳳姑娘?」守城的小兵是知道,昨天晚上洛王、淳於郡王出城都是為了找她,這一夥又怎麼敢怠慢了。
鳳輕塵指著嚎叫的賣梨大嬸,一臉嚴肅的道:「我懷疑這個人是朱相案的餘孽,把她抓起來。」
「朱相案餘孽?」小兵倒抽一口氣,看鳳輕塵的眼神立馬變了。
這個鳳姑娘好可怕,這罪名一安下去,這大嬸可就不用活了。
「對。」鳳輕塵很肯定的點頭。
冤不冤枉關她何事,既然敢指著她的鼻子罵,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要明白禍從口出。
賣梨大嬸立馬止住嚎叫,反應過來後,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朝鳳輕塵撲來,卻被士兵給架住了,賣梨大嬸拚命掙扎,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你污陷好人,你胡說八道,你不得好死……」
「冤枉呀,冤枉呀,大人我冤枉呀,是這個死了爹娘的女人冤枉我,大人呀……」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難怪你爹娘死無葬身之地的,你好惡毒呀,你怎麼可以冤枉我……」
賣梨的大嬸自以為自己是清白的,根本不怕鳳輕塵的指控,越罵越起勁,圍觀的人卻是悄悄的後退。
他們雖是普通百姓,卻不像這個婦人一樣愚昧,他們很清楚扯上朱相案的後果。
清白?進了大牢誰管你清不清白。
哼……
鳳輕塵冷笑一聲,這樣愚昧無知的人,活著也是添亂,鳳輕塵閉上眼,掩去底點的冷意:「還愣著做什麼,把人帶下去。」
「是,只是這婦人不像……」小兵愣神,這個潑婦一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朱相餘孽。
「不像?你們抓嫌犯是看像不像的嗎?你們就是這樣辦案的嗎?可萬一這個婦人要是呢?這個責任你們擔得起嗎?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如果你們審不出來,就把她丟到血衣衛,我想陸大人應該很樂意幫你們的忙。」鳳輕塵冷冰冰的下令。
「是,是。」小兵立馬將人拖走。
那大嬸一聽慌了神,連忙說自己是清白的,可卻沒有人理會她。
「鳳姑娘,我錯了,我嘴賤,你菩薩心腸,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賣梨大嬸這伙才叫真正的慌了,連連向鳳輕塵求饒。
她不明白,她有什麼錯,她平日裡罵那些街坊鄰居都是這樣的,有一個秀才家的姑娘,因為被她罵幾句沒臉沒皮的浪蹄子,就上吊自殺了。有幾個小娘子因為她罵幾句,就被自家男人給打了,今天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鳳輕塵閉上眼,懶得再聽。
都說普通百姓最是可憐,可卻不知這可(7)憐的人當中,也有極其可惡的。
那賣梨大嬸見求鳳輕塵無效,又大聲的道:「鳳姑娘,我真是冤枉的是有人,有人給我錢,說讓我在這裡等你,要看到你就罵你的,官爺你們相信我呀。」
「真是有人給錢啊……」
賣梨大嬸被人堵住了嘴巴拖了下去,城門口又恢復安靜,鳳輕塵睜開眼,看向圍觀的眾人:「你們還有話要說?」
沒有咄咄逼人,但卻讓眾人心底發寒,連連搖頭,紛紛後退。
「沒有就給我滾。」
「是,是,是……」
人群第一時間散開。
鳳輕塵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與委屈,無視路人的指指點點,一步一步朝鳳府走去。
腦中卻回想著那賣梨大嬸的話:「有人給我錢,讓我在這裡罵你。」
到底是什麼人,非得要逼死她不可,她一個孤女,到底礙了誰的路,為什麼非要她死。
好冷,好冷,明明已是初夏了,可鳳輕塵卻覺得刺骨的寒冷,這皇城就像是吃人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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