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禮多有人怪
最讓紅裳想不到的就是,老太爺和老太太最喜歡的並不是子珉,而是鳳吟:就數她扯掉的鬍子多,也就數她最為調皮。
被鳳吟這麼一鬧,蓮太姨娘也算是逃過了一劫,老太爺的鬍子得到自由後,便對她揮揮手,讓她走了——老太爺也實在是不想看到她了。
蓮太姨娘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鳳吟後,對老太爺和老太太行了禮便走了。
紅裳看她走了之後,便讓奶娘們把孩子都帶了下去:有些話,她是一定要同老太爺說一說的。
老太爺聽完紅裳的話,臉上閃過了怒色:「如果真是如此,也怪不得你。」
紅裳遲疑道:「可是——」老太爺擺了擺手:「虎毒不食子,應該無妨的;再說了,如果真如你所想,那也是防不勝防;除非你自今後不許她來,但她勢必會鬧到上房去——不讓她來探也說不過去。」
紅裳只得一福,便沒有再言語:雖然老太爺這樣說,但如果真有個萬一,那她依然還是有錯兒的;送走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后,紅裳和宵兒說了好久的話,又請了方老先生和吳老太醫來,她的眉頭幾日裡也不曾展開。
趙府中同樣眉頭不展的還有蓮太姨娘,她一連兩日都沒有什麼異動。
魏太姨娘來探她,閒話了一陣子後,只一句便讓她下定了決心:「妹妹可是已經得罪那太太了,她的手段府上無人不知,妹妹再要遲疑,可真就怕到時後悔不及了!」
蓮太姨娘立時便「清醒」了過來:是啊,再等下去,說不定兒子就會被害了。
而且就是因為上一次她沒有按照魏太姨娘的法子去做,所以才會被老太爺訓斥:可見自己的法子一點用處也沒有,雖然明顯兒子所受的照顧不如另外三個孩子好,可是老太爺和老太太的眼睛卻被太太遮住了,根本就看不出來。
她就是說得再明白,老太爺和老太太也聽不進去半分。要想為兒子謀一個前程,要想把兒子奪回自己身邊,便只能用魏太姨娘的法子了!她在心中對趙一帆默默的道:兒子,娘親對不起你了,日後娘親一定會加倍的疼愛你——現在娘親所為,也是為了你好。
孫氏這日正在屋裡睡得香,卻被雅音喚醒了;她當即便十分的著惱,近日正因為諸事不順心憋著一口氣兒呢:那日她沒有等到人,次日使了人回娘家去問,卻答不知道為什麼,她豈能不惱?本來就是因為心中煩悶才想睡一會兒的,可是她想好好睡一覺都不成!
「你是不是不想我活了?!」孫氏一開口便帶著十二分的不善。
「哪個不讓想讓你活了?給我說,我給你出這口氣。」孫氏聽到這句話後,猛然抬頭正正看到她日思夜想的那人!
立時她便坐了起來,可是想起自己現在的樣子,又嗔怪雅音:「你為什麼不早些喚我起來梳洗一下?如此模樣怎麼能見公子?」
那人一揮手,雅音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他笑道:「現在這種模樣才真可人呢,哪裡還用得著梳洗?」說著話,便上前摟住了孫氏輕薄起來。
孫氏只是吃吃的笑,並不推拒他:「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不知道奴家想你想得厲害?」
那人手中一用力,孫氏便倒在了榻上,胸襟也已經半開春光乍露;她不但不加遮掩,偏還媚眼如絲的看向那人,手上也用力把那人勾倒在身上。
「現在來看你也不晚吧?」那人當然不會同孫氏客氣,手下更是放肆起來。
孫氏嗔他:「當然晚了!不來也就罷了,卻也不讓人來說一聲兒,不知道人家擔心嘛……」後面的話卻被那人打斷了:他含住了孫氏的嘴巴,那話便被他吞到了肚裡。
孫氏沒有想到今日他會如此熱情、大膽:青天白日的便要求歡好;不過她現在全身無力,也就任由他施為了,並不作反抗。
那人敢如此大膽,就是因為知道趙一鳴眼下不在府中,他正在衙門當差;此事他想了好久,認為白日要比晚上安全的多,所以他一來才會先同孫氏歡好。
不過,當底被趙一鳴那天晚上嚇過了,所以他還是有擔心的——時間不長,他便鳴金收兵了。
孫氏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麼;那人臉上微紅,親了她一下道:「一連幾日都很勞累。」這便算是解釋了。
不過孫氏卻會意錯了他勞累二字的意思,目光中的幽怨更深了。
那人不想再糾纏這種讓人尷尬的話題,便道:「魏太姨娘近來都做了些什麼?」一面說話一面想扶孫氏起來。
孫氏卻輕輕搖了搖頭:「我再躺會兒,也許、也許這一次可以……」臉色微紅沒有說下去。
那人自然是聽懂了孫氏的意思,便也就任她躺著,只是把她的衣服給她草草的穿在了身上:「先這樣吧,免得萬一來人;一會兒你怎麼也要洗個澡的,倒也不用穿外裳了。」
孫氏點頭,喚雅音讓她給自己準備洗澡水;然後才看向了那人:「魏太姨娘近來和蓮太姨娘走得很近,到上房伺候的次數明顯少了;聽上房的人說,是老太太說天熱,不想讓太姨娘們太過辛苦。」
說到這裡她撇了撇嘴:「依我看,老太太哪有這般好心。」
那人聽了半晌,也沒有聽到什麼重點,便問了幾句話,知道魏太姨娘的確是除了交好蓮太姨娘,也沒有做過其他事情:交好蓮太姨娘看來是為了除去她的兒子,只是她的兒子除去不除去的有什麼重要?最要緊是先除去趙府的長子嫡孫才對。
他認為魏太姨娘應該不會輕重不分,便又問起了蓮太姨娘的一些事情,也就猜想到了魏太姨娘想做什麼。
只是趙府長房太太的院子裡根本沒有自己人,只憑一個蓮太姨娘怕是不會成功:那個太太不可能會相信蓮太姨娘。
他心下煩燥起來:魏氏怎麼越來越笨了呢?想得法子簡直如同兒戲!他便又問起趙府近來有什麼大事兒,尤其是問到了趙府前些日子老太太認嫡女的事情。
孫氏一下子來了精神,把當天晚上趙大姑奶奶去捉姦,自己卻被打了一個渾身是傷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人聽後低頭想了半天,終究一聲長歎:此事看來是魏氏所謀,就此看來她應該沒有生出異心來,只是為什麼一直到現在就沒有除去一個男孩兒呢!當初,她到了趙府時,除了那兩個已經老大不小的嫡子外,其它之人沒有一個逃過她的手掌心;現在讓她除去幾個人便這麼難了?
他決定要給魏氏一點厲害看看,不然她是不會真出力了:當姨奶奶當得太舒服了吧?
趙寶珠身子終於好了大半,想起魏太姨娘的所托,這日便梳洗換了衣服要出府:不過現在不比原來了,她要出去必須要同她的夫君說一聲兒才可以。
趙大姑爺倒也沒有攔著她:「那就一同去吧,我這幾日讀書也讀得有些累了,正好出去轉轉。」
趙寶珠不知道魏氏的事情很重要,也就沒有找借口單身出門。
她和趙大姑爺剛坐上馬車不久,便被人盯上了;到了成衣鋪子不遠處,趙大姑爺扶了她下車,她站定後又叮囑她的丫頭拿好包裹,便向成衣鋪子走去。
走了沒有兩步,她的丫頭卻被兩個半大孩子撞了:一看就是乞兒;兩個乞兒一面給丫頭賠禮,一面把掉在地上散開的包裹揀起來還給丫頭。
那丫頭伸手去接,她的手剛剛碰到包裹,可不知道怎麼的,那打得好好的結一下便開了,包裹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兩個乞兒一面拚命賠罪,一面把東西揀起來還給丫頭。
趙寶珠惱得要喝斥兩個小乞兒吧,他們一直都在賠罪,小身板嚇得瑟瑟發抖;只得瞪了丫頭兩眼,讓她到車上再把包袱整理好。
趙大姑爺看兩個乞兒可憐,叫了他們過來,給了他們幾個大錢,讓他們去買幾個包子吃,便打發他們走了。
這樣的事情在街上雖然不常見,卻也算不上是什麼稀罕事,自然沒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來。
丫頭重新把東西包好後,交給趙寶珠查看;趙寶珠特意看了看魏太姨娘寫得那張字條,看它還在也就擺了擺,我和夫君到那邊吃碗涼茶。」被兩個小乞兒一鬧,她和趙大姑爺站在太陽下半晌,還真是有些口渴了。
反正不過是送一個包裹,她也不用親自去的;丫頭答應著把包裹送到了成衣鋪子裡,同掌櫃的把趙寶珠叮囑她的話說了一遍後,便轉身出了店舖。
而那包裹裡的字條,半個多時辰以後便到了賈府的書房:只是那人還沒有回來,字條還沒有人看過。
趙寶珠問了丫頭兩句,知道她把東西交待清楚了,也就放下了心;讓她出去到點心鋪子裡買了魏太姨娘指點的兩種點心,讓她送到趙府去。
趙大姑爺聽到趙寶珠的吩咐,忍不住教訓道:「你還真記恨了你們老太爺和老太太不成?哪有你只給姨娘送東西,卻不給父母備一點東西的?」
趙寶珠原沒有想過這麼多,被夫君訓了也只能聽教,便命丫頭也買一些上好的點心送到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裡;趙大姑爺對趙府的人已經改觀,所以他認為妻子只送買來的點心十分不像樣子,又讓人特意買了幾樣禮物一起送了到趙府。
就連趙一鳴兄弟也都有一份的;當紅裳和金氏接到禮物時,只是一想便知道趙寶珠替魏太姨娘把東西送到了。
而魏太姨娘聽到來人說,趙府各房各處的主子都得了趙大姑奶奶的禮物時,她的臉色便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