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猜想不透惱魏氏
紅裳看著孫氏輕盈的福了下去後,才輕輕一笑:「你大病初癒,又趕了那麼遠的路,還行什麼禮?快起來吧,小心又累壞了。來人,給你們姨奶奶看座。」然後又看向孫氏:「現在可大好了?」
紅裳看到孫氏打扮的淡雅宜人,行禮也如輕舞一樣的令人賞心悅目,她怎麼能不好好的欣賞一下?不然豈不是枉費了孫氏的一番苦心?雖然孫氏的苦心不是針對她,紅裳也知道,只是趙一鳴現在一肚子的火氣,想來是不知道欣賞的,她只好勉為其難的代勞了。
孫氏謝過紅裳,然後看了看趙一鳴才帶著幾絲嬌怯坐下了,只是卻只坐了半邊兒,極為守禮的樣子;她低眉斂氣的答了紅裳的話:「回太太的話,婢妾已經大好了,倒是累太太記掛著,婢妾心中不安。」
紅裳現輕輕搖頭,一面上上下下看了看孫氏:「記掛倒沒有什麼,只要你大好了就成;看樣子是大好了,氣色也不錯,是吧,夫君?。」
趙一鳴掃了一眼孫氏,輕輕點了點頭:「養了這麼久,身子應該是調養好了才對;只是,日後你也要自己多注意些。」
孫氏欠身應了趙一鳴的話,還悄悄看了看趙一鳴:對於趙一鳴的關心,她極為心喜;只是現在她學了乖,當著紅裳的面兒,不敢露出喜色,也沒有同趙一鳴多說什麼。
紅裳淡淡的又問了問孫氏現在用什麼藥,最後道:「你雖然病好了,可是身子卻還是要調養的;侍書,把燕窩稱二兩來給你們姨奶奶拿著。」
吩咐完了侍書,紅裳又轉過頭來對孫氏道:「燕窩你先拿去吃著,吃完了再到我這裡取就是。」
孫氏臉上有些不自在了,她起身謝過了紅裳後百般的推辭:「婢妾的身子真得已經大好了,燕窩還是太太留著用吧。」她倒是不希罕燕窩的——平日裡她就沒有少吃了。
趙一鳴這時咳了一聲道:「即是你們太太賞你的,你就拿著。」
孫氏掃了一眼趙一鳴,輕輕的答應了一聲,讓雅音把燕窩接了過來,又重新謝過了紅裳;她雖然心喜趙一鳴對她的偏袒,但是卻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紅裳,看到紅裳神色如常,她才輕輕的放下了心。
現如今紅裳有了兒子,更加不是她能比得了;所以她想要在府中有一席之地,首先要能在趙府立住腳兒才成;出去這麼久,府裡還有幾個人把她這位孫姨娘看在眼裡?所以,眼下孫氏不想招惹的紅裳看她不順眼:她需要時間收買人心,才能在暗處與紅裳相抗。
不然,那人真惱了,說不定再也不理會她:可不只是沒有了銀子這麼簡單。
紅裳沒有再同孫氏多說,擺了擺手道:「你坐車趕了這麼久的路,想來也累壞了,今兒就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好好歇一歇吧。」
孫氏輕輕答應著,又給趙一鳴和紅裳行了禮方才退了下去;言行舉止十分的得體,似乎對於紅裳所說讓她伺候的話,也沒有半點的不滿。
趙一鳴在孫氏走後,眼底才閃過厭惡:她倒是裝得很像,居然還有臉說自己是真的病了!他收回目光後,對紅裳道:「裳兒,這條毒蛇要把毒牙藏起來,看來並不像原來那麼易與對付,你在家中千萬要小心才是。」
紅裳答應著,讓趙一鳴放心就是;然後不想他再為孫氏著惱,便拉起他去看孩子。
魏太姨娘聽說孫氏回到了府中,尤自不信:「怎麼可能?沒有聽老太太吩咐人去接她啊。」
香草聞言心中冷笑,她還真以為什麼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過,她臉上卻帶著不解道:「奶奶有所不知,是太太吩咐人去接的孫氏回府,我也正奇怪呢。」
魏太姨娘看向香草:「太太吩咐的?太太吩咐的,這更加不可能了。」說著話,她便沉思起來:原本自己是想接孫氏回府的,可是還沒有想到好法子時,孫氏卻被太太接了回來——太太如此做,是有什麼打算呢?
魏太姨娘想了好一陣子,可是怎麼也想不通:孫氏已經被送出府去很久了,應該不會被太太他們發現什麼才對;可是太太在這個時候忽然接了孫氏回來,應該是絕對沒有安好心的,可是孫氏沒有把柄在她手上,接了孫氏回來做什麼?
魏太姨娘煩燥起來,再也坐不住,便站了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太太可不是一個能容下人的人,把孫氏接回來爭寵給她自己添堵嘛?她那麼一個聰明人,絕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魏太姨娘想來想去怎麼也不明白,她心下的煩燥更甚:太太行事越來越看不透了,如此一來自己行事日後更難;不知道對手想做什麼,她又怎麼敢輕舉妄動。
「太太什麼時候讓人去請孫氏的,可有說過什麼嗎?」魏太姨娘想不明白,便又開口問香草。
香草看魏太姨娘焦燥,心下倒是生出了幾分快意:「今天一早太太便使人去接孫氏了,也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只說孫氏的病已經好了,不能讓府裡的姨娘常住在山上,再也沒有說過其它了。」
魏太姨娘聽完後,眉頭皺得更緊。
香草看了看魏太姨娘,又道:「依奴婢想,也許太太是認為內眷總住在外面不像話,為了名聲著想,才會把孫氏接了回來吧。」
香草所說當然不是真心話,她就是要引魏太姨娘想偏了、想左了:太太不是不重名聲,但也不是很重虛名的人;而且孫氏是被太太弄出去了,太太絕不會無緣無故接她回來的。
趙俊傑現在還關在大牢中生死不知,而且不管想什麼法子,那大牢就是不讓人探視,所以香草現在更恨魏太姨娘了,巴不得她能在太太手上吃個大虧呢。
魏太姨娘聽完香草的話,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香草的話,她當然不會當真。
魏太姨娘又一次坐下,靜靜的思索起來;只是最近她思索時已經很難能像原來一樣坐上一兩個時辰,不過她自己還沒發覺;而香草早發覺了卻沒有提醒魏太姨娘。
魏太姨娘還沒有想明白孫氏的事情時,孫氏的人卻到了她院子裡:原來是給她送東西來了。
魏太姨娘把送東西的婆子叫了進來,看看孫氏送得東西,心下便是一歎:這個蠢貨!不過她面上卻含著笑意:「回去代我謝謝你們姨奶奶,她實在是太過客氣了。你們奶奶身子可大好了?大病一場可要好好的調養一番才可以。只是,你們姨奶奶也是的,要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讓人來說一聲兒,我也好為你們姨奶奶準備點東西接風洗塵呢;看如今,我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那婆子笑道:「太姨奶奶您客氣了!我們奶奶回來時也是匆匆忙忙的,昨天我們也是一點兒信兒也沒有,今天上午府裡的馬車到了,我們奶奶還有些不相信呢;當時急急的收拾了一下便回來了,山上的東西都沒有收拾妥當,根本沒有時間嘛——不然,怎麼會不同姨奶奶打個招呼呢。」
原來,就連孫氏也不知道今天要回來!魏太姨娘聽得心裡更是如貓抓一樣難受:太太是忽然之間決定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太太把孫氏急急的接了回來?
魏太姨娘剛剛還在想,是不是孫氏的毒藥落在了太太的手裡,那個方姓的大夫所說只是騙人的,所以太太和老爺才會急急召回了孫氏。
只是細細一想便又感覺不像:孫氏出府已經幾個月了,那毒藥也早已經被她帶上了山去——如果發現了她手中的毒藥,豈不是早就把她召了回來?而且哪裡還會容她在府中走動,四處收買人心?
太太這一點也很奇怪,不但把孫姨娘接了回來,而且還沒有對她有什麼限制。
魏太姨娘打發走了孫氏的人後,便想讓人出去打聽一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她掃了一眼香草,想了想先對香草道:「你到上房去看看吧,問完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安,想著再打聽一下今兒府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你仔細的打聽一下,孫氏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回府,所以不用緊著回來,設法多打方打探一下。」
香草答應著去了。
魏太姨娘這才又喚了一個娘子進來:「你去悄悄打聽一下,昨天有誰去過太太的院子;或是太太在上房時,有誰去了上房;行事說話要小心在意,莫要讓人起了疑心,明白嘛?」
那娘子應聲轉身要走時,魏太姨娘又喚住了她:「你記住,我讓你打聽的事情,就是我們院子裡的人問起,你也不要說。明白了?」
那娘子福了一福:「奶奶放心就是。」
魏太姨娘看著那娘子走了,心底歎了一口氣:到哪裡尋一個伶俐又忠心的丫頭去呢?香草已經不堪用了,自己身邊沒有人,不要說日後,就是眼下想做點什麼就很不省心。